馬車在顛簸的泥沙路上緩緩前行,輪子不時碰到路邊的小石頭,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響。 馬車裏坐著十位十五歲以下的小孩,他們被顛簸的馬車搖得晃動不已,這倆馬車的目的地是黑虎派。


    黑虎派位於北洲大陸西部邊境的一片山穀之中,是一個規模較小的江湖門派。


    門派內弟子數量雖少,但卻盛名在外,因為掌門是一位破基境的修士,方圓千裏的門派都沒有這樣的存在。


    同行襯托下,就顯得比較出名。


    夜露和瀨胖子坐在車廂內的一個角落,偷偷打量起車內的其他小孩,馬車大致分為三種人。


    一種像他們這樣身穿破舊的麻布衣,另一種身穿幹淨整潔的布衣,最後一種則是身穿錦衣。


    一類家境貧窮的人家,一類家境過得去的人家,一類家境富裕的人家,形成鮮明的對比。


    黑虎派招弟子有個條件,不能超過十五歲。


    夜露和瀨胖子是偏遠山村來的孤兒,從小沒有父母,被村長撫養長大。


    村長已六十歲,明白自己活不久,於是用家中最後的積蓄安排了一輛馬車,送他們去黑虎派,讓他們兩人試試能不能成為黑虎派的弟子。


    如果能成為門下弟子,兩人以後也能自己好好活著,要是沒成為門下弟子再迴來種田和狩獵養活自己。


    馬蹄撥動著泥濘的土地,馬車顛簸地穿越村莊和田野,一路上接載了各種各樣的小孩。


    有穿著破舊麻衣的貧苦孩子,也有身著幹淨布衣的鄉村兒童,還有一位身穿錦衣的小孩。


    經過數日的漫長旅途,馬車終於在第四天的夜晚抵達了黑虎山,這是黑虎派所在之地。


    所有的孩子都下了馬車,夜露數了一下,大概有一百多位孩子,這裏有六輛馬車,每輛車大概坐了二十多個小孩。


    黑虎派的長老讓所有孩子在縣城裏的兩家旅館居住,次日吃過早飯之後,再來黑虎山參加考核。


    夜露和瀨胖子在同一間房裏住。


    夜露躺在床上問道:“瀨胖子,明天就黑虎派的入門考核了,有沒有信心?”


    “那肯定是有信心啊,不然以後我們怎麽活下去,村長也說他活不久了,才讓我們兩個出來試試。”


    夜露歎了口氣繼續問道:“你這個不叫有信心,隻能說是被迫無奈,如果成為不了黑虎派的弟子,你還想迴那個村子嗎?”


    “我會迴那個村子,等村長去世了,再離開那裏。”


    “死胖子,我從小看你一副沒心沒肺的樣子,怎麽還知道迴去陪村長?”


    “以前是以前,人總是會變的,村長不是這樣跟我們說過嗎?”


    “但村長說,人總是會變的,一般是指人變壞了,而不是變好了。”


    他們就這樣聊了很久,直到兩人進入了夢鄉。


    ......


    ......


    在一片鬱鬱蔥蔥的竹林前,上百個小孩靜靜地站在那裏,竹葉隨風輕輕搖曳。


    一位身著黑色服飾的長老站在小孩們麵前,他左右來迴走動,隨後用目光掃視著每一個小孩。


    “今年的入門測試很簡單,穿過竹林後,可以到達黑虎山山腳下,你們需要在中午前爬到那座山上麵,最先爬到黑虎山的五人就可以成為正式弟子,後麵的人隻能成為記名弟子。”


    大多數人都不明白記名弟子是什麽,但都知道隻要爬上那座山就行。


    夜露看向黑虎山,山其實離他們還有些距離,誰能先穿過竹林,誰就能掌握主動權。


    無論是穿過竹林和爬山都需要體力,體力和耐力才是這場考核的關鍵。


    “準備好了嗎?”長老問道。


    “準備好了。”


    “準備好了!”


    夜露看了看四周,他不想輸給同齡人。


    他和瀨胖子兩人不想浪費了村長的一片苦心,要是他們能成為黑虎派的弟子,還能拿到一筆錢拿迴去孝敬村長。


    “那麽黑虎派弟子考核現在開始!”


    人群蜂擁而至,奔向竹林,夜露和瀨胖子兩人在人群裏不算快也不算慢。


    一進入竹林,人群立即散開。


    他們都明白奔跑的時候,沒有障礙是最好的,這裏的人太多,需要分散開來跑,不然容易撞到別人。


    但並非所有人都這麽想。


    夜露被旁邊的小孩撞了一下,他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上。


    他抬起頭看著那位小孩,想要說點什麽,那位小孩沒有停下腳步向他道歉。


    那個小孩迴頭看了夜露一眼,眼中閃過一絲嘲諷,嘴角勾起了冷冷的笑意。


    瀨胖子跑到夜露身邊,伸出手把他拉了起來。


    “兄弟,你沒事吧?那狗娘養的,居然敢撞你,等我抓住他,肯定不會放過他。”


    “我沒事,我們快抓緊時間過去。”


    夜露搖搖頭,拍掉身上的泥土,他沒想到居然有人會為了讓自己多一些機會,去幹擾別人。


    他們再次跑了起來,踩著竹林中柔軟的草地,空氣中散發著潮濕的泥土味。


    跑了一會兒後,夜露和瀨胖子找了塊空地坐了下來,喘著粗氣。


    “歇會。”夜露喘著氣說道,“不然等一下爬山會有危險。”


    這段竹林對於他們這些小孩來說,實在是太長,他們還算好的,有些比他們還小的小孩就已坐下休息。


    他們休息了一會兒,恢複了些體力,然後繼續往前跑。


    當他們終於走出竹林時,視野空曠起來。


    他們兩人站在山腳下,這座山並不高,約二十多米。


    夜露看著已經有幾個小孩正在往上爬,數十條繩索懸掛在懸崖上,其山石表麵覆蓋著厚厚的青苔。


    第二階段的考核就是爬上這座山。


    夜露和瀨胖子抓住繩子,開始往上爬。


    繩子粗糙,勒得他們的雙手生疼,甚至磨出了血痕。


    夜露咬緊牙關,說道:“瀨胖子,我們已經爬一半了,再堅持一下!”


    瀨胖子喘著粗氣,迴應道:“我還能撐住,繼續!”


    他們繼續奮力往上爬,但就在此時,一聲慘叫從上方傳來,一個小孩從懸崖上摔了下來,重重地摔在地上。


    夜露不忍再看,這種高度摔下來,十有八九會喪命。


    “瀨胖子,別鬆手,摔下去會沒命的!”夜露大聲喊道。


    最終,他們兩人終於到達了山頂,但他們到達時已超過午時,錯過了考核的截止時間,他們沒有通過黑虎派的弟子考核。


    兩人站在山頂上,風在他們耳邊唿嘯,心中充滿了不甘和遺憾。


    最後在他們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一位白發蒼蒼的老人走到夜露和瀨胖子旁邊。


    “你們兩人是否願意成為我的徒弟?”他笑著說道,“你們要是願意就跟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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