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視線是有感知的,傅朗走在前麵,感覺自己後腦勺的頭髮都快讓那灼熱的目光給燒禿了。


    傅朗沒讓卜奕開車,把他推到副駕那邊,自己上車調了下座位,拿出手機開導航,「什麽位置?」


    卜奕報了小區名,傅朗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卻沒說什麽。


    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氣氛合適,車駛出地庫的時候,卜奕被窗外暖黃的路燈光線晃出了微醺的感受。


    他扭頭,看傅朗的側臉,然後開了口:「我住的地方交通方便,東西南北去哪兒都不算遠,周圍商超都有,配套設施不錯,小區本身有健身房,外麵商場也有,喜歡哪個就去哪個。小區裏環境還行,外麵車水馬龍,裏麵挺安靜的,不存在一大早被吵醒的情況,想怎麽睡就怎麽睡。缺陷是人情淡薄,鄰居們不怎麽友愛,連見麵點頭那一套都省了。」


    他匯報完了,等傅朗的反應。


    傅朗一手搭著方向盤,一手搭著其實用不上的換擋杆上,顯得遊刃有餘。他看著前方,目不斜視,過了好一會兒,卜奕的掌心都開始泛潮了,才聽他問:「怎麽,你業餘時間還幹房產中介?」


    卜奕笑了,說出自己的目的,「那倒沒有,就是想邀你上樓喝口茶,怕你嫌棄。」


    這就是扯淡了。他住那地方,縱然傅朗是剛迴國,也知道均價不便宜,在北城算數一數二了。


    ——大半夜的,請別人上樓喝茶,說出來鬼都不信,但傅朗沒說「不」。


    不過傅朗倒沒想別的,他是有幾句話,打算問問卜奕。


    兩個都是差一腳就要三十的人了,矯情到現在也差不多了,再這麽拉扯下去,萬一有一個疲了,真想往迴找補,那就難了。


    傅朗車技不錯,想來是自己給自己當司機磨練出來的,比卜奕強。


    卜奕的車位挨著邊角,位置有些刁鑽,但傅朗還是一把就倒進去了,卜奕沒話找話在邊上誇了好幾句。


    兩人上樓,開門關門,屋裏徹底靜下來,連零星的喧囂都被擋在了大門外。


    中央空調不知疲倦地轉動著,兩人沒說話,就隻能聽見細細的風聲。


    傅朗粗略打量一眼,就笑了,想起來段重山說的,他有病,買個房,一人住,大的能跟屋裏騎自行車。


    ……


    牆角還真的擺了一輛小輪自行車。


    卜奕拿雙拖鞋擺傅朗腳邊,新的,跟他自己那雙一樣的款,就是一黑一藍,乍一看分不出你我來。


    「隨便坐,我去泡茶。」


    藉口請喝茶,半夜十二點多,還真打算做戲做全套。不過傅朗沒攔他,喜歡演就演吧。


    傅朗坐好了,開始不客氣地觀察卜奕這一畝三分地。隻可惜看來看去,都是個沒煙火氣的地方,濃鬱的單身狗氣息直衝麵門。


    掃視一圈,傅朗對他這狀態滿意裏又透著不滿意,最終,目光被一個物件絆住,久久地粘在那處,沒挪動。


    一個舊琴盒,一把略斑駁的琴,一個夾著兩片紙的譜架。


    琴盒和琴都擦拭得很幹淨,顯然不是擺著當裝飾,充場麵的。


    寂靜的夜裏,心跳忽然野馬奔騰起來,帶著藥衝破胸腔的勢頭,讓傅朗險些無力招架。


    作者有話要說:  不出意外的話,五章內應該會完結啦。這篇文拖拖拉拉了很久,真的非常抱歉!


    第88章 舊情復燃


    「你的琴,」卜奕把托盤放下,一點兒也沒侵占了別人財產的羞愧,「跟我搬好幾個地方了。」


    「嗯,看著舊了點。」


    卜奕就笑了,「好幾年了,能不舊麽。」


    傅朗拿起茶盞,呷了口,直燙嘴,「是。」


    兩人都有話說,但誰都沒起頭。卜奕陪著燙了會兒嘴,把電視打開了。午夜電視節目,正播家長裏短的電視劇,婆媳大戰,很熱鬧。


    空蕩蕩的屋子被人聲一填,立刻就不尷尬了。卜奕一向健談,隻是麵對傅朗的時候,有種天然的慫,讓他輕易不敢造次。但這種慫究竟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他也說不好。


    卜奕:「怎麽過來了,找我有事兒?」


    這話問的挺客氣,傅朗看他一眼,氣笑了,「沒事兒不能來?」


    卜奕又給他添上茶,「我這不是起個頭打個樣兒麽,生氣了?」


    是有點動怒,但不為別的,就為眼前這貨一點兒不知道健康倆字怎麽寫,仗著年輕的底子可勁造。


    卜奕臉色確實差,黑眼圈嵌在浮著一層青氣的臉上,像是下一秒就要橫醫院去了。


    傅朗目光一收,口氣硬邦邦的,「就幾句話,早說完你早睡。」


    「我不困。」卜奕撐大了眼,可惜盡是徒勞——撐起眼皮隻是暴露了更多血絲而已。


    傅朗簡直不想看他,「你公司怎麽迴事?」


    「啊?」卜奕一時沒反應過來,怎麽聊上公事了,「什麽事兒?」


    這麽一個愣神,卜奕已經咂摸出味兒來了。


    ——怪不得他找厲敘去了。


    以前,他們倆在溝通上是有過問題的。誰有事兒都憋著,站在自己的立場上以為是為對方好,搞出不少事,搞到最後分崩離析,差點老死不相往來。


    現在之所以還能往來,是因為兜兜轉轉一大圈,誰也沒忘情。


    過去犯的蠢不能接二連三地犯。


    傅朗把那層紙撕開一條口,小心翼翼來試探,進可攻退可守,但給卜奕留了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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