卜奕總想讓傅朗安心,但傅朗很難坐在一邊看他每天累得狗一樣。


    都是男人,沒有哪一個比另一個弱點兒,卜奕想給的,傅朗同樣也要給他。


    二半夜的,傅朗聯繫了關健和段重山,把他的計劃說了,並要求二人保守秘密。


    傅朗覺得他這安排萬無一失,自己快速捋了幾遍,心滿意足,便洗好茶壺睡覺去了。


    兩個禮拜之後,卜奕才從瞿方澤口中得知,原來半月前他失魂落魄那天是失戀了。瞿方澤和戀人是大學同學,相戀十年,最終分道揚鑣,不可謂不可惜。


    話是在飯局以後聊的。


    瞿方澤做東,請了幾個業內做的還不錯的原創品牌主理人,帶著卜奕去「取經」。瞿方澤對這個小師弟盡心盡力,卜奕心裏記著恩情,私下跟師兄商量,要不工作室算他一份,不用出錢,隻當顧問就行。


    瞿方澤沒同意,不想占小孩兒的便宜。實際上所謂的「幫忙」在他這兒算不得大事,隻是放在卜奕這個初出茅廬的學生跟前,像是很了不得一樣。


    然而過不了幾年,卜奕自己也會明白,提攜一兩個看得上眼的後輩,於自身而言,也是一種「儲備」。


    瞿方澤不想卜奕以後盤算起來心裏不痛快,反倒把現在的知遇之恩都給抹幹淨了。


    酒桌上能辦事,也能交朋友,甭管是不是酒肉朋友,但隻要不是觸及根本利益的大事,都能聊。


    卜奕學了不少,起碼心裏知道,有前人的經驗鋪墊,他至少能少走幾條彎路了。


    觥籌交錯,卜奕替瞿方澤擋了多一半的酒。


    第一場散了,一群人覺得沒盡興,又奔赴下一場。大夥都是年輕人,哪怕比卜奕年長,最大也沒超過三十五。年輕人,又都是做設計出身的,不愛搞夜總會那套,一商量,去了鬆果的分店。


    鬆果近來把營銷跟上了,又有幾個流量明星光顧過,風頭正盛,不提前訂位根本進不了門。


    卜奕大著舌頭給賀斯年打了個電話,要來一張桌子,在「弟弟路子廣」的笑鬧聲裏,一群人又開始了第二場。


    鬆果分店比老店裝修得更講究,每一個細節都是賀斯年在現場跟工人反覆對過的,所以他周圍的一圈朋友,真有點什麽事兒要請人客,都樂意往分店來。


    卜奕這天來的巧,康芃正好為了劇社的事兒跟基金會的人在一塊兒,賀斯年覥著臉非在邊上作陪,卜奕他們一到,賀斯年就看見人了。


    康芃順著賀斯年的目光掃過去,「這孩子大半夜不迴家跑這來幹什麽?」


    「半隻腳踏進社會了,身不由己嘛。」賀斯年說,「估計在公司裏應酬不少,剛給我打電話,話都說不利索了。」


    康芃眼尾餘光在瞿方澤身上颳了下,「那是誰?」


    賀斯年定睛看看,「不認識。」轉頭又覷著康芃,「看什麽,沒我帥吧。」


    康芃耷著眼皮笑了,「有病吧,人家對女的沒興趣,我就算看上了有屁用?」


    「你怎麽知道對女的沒興趣?」賀斯年驚訝了,「你們姑娘家哪來的這敏銳直覺?」


    康芃沒答,挑著拇指往那邊點點,「給傅朗打個電話,叫他過來接一下。倆小孩,路還長呢,別後院起火了。」


    於是賀斯年就出去給傅朗打電話,經過卜奕那桌,特地瞟了一眼——沒看出旁邊男人有什麽企圖來,在他眼裏,勾肩搭背就是哥倆好。


    傅朗在實驗室記錄一組相同條件下,前後差值卻極大的數據,手機放在外間,沒拿,因此也沒接著賀斯年的電話。


    等他忙完了,出來正好看見兩個未接,一個賀斯年的,一個陌生號。


    他迴過去,賀斯年說卜奕喝多了,但沒看住人,一個沒留神,讓他跑了。陌生號是瞿方澤,給他報了個地址,讓他去接卜奕。


    卜奕醉得不省人事。


    從他沾酒以來,這大概是醉得最狠的一次。


    他不知道是誰把他帶迴了家,瞿方澤在他眼裏都重影了。


    他摔在馬路邊吐了一場,把自己弄得狼狽極了。瞿方澤扛著他迴家,給他潦草地擦擦身,換上一套自己的運動衣,就把人橫在沙發上了。


    瞿方澤有點輕微潔癖,忍不了自己身上一股酸臭味兒,他在客廳等了十分鍾,沒等來傅朗,就抓緊時間洗澡去了。


    待他洗完出來,才發現手機上有未接來電,是傅朗。


    傅朗在樓下等了十多分鍾,每一分鍾都是煎熬,幾乎能逼瘋他。可對上瞿方澤,他又沉穩得體,一點沒露怯。


    瞿方澤頂著一頭正滴水的短髮,站門口給傅朗開了門,沖裏麵一偏頭,「沙發上呢。」


    傅朗道謝,進去見卜奕吐髒的衣服都被瞿方澤塞進了一個黑垃圾袋裏,二話沒說就把自己外套脫了,給卜奕裹上,然後把人一扛,沖瞿方澤頷首,「對不住了師兄,給你添麻煩了。」


    瞿方澤一擺手,「你們喊我一聲師兄,這都是應該的,別客氣。他著急,我能理解。不過你抽空也勸勸他,錢呢,外麵多的是,早一天掙晚一天掙,反正都是他的。可他要還沒踏上正軌就把自己豁出去了,那就一分也掙不到了。」說完了,瞿方澤又一笑,「我算是過來人吧,沒忍住要多一句嘴。你們呢,要覺得有道理,就聽一聽,要覺得沒道理,就當師兄沒說。」


    傅朗與人相處上的確不靈光,但他不傻,識好歹,知道瞿方澤是肺腑之言。當即也感激,又挺誠懇地道聲謝,才帶著卜奕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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