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無疑也是個帥哥,且西裝筆挺,看著比他成熟穩重,不是會幹出鴕鳥行徑的人。


    人比人氣死人,卜奕咕嘟嘟灌下半杯啤酒,心想,真礙眼。


    他不覺得傅朗是一邊跟他表白一邊還能跟別人曖昧的人,他就單純覺得那司機圖謀不軌,眼角眉梢都帶著一股張揚的騷氣,不是好人。


    「被感情問題困住了你瀟灑的步伐?」康芃拿濕巾擦手,擦完了一勾頭髮,似笑非笑地盯著卜奕,「跟姐說說,我給你支招。」


    卜奕手指搓著杯身,語出驚人,「我不知道自己的性向。」


    「……艸,」康芃險些一口酒噴他臉上,「這他媽,我就給不了建議了。不過吧,以姐多年慧眼識彎的經驗,你小子,沒那麽直。」她腦子一轉,想透了,「別瞪我,給你點理論依據——通常情況下,能認真思考這問題的人,就說明是對同性動心了。你仔細想,是不是這道理?」


    卜奕又問:「什麽是動心?」


    「哦呦,這麽純啊?」康芃掩口嗤嗤笑,指尖丹蔻襯得她像個賣男孩的小火柴,「簡單通俗地說,就是你無時不刻不在惦記他,高興了,想跟他分享,難過了,想讓他陪伴。看見他,你就歡喜,看不見,你就失落。他來找你,你雀躍,他不找你,你失落。」


    「帶點兒顏色地說,當他碰你摸你,你心跳加速,恨不得當場死亡。一邊要死要活一邊又忍不住要摸迴去……荷爾蒙驅使下,隻想和他發生親密行為。」


    她說著,卜奕腦子裏一幀幀的畫麵逐漸沸騰起來,燒得臉都紅了。


    他緊追著問:「那要是看見他和別人在一塊兒呢?還勾肩搭背,親密無間?」


    其實答案哪能不知道,隻是非得從外人口中再聽一遍。


    康芃問:「傅朗和誰一起了?」


    卜奕說:「艸……」


    康老闆優雅地拿起一塊薯角,蘸番茄醬,「奕哥,男人嘛,要勇敢地承認內心的騷動。」


    卜奕把剩下半杯啤酒灌進肚子,臉上並不是很痛快,「可他躲著我。」


    「他躲你就追唄,」康芃道,「甜言蜜語,死纏爛打。」


    卜奕用小油手在心窩位置摁了摁,跟康芃說:「我琢磨了一個禮拜,別的都沒琢磨明白,隻一個直觀感受:他不跟我好了,我心裏頭就破了一個大窟窿,很冷。」


    康芃像是沒料到,忽而愣了一下,然後才說:「真羨慕你們小孩。」話音一轉,又加一劑猛料,「剛才那帥哥,可比你成熟穩重多金,萬一……那就被人捷足先登了。」


    卜奕坐不住了,仿佛椅子上突然冒出一排刺紮他屁股。


    「去吧,」康芃手托腮,眼微眯,人也微醺,「馬到成功啊,奕哥。」


    卜奕拎著大衣站起來,眼神亮亮的,「多謝姐,這頓我請!」


    不等康芃說話,他扛上包就跑了。在吧檯結完帳,風一樣衝出門,往隔壁去了。


    康芃沖空蕩蕩的座位舉舉杯,「年輕真好。」


    渾身上下滿溢著勇氣,隻要敢想,就敢去追。


    卜奕耳朵裏是砰砰的心跳聲,眼睛裏腦子裏什麽都沒了,就想一邁腿到傅朗跟前,問他一句話。


    他往門裏沖,裏麵的人往外沖,兩人啪嘰一下就撞上了。


    卜奕捂著鼻子,生理性淚水蓄在眼窩裏。


    賀斯年打眼一看,樂了,「幹嘛呢,一見哥就掉眼淚,挨誰欺負了?」


    卜奕沖他擺手,說不出話來。


    「康芃呢?」賀斯年覷眼一輛車占他一個半專用車位的路虎,「車在這兒,人去哪了?」


    卜奕指指旁邊的造作精釀,伸手把眼淚揩掉了。


    賀斯年從煙盒裏叼了根煙出來,點頭,「行,那你進去吧,叫小郝給切盤水果。」夾著煙的手指往嘴角一指,「上火吧,都長燎泡了。」


    卜奕含糊地道聲謝,拔腿衝進了門。


    賀斯年站門口抽完一支煙,轉身右拐去了隔壁造作精釀。


    鬆果安靜得像個假酒吧,駐場樂隊沒請,單擺了架鋼琴在台上,一個白襯衫黑西褲的男孩坐上麵彈琴,彈的《土耳其進行曲》。


    卜奕踏著噠噠噠的琴音,準確無誤地在一叢叢後腦勺裏找到他喜愛的那顆。托那曲子的福,他心髒蹦躂得如脫韁野驢,在胸腔裏猛尥蹶子。


    繞過卡座,他挺大一隻站在了傅朗腿邊,正鼓足一口氣要說話,台上一曲結束,沿著尾音換成了《天空之城》。


    嘶——


    那口氣讓安寧憂鬱的曲調一刺,險些碎成渣。


    所幸,他很有存在感,成功引起在座二位的注意。


    傅朗仰臉,看見他,像是意外,「你怎麽來了?」


    卜奕居高臨下,一雙眼鎖著他,「有話說。」


    李方和正紮草莓吃,耳朵裏一聽,眼睛一看,就知道有貓膩,叼著竹籤招唿卜奕,「同學?一塊兒坐啊。」


    卜奕不爽,瞥了他一眼,沒動。


    李方和莫名其妙,小朋友這股敵意從哪來的?


    卜奕彎身去拉傅朗,「跟我出來,有話說。」


    他眼神很急也很沖,仔細看,還有幾分怯。


    傅朗問:「非得出去?」


    卜奕說:「非得。」


    哪怕沒有浪漫場景布置,不講究儀式感,他也不想讓別人當觀眾。他和傅朗之間的事兒,就隻能有他們兩個,與人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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