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咣當一下躺倒,反手把檯燈關了,幹脆利落。


    傅朗挺詫異地看他一眼,心想,不怕黑了?


    事實上,怕黑還是怕的,但做好心理準備的黑就沒那麽怕了。何況旁邊還有個會喘氣的大活人,無形中消減了恐懼值,讓卜奕無懼黑暗。另外也有一重要麵子的意思,卜奕不知道傅朗早看出了端倪,因此要把慫狗的一麵藏起來,免得被嘲笑。


    剛關了燈,眼睛還沒能適應黑暗,卜奕並不知道自己正被切切地望著。


    他安然地閉上眼,帶著一腦門子官司,睡了。


    傅朗還沒修煉出柳下惠的本事,同臥一塌對他來說就是甜蜜又艱苦的考驗。聽著旁邊人唿吸逐漸放緩、放沉,便悄悄側過身,借著黑夜的遮掩,大大方方地看他的眉他的眼,用視線描摹挺翹的鼻尖和豐潤的唇瓣。


    這種行為像是偷窺的變態,但傅朗管不住自己的眼——所有的定力都拿來束縛手腳了,一雙眼睛,就隨它去吧。


    第二天是周五,家裏三個學生都有課。


    傅朗起得最早,然後是黃豆包,最後才是卜奕。當哥的比妹妹起得晚,一出臥室門,就遭到了來自親妹的無情抨擊。


    為了送黃豆包去學校,倆哥哥隻好翹了第一節 課。


    一進校門,黃豆包就被女同學們圍住了,打聽並肩離開的那二位帥哥。黃豆包成了人群中的太陽,一顆虛榮心得到了空前的滿足,於是打定主意,周一也得讓他們倆來送。


    迴學校的路上,卜奕把傅朗讓進地鐵站位的黃金三角區,自己站外麵挨擠,挺不好意思地說:「連累你翹了一節課,中午請你吃飯吧。」


    傅朗心想,別說翹一節了,倆人要能天天這麽在一塊兒,翹一年課也行。


    不過他現階段也就隻能想想,什麽話都不能說。


    卜奕覺得傅朗看過來的眼神有點奇怪,活像門口的大黃看見豬排骨,想了想,福至心靈,「你餓了?」


    正巧後麵有人要下車,是個一抵二的壯實哥們,坦克一樣碾過來。傅朗伸手一兜,勾住卜奕的腰把他往自己跟前帶,「別扭了,再踩著你。」頓了頓,「剛吃完飯,餓什麽,我是豬麽。」


    有力的手臂卡在自己腰上,雖然隔著好幾層衣服,可卜奕還是覺得臊得慌。其實都是男的,也沒什麽可臊的,但他就是不受控地開始發散思維,也不知道自己的腦子在搞什麽鬼。


    可氣的是傅朗一點撒手的意思都沒,仗著地鐵裏人擠人,就這麽坦然地勾著他腰,再往後麵的夾角一靠,像個當街調戲人的紈絝。


    卜奕的臉熱起來,猜測自己的臉上肯定一片紅。他不是個標準的小白臉,皮膚偏小麥色,這迴可好了,被車頂明晃晃的燈一照,真成黑裏俏了。


    噴口熱氣,沒辦法了,伸手推推傅朗,聲音很小,「鬆開點,要熱死我啊。」


    傅朗一笑,撒手了,垂眸看他窘迫的樣子,有幾分瞭然。


    ——某些事上,人一旦開竅,那就等同開閘泄水,奔流而出,再不復返。


    到了學校,兩人分頭上課。關健和段重山幫卜奕占了座,三個臭皮匠聚頭,坐在倒數第二排開小會。


    「終於打聽出來合同那事兒了。」關健說。


    段重山翻個白眼,「你這效率,槓槓的。再晚幾天,人類移民火星計劃都成功了。」


    「少他媽扯淡了,」關健低著頭,用氣音發火,「又不能讓喬妹聽出來,又要拐彎抹角打聽,你打一個我看看。」


    卜奕手指在桌麵上點點,「說正事兒好麽,以為老師站講台上就成了睜眼瞎嗎?」


    關健看一眼前排喬清渠的背影,開始說正事,「其實吧就是,喬妹拜託的那位法學院男同學,因為考試在即,沒顧上合同的事,大致掃了兩眼,就說沒問題了。」


    段重山憋了股勁兒,以為要聽見什麽驚天陰謀,結果連小小陽謀都不是,頓覺無趣,「嗐」了一聲。


    關健道:「隻能說是巧了,怪就怪咱流年不利。」


    卜奕沒說話,這情況也不意外,其實十分合理,話說迴來,自己的事自己都不操心,還能指望別人嗎?


    吃一塹長一智,他打算仔細研究一下合同法和勞動法,不再當一個無知的法盲。


    「晚上出去聚聚吧,」段重山提議,「好久沒去鬆果了。」


    關健嘆氣,「因為老崔那事兒,都快成傷心地了。」


    「我不去了,」卜奕說,「昨天豆包過來了,我下午還得接她放學去。」


    關健奇道:「小妹又咋了?」


    卜奕不想把家事拿出來說,怪矯情的,「想我了,來住幾天。」


    旁邊,兩個獨生子女聽完都有點羨慕,一個感慨著也想要個洋娃娃一樣的小妹,另一個幻想著有個指哪打哪的小弟。


    「你不來,那大神肯定也不來了吧?」段重山小聲問。


    卜奕一愣,「為什麽?」


    關健用一種關愛智障的眼神看他,「什麽為什麽,你沒發現嗎,隻要你不出席的聚會場合,大神一般都不在。」


    段重山嗬嗬笑,「不知道還以為你們有什麽貓膩。」


    卜奕冷臉,「別瞎說。」


    正上著課,段重山和關健才不怕他,你一句我一句就開始胡說八道了,越扯越遠,最後說等你們畢業結婚我們必須當伴郎,說完了還一起小聲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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