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些年,他將一顆心鎖在暗處, 隻等著有一天能再捧出來交給她。


    卻從未想過,孟殊苒會先他一步交出自己的心。


    靜默橫陳, 半晌後,他終於開口:「幫我把床搖起來。」


    孟殊苒走到床尾, 緩緩地將病床搖起來。


    陳忘坐直,直勾勾地看著她, 問:「當初和我分手,知道錯了?」


    孟殊苒點點頭。


    陳忘又問:「現在後悔了?」


    她繼續點頭


    「還喜歡我?」


    迴答他的依舊是點頭。


    陳忘問:「你隻會點頭嗎?」


    孟殊苒脫口而出:「不是的。我還會永遠陪著你, 對你好。」


    說完, 她似乎覺得這句話太直白了,又垂下眸, 臉燒成了紅蘋果。


    陳忘的心一顫一顫的。


    今天到底是什麽日子?孟殊苒的情話一句接著一句, 像是做夢一樣。


    他摸著胸口叫喚:「我不行了!我發燒了!我快死了!」


    「啊?」


    孟殊苒一聽,抬手觸碰他的額頭,喃喃道:「好像沒有燒, 要不叫醫生來看看。」


    陳忘擺擺手,「不用,讓我平復一會。」


    說完,他的雙手按在心髒的位置,閉上眼睛,感受著胸膛裏那顆迅速跳動的心。


    五年了,他一直在等,漫無目的,絕望不堪。


    如今迴頭看,原來等是世界上這樣美妙的一件事。


    孟殊苒不明所以,大大的眼睛裏寫滿了迷茫,「你心髒不舒服嗎?」


    他緩緩睜開眼,對上她的視線,點點頭,「嗯,受刺激了。」


    孟殊苒呆了幾秒,終於明白過來他話裏的含義。


    她湊近,然後輕輕地啄了他的唇。


    柔軟的唇,像是果凍,帶著她的體溫,讓陳忘再次心悸。


    他覺得自己要進icu了。


    今天的她實在是太不一樣了。又是告白又是獻吻的,簡直要把他的心攪得天翻地覆。


    這樣的進攻,誰能受得住啊!


    孟殊苒親完想要離開,陳忘伸手,一把抱住她。


    小小一隻,像是個小毛球,軟綿綿的。


    她在他的懷裏沒動,隻是盯著他看,兩隻鹿眼清清澈澈的。


    陳忘喜歡的就是她這份幹淨,不被俗塵汙染的幹淨。


    盯著久了,孟殊苒的眼睛有些酸。


    她眨了眨眼,神情先是平靜,然後轉為疑惑,再後來,竟是有些著急了。


    「你還沒告訴我,你到底還喜不喜歡我啊?」


    陳忘勾唇,「親我一下我就告訴你。」


    孟殊苒乖乖地貼上去。


    本想像方才一樣,輕輕親一下就好。結果他的一隻大掌直接按住了她的後腦勺,加深加重了這個吻。


    他全然不像是受傷的人,力氣依舊大得很,在她的唇上又吸又咬。


    最後孟殊苒輕輕哼唧了一聲,聲音像隻軟綿綿的小奶貓。


    啊呀,不小心咬破了。


    陳忘看著她唇角的傷口,充滿歉意,「不小心用力過猛。」


    孟殊苒沒在意,聲音有些悶悶的,還在糾結那個問題:「那你喜歡我嗎?」


    陳忘搖頭,「我不喜歡你。」


    孟殊苒的眼睛頓時像條幹涸的小河,失去色彩。她垂下眸,悶悶的。


    「孟殊苒。」


    陳忘再次開口,聲音裏帶著幾分難察的暗啞,像是注入了畢生的深情,「我愛你。」


    隻一瞬,她抬眸,眼睛重新恢復色彩。


    轉瞬,又捶了捶他的胸口,「你好討厭啊。」


    兩人鬧了一會,孟殊苒在他的懷裏蹭了蹭,仰起頭,看著他說:「陳忘,謝謝你。」


    他問:「謝什麽?」


    「謝謝你還喜歡我。」


    謝謝你,還喜歡我。


    謝謝你,一直在原地等我。


    謝謝你,從來沒有放棄我。


    「我真的很高興。」


    孟殊苒的眼睛再次染上水霧,然後化成雨落下來。


    陳忘親吻她的眼睛,將淚珠吻去,低聲說:「是甜的。」


    她笑著睜開眼,蹭了蹭他的鼻尖。


    這時,病房裏剛巧走進來一個人。


    兩人還在你儂我儂,壓根沒察覺到。


    陳宴手握成拳,抵在口邊,輕輕咳嗽了兩聲。


    孟殊苒聞聲從陳忘懷裏彈跳起來,匆忙後退,同他拉開距離。


    真是太丟人了,怎麽被看到了!還是陳忘的大哥!


    她感覺此時的自己是一隻熟透的蝦,從頭紅到尾。


    陳宴輕掃一眼,注意到她唇上的傷口,頓時瞭然於心,輕抬唇角。


    他這一笑,孟殊苒的頭垂得更低了。


    陳宴收迴視線,問陳忘:「身體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陳忘搖頭,「我感覺特別好,全身舒坦。」


    陳忘說這話時依舊緊緊握著孟殊苒的手。她掙紮了好幾迴,他都不願意鬆開。


    陳忘將孟殊苒拉到身邊,「大哥,你們還不認識吧?我來介紹一下,這是孟殊苒,我女朋友。」


    從前陳宴讓他帶孟殊苒給家人看看,陳忘總是找藉口拒絕。


    那時總歸是名不正言不順。如今終於有底氣,說出「我女朋友」幾個字。


    陳宴視線轉向孟殊苒,淡淡微笑:「孟小姐好,我是陳忘的大哥陳宴。」


    他全然不提方才兩人見麵的事,場麵話說得妥帖又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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