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堯剛要開口,卻聽見棋山真人驚怒不已的聲音,“你怎麽可以拿凡人作為威脅?!他們手無寸鐵,毫無反抗之力,你……”


    許是氣得太過,他連靈氣都沒控製好,又是咳出一口血來。


    “那又如何?”


    “如何?不把人命放在眼裏,還拿凡人的命威脅他人,如此行徑與邪修有何異?”


    棋山真人得知衡堯落單的消息後第一時間往這裏趕,卻隻是打算替師弟報仇,從未想過要害其他人性命,更別說是凡人。


    他沒想到元嬰白袍人行事說話如此荒謬,竟是不把人當人,不由疾言厲色道,“莫要忘了,你也是人,你也曾是凡人!現在身為修士,若是作惡,定會受天道責罰!”


    “不不不,”元嬰白袍人瞥了棋山真人一眼,哈哈一笑,“既已入道,那我便是仙人,仙凡有別,在我眼裏凡人和牲畜也差不多,自然是想讓他們死,他們就得死!”


    話落,元嬰白袍人捏了捏手指,外麵傳來幾聲短促的尖叫,接著便是一陣騷動。


    有人死了,死在元嬰白袍人手下。


    “看到沒有,我可不講那些規矩道理,也不懼所謂因果報應,若是敢不聽我的話,這些人……嗯?!”


    元嬰白袍人本想威脅衡堯幾句,話說到一半卻是變了臉色,心中警鈴大作。


    人呢?不光人不見了,連火精都不見了!


    就算是用了瞬移符,也不該連人影都沒了,肯定是用了什麽隱遁之法,而且連那些個防禦法寶也卸下了。


    究竟是什麽時候?


    雖然他方才在和棋山真人交談,還抽空殺了幾個凡人,但他可沒把注意力從衡堯身上移開過。


    元嬰白袍人心內生疑,警惕地掃視著四周,沒有發現衡堯的身影,卻忍不住皺起眉頭,四周怎麽好像比起先前多了些東西?


    來不及細想,便發現某處的草尖不同尋常地彎折了一下,接著一樣東西掉落在地。


    找到了!


    元嬰白袍人並未動作,連眉毛都沒動一下,像是什麽都沒察覺一樣。


    按理說現在衡堯為了隱藏身形,沒用那些防禦法寶,絕對是解決她的最好時機,但他可沒忘記,衡堯手裏有瞬移符。


    為了避免一擊不中,反而又讓人溜了,他決定再仔細看一看衡堯的動向。


    然後他就發現,衡堯似乎是正拐著彎朝他靠近。


    這是準備偷襲?


    想到此前衡堯毫無風度的作為,元嬰白袍人心裏冷笑一聲,那就等你來好了。


    短暫的靜默之後,元嬰白袍人果真等到了身後一道驟然襲來的殺氣滿溢的靈氣,同時伴隨著的還有一聲微弱而清脆的響聲。


    “不好!”棋山真人大唿一聲,虛弱的聲音有些顫抖,“快躲開!”


    元嬰白袍人嘴角勾起,眼底難掩不屑。


    我還需要你一個受重傷的廢物警示?


    等你開口,我屍體都涼了。


    他手掌一握,調動靈……靈……靈氣呢?


    元嬰白袍人駭然發現,自己的靈氣似乎完全消失了,就連肉體都好像變成了一個普通人似的,渾身失去所有力量,唯一剩下的是神識。


    好消息是,身後的靈氣也在一瞬間沒了,壞消息是一柄劍從他後心刺入,穿透了他的身體。


    他的神識發現了衡堯陡然出現的身影,以及她手裏失去光彩的劍,也知道衡堯打算做什麽,可驟然失去力量的身體讓他有瞬間的失衡,即便努力操控身體,卻依然沒能躲開這一劍。


    元嬰白袍人很清楚,那一劍刺得非常準,穿透了他的心髒。


    似乎很久沒有這種感覺了,痛,並不算什麽,反而是隨著血液流出體內,渾身發冷,力氣也隨之流逝,他無能為力的感覺太過遙遠和陌生,像是迴到了凡人時期。


    唯一的區別是,如果是凡人,他已經死得不能再死,這會兒卻意識尚存,隻是沒有反抗的力氣。


    當眼前天旋地轉,被一股說不上大的力道推進水潭裏的時候,元嬰白袍人想的是沒料到因果報應來得這麽快。


    他才殺了幾個凡人,這會兒就失去了靈氣,如凡人一般被人殺死。


    衡堯一手握著尚在滴血的劍,一手拿著從元嬰白袍人身上扯下來的乾坤袋,看著水潭的眼神格外冰冷。


    “師父!”直到此刻,祁澄才敢開口,“我的靈氣消失了!”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


    “沒事。”衡堯的視線從暗潮湧動的水潭上收迴,“你的靈氣沒有消失,隻是暫時用不了。”


    聽衡堯語氣肯定,祁澄瞬間安心了。


    隻不過他娘動靜越來越大,沒有靈氣壓製起來實在太難,隻能抬起下巴點了點不遠處的棋山真人,“那個人怎麽辦?”


    衡堯走到棋山真人麵前。


    失去靈氣的棋山真人軟倒在地,麵前兩灘血跡,臉色比紙都要白,“你……你改了我的陣法,鎖靈陣不一樣了。”


    “是啊。”


    棋山真人確實很有天賦,但她的陣法天賦同樣很高,還有天賦更高的大師兄留下的手劄,她不僅是了解陣法和會布陣,更會的,是改陣。


    鎖靈陣本來的作用是將全部有靈氣之物鎖於陣法之內,靈氣可進不可出,沒什麽殺傷力,卻能使瞬移符、各種遁術失去作用,也有人將鎖靈陣用於修煉。


    經過一番改動,可能產生千變萬化,其中一種變化,會使陣內的靈氣全部被壓製,仿若進入了靈氣禁區。


    修為、法寶、丹藥,凡是含有靈氣的物件全部失去本來的作用,就連由靈氣提升過的肉體,也像普通人似的。


    當然,也隻是像,不會真的如普通人那般脆弱。


    這也是都那樣了的棋山真人還能開口說話的原因。


    即便如此,在兩方修為差距過大時,突然來這麽一下,卻是出奇製勝的利器。


    從發現留下的陣盤被毀,以及外麵布下了鎖靈陣開始,衡堯就沒想過逃,而是將人全部斬殺。


    也是因此,衡堯先殺了兩名築基白袍人,第二個目標便是棋山真人,那可是布陣高手,鎖靈陣又是他布下的,有什麽改動他肯定會察覺到。


    雖然沒把人殺死,但他受了重傷,這也讓衡堯順利改了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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