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堯瞥了他一眼。


    “是真的!”白袍人立刻解釋,“我沒有騙你,我也不知道原因,總之那鑰匙隻有我們能用,它和幻石不同,不能進入另一個世界。”


    “那你打開。”


    衡堯示意祁澄把幻石鑰匙扔給白袍人,一手搭在他肩上,靈氣便源源不斷地鑽進白袍人體內,最後停留在丹田附近,“別搞小動作,除非你想試試是你的動作快還是魂飛魄散更快。”


    “我……我知道了。”


    白袍人沒有做什麽小動作,他握著鑰匙,嘴裏默念了一句什麽,結界再次開啟,屬於魔氣的氣息自水底傳來。


    見結界打開,祁澄躍躍欲試,想要跳進去,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尋找娘親了。


    “等等,你們難道想下去?”白袍人看出來兩人的意圖,不敢置信地詢問。


    要知道那底下可是魔種遍布,一個不當心就會被魔種寄生,成為養分,到時候跟魂飛魄散也沒什麽區別了。


    “不!我不去……”白袍人滿臉的驚恐,他掙紮著不肯下去,心中後悔不已。


    早知道就不該來這個地方的!


    衡堯當然不會慣著他,有些問題還沒問出來呢。


    她拎著白袍人走到祁澄身旁,另一隻手上多出一樣散發著金色光芒的東西,正是拍賣得來的梵音金蓮子。


    梵音金蓮子生長於佛門,又經曆了雷劫,在抵禦魔氣這方麵有奇效。


    梵音金蓮子散發著金色光芒,氣息有著佛門的渾厚之感,卻能使人精神清明,就連滿臉惶恐的白袍人都安靜了下來。


    衡堯看了一眼水潭,拉住祁澄,以不容置喙地語氣說道,“如果遇見危險,不論是否找到你娘,我都會帶你上來。若你不願意,那我也不會管你的死活。”


    以目前的情況來看,祁澄的娘被魔種寄生的可能性非常高,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狀態如何,畢竟是普通人,不可能壓製得了魔種。


    所以衡堯根本沒抱多大的希望,這會兒決定下去,也隻是打算探一探情況罷了。


    “可我娘……”


    “同樣的話我不說第二遍,下去吧。”


    衡堯用紙鶴給即將來尋自己的大師兄說明了位置,並留下一個陣盤,才一手提溜著一個人跳下水潭,兩三秒後便進入結界內。


    結界內也全是水,不過比起那汪小小的潭水來說,空間明顯大了很多,且非常的暗。


    若不是梵音金蓮子還散發著光芒將附近四五米的範圍照亮,簡直跟墜入深淵差不多。


    而在梵音金蓮子的照耀範圍之外,則是極其壓抑的黑色,還有魔氣流轉其中,隻不過不成氣候,連黎淵體內魔種的一半都不如,懼於梵音金蓮子的威懾力,所以不敢靠近。


    黑暗之中,隱約可見一具具人類軀體,他們挨挨擠擠地堆疊在一起,全都雙眼緊閉,黑色的魔氣如同水草一般將每一個人纏住,從他們的口鼻散出。


    他們的共同點還有一個,那便是心口的位置魔氣最重,那是魔種所在。


    一眼看去,視線所及之處幾乎都被這些人類軀體填滿。


    衡堯附近倒是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這主要歸功於梵音金蓮子。


    她掃視著周圍的軀體,看見有些人體型還算圓潤,應該才被丟進來不久。


    而更多的人則是已經皮包骨瘦得不成樣子,遠遠看去跟枯枝上披了一層人皮似的,隨便拉一個普通人過來,都會以為見了鬼。


    這些人被魔種寄生的時日應該不短了,最多再過一個月,魔族便會徹底吞噬他們的軀體然後誕生,而他們連渣都不會留下。


    見此場景,衡堯都免不了露出驚異之色。


    自從在黎淵體內發現魔種,且知道魔種來自於遊戲世界,她便盡力在仙運地圖尋找魔種的蹤跡,隻不過一直以來一無所獲,她確實安心了不少。


    最近更是因為月清界即將迎來末世的消息,一心想要找到酆都,於是將尋找魔種的事情完全擱置了。


    不曾想月清界內卻是已經悄然多了這麽多魔種。


    最讓衡堯感到震驚的,還是這些被魔種寄生的人的數量。


    許是因為這裏魔氣肆虐,也或許還有其他的因素,導致她的神識嚴重受限,隻能看到附近五六裏的範圍。


    就這小小的範圍裏,全部都是人,少說也有數萬了。


    “唔……咳呃……咕嚕嚕……”身側傳來嗆水的聲音。


    衡堯的護體靈氣將水流阻隔在外,可以絲毫不受水流的影響,祁澄也有點腦子,知道用靈氣將水流隔開,不過經脈全碎的白袍人就有些狼狽了。


    他勉強憋了一會兒氣,卻因為憋氣讓受重傷的身體更加難受,沒忍住便咳了起來,於是喝了一大口水。


    衡堯鬆開祁澄,提醒一句,“不要離開光照範圍。”


    然後拿出一顆經過打造的虹淵蛟珠,以作避水之用。


    虹淵蛟珠一拿出來,身邊的水便自動避讓開,最終便形成一個氣泡,將三人囊括在內。


    衡堯還沒忘記自己下來的目的,除了探查水下的情況之外,還要找祁澄的娘。


    祁澄的身份特殊,為了把人帶迴去,自然得滿足他的一些要求。


    他既然想找到他娘,那就陪他找,能不能救迴來那是後麵要考慮的事了。


    至於其他人……隻能之後請宗裏的人來處理。


    衡堯眼底覆上一層冷色。


    “感應到你娘的位置了嗎?”


    “嗯嗯!”祁澄點頭,朝著右下方行去,“跟我來。”


    衡堯跟在他後麵,手中依舊拎著白袍人。


    祁澄一邊往下,一邊看著四周的人,本意是想看清每個人的模樣,以免錯過娘親,可看著看著臉上露出不忍的神情,“不能救救他們嗎?”


    臨山鎮那個女人失蹤的孩子恐怕也在這兒,他臨走之前還想著盡量將人帶迴去,卻沒想到會是這樣的場景。


    這些人,究竟是活著,還是死了?


    他的娘……


    “不能。”


    衡堯聲音輕飄飄的,讓祁澄思緒中斷,心頭一涼,“為何?”


    “我沒那個能力。”


    便是想救他們,衡堯都不知道該如何去救,普通人身體本就不如修士,被魔種寄生後更是脆弱,強行剝離魔種就是一個死,任由魔種留在體內,也是死。


    她又能做什麽呢?


    她能做的也隻是把魔種全部毀掉,或者封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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