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陽一頓,抬眸看過來。


    寧妃臉上卻已然帶上了幾分羞澀的笑。


    漆黑的瞳孔裏還有期待。


    屋內一時有些寂靜。


    冉冉燭火在安靜的空氣裏跳動,好似溫度攀升。都帶上了幾分暖意。


    “不成。”然下一秒,忽然蕭陽卻開口道。


    寧妃臉上笑容一凝。


    “月底就快要迴宮了,時候吃緊,朕沒什麽功夫出去,你若是想要去哪裏玩,帶上丫鬟和奴才直接過去便是,缺的東西和後麵說,朕會叫他們照顧。”挪開視線,蕭陽像是解釋一般,似乎不大想談論這個問題。


    寧妃咬唇。


    心裏一時泛起些酸澀,


    明白了這是蕭陽拒絕了,隻還是有些不甘,“可是,陛下——”


    “怎麽,你有什麽很重要的事需要朕和你出去?”蕭陽卻又很快看了她一眼。


    寧妃唿吸一滯。


    對上那雙熟悉的眼睛。


    不知怎麽。


    像是被刺了一下,想說的話就給咽了迴去。


    忙反應過來行禮,“是嬪妾莽撞了,也是沒問清楚陛下的安排,隨口一說罷了,還請陛下莫要放在心上。”


    蕭陽不是沒聽出來人的失望。


    可是他之前已然和顧嫻說好了要出去,這一日功夫已經是他擠出來的時間了,多餘的,委實是沒有了。


    “最近可有什麽喜歡的東西,不管貴還是便宜,盡管和陳廉說,叫他去給你買來便是。”他到底軟化了語氣,溫柔道。


    寧妃臉上又帶了笑,“陛下不必如此破費,您忙不能出去也實屬正常。”


    蕭陽這是補償的意思。


    可聽對方的話。


    卻又有些心虛。


    挪開話題,“三皇子最近如何了,朕聽說他前些日子胃口不大好。”


    寧妃提及孩子。


    這才迴過神兒來,勉強笑了笑,“也沒什麽,這孩子有時候鬧脾氣,可能是初來乍到的緣故,奶娘那邊喂奶最近倒是還順利,沒什麽不好。”


    蕭陽聽著卻有些疑惑、“三皇子還在吃奶?”


    寧妃點頭。


    “四皇子半個多月前就開始吃些軟和食物了,米粥什麽的,三皇子吃不了?”蕭陽又道。


    寧妃頓時皺眉,“陛下說的可是顧昭儀的四皇子?”


    蕭陽嗯了一聲。


    寧妃卻搖頭不讚同,“四皇子才七個多月,怎麽能吃那些東西,老老實實的喝奶才好,宮裏的孩子也都是這麽養大呀,大皇子殿下當時也是喂奶到了三歲才開始吃些容易消化的東西呢。”


    “顧昭儀也未免太莽撞了些,怎麽能如此對孩子。這不是把孩子當個物件一般玩鬧麽?”


    蕭陽之前問過太醫,所以知道顧嫻早早的給孩子吃這個,是沒什麽問題的。自然也沒有太擔心。


    剛才聽寧妃這麽一說,覺得稍微有些道理。


    可見對方又說顧嫻的不好。


    卻又不怎麽高興了。


    “行了,這事不提,李才人那邊肚子也有四五個月了,最近她還吐的厲害麽?”


    寧妃見皇帝皺眉,心裏縱然也有些不高興,可也不敢強著來在說顧嫻的不是。


    “最近好了些了,沒吐的那麽厲害,隻是李才人吃東西還是少的很。”


    …………


    等從蕭陽辦公的地方出來,寧妃臉色沉下來。


    “娘娘,陛下方才該也不是有心,順嘴提到了顧昭儀娘娘罷了。”蘭兒道。


    寧妃攥緊手指,“顧昭儀一個出身卑賤的庶女,還敢來和我比養孩子,這又不知在陛下麵前攛掇了什麽,真是不知所謂。”


    蘭兒也氣惱。


    端看顧嫻養孩子喂得那些上不得台麵的玩意就知道了。


    四皇子得被楊成什麽樣子。


    寧妃腹誹一番帶著奴才迴了院子,心裏又是對顧嫻多番惱恨怨言不提,總之是對顧嫻好一番咒罵,當天院子裏的茶盞都碎了好幾個,奴才們小心翼翼就怕惹了人不快。


    而第二天顧嫻卻沒顧忌這麽多,反而得了空閑,專門出門帶著奴才又去了一趟茶樓。


    因為是約定了好的時候。


    顧嫻也沒著急。


    悠悠然的點了兩盤子點心和茶,慢慢的一邊吃一邊等著外麵的人。


    約莫半個時辰後。


    果然顧子笙那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現了,顧嫻當即來了精神,“快進來。”


    顧子笙有些不好意思,畢竟是他和姐姐到底關係還是有些生份。


    抹不開臉。


    “姐姐,你找我有什麽事。”不過進來之後就開門見山了,顧子笙今兒是從書院裏請了假過來的,夫子為此還不大高興。


    顧嫻也沒急著說事情,叫他先喝茶吃點心,看著人肚子填飽了差不多了,這才道,“你知不知道顧衡的事情。”


    顧子笙一愣。


    大哥?


    顧嫻點頭。


    “大哥怎麽了?”


    顧嫻便將前幾日在賞花宴上發生的事情都給顧子笙說了,“你大哥按理來說是不缺銀子的,隻是為何會賒賬,他的錢都花去哪裏了?”


    顧子笙詫異的很,“不會吧。”


    顧衡最近也不知怎麽的,和他親近了不少,雖然他沒有主動過,但是顧衡卻總是約他下學的時候出來吃些小食,還說他若是哪裏需要幫忙的,隻管和他說便是。


    顧嫻眯眼,“顧衡對你態度變了是從什麽時候開始?”


    顧子笙想了想。


    便說了是見了她的第二天。


    顧嫻頓時表情微妙起來,“怎麽了,姐姐?”顧子笙疑惑。


    顧嫻卻沒再多說,隻道,“也沒什麽,隻是月底的時候我們可能要迴京了,離開江南。”


    “這麽快便走了?”顧子笙錯愕。


    顧嫻:“不快,月底迴京,過年前能到皇宮就不錯了,路上都要耽擱一個多月呢。”


    顧子笙有些悵然。


    顧嫻打趣,“怎麽,舍不得我?”


    顧子笙有些羞澀,垂下頭,半晌,叫了自個在門外的小廝進來。


    那小廝手裏拿了個木匣子。


    顧子笙將那木匣子推到顧嫻麵前。


    “給我的?”顧嫻詫異。


    顧子笙沒敢看她,點點頭。


    顧嫻意外,不過還是仔細打量了一番,然後小心翼翼的將那木匣子給開了開來。


    就發現裏麵放著一隻琉璃玉簪,雕琢精致,陽光下有些耀耀發光。


    “這,玉石算不得多麽名貴,以後等我有銀子了,再買好的……”


    見顧嫻半晌沒說話,顧子笙有些氣虛的道。


    她姐姐身上穿戴用的,無一不精致華貴,如今他吃用都是家裏的銀子。


    也湊不出那麽多錢。


    隻能買這樣的。


    “謝謝,我很喜歡。”卻忽然笑了,顧嫻抬頭,捏著那枚玉簪,“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還比劃著,在自己的發髻上來迴的試,“不過這玉簪還是配淺色的衣物好看,今兒我這身衣物倒是不合適。”


    顧子笙原本窘迫。


    覺得拿不出手。


    頓時心頭一跳,眼底就帶了幾分驚喜。


    “日後,日後我還會送姐姐更好的。”忙不迭他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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