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手指捏著那珠釵輕輕摩挲了兩下,到底還是也為著蕭陽念著她高興了。


    “好好收著吧,下迴去給太後請安的時候戴。”


    蘭兒忙笑著應是。


    ……


    入夜。


    夕陽西斜。


    天色漸暗。


    上書房外,大皇子從太傅那邊下了學出來之後,就瞧見周圍奴才臉上帶著喜色,朝後宮那邊走,手裏還提著什麽東西。


    他忍不住朝後看了一眼,卻很快就被嬤嬤抱迴來,“大殿下,您日後可不能隨便去後宮裏除了慈寧宮以外的地方。”


    大皇子一愣。


    “上次差點出了事情,陛下就發火了,後來看在殿下您年紀小,才沒有罰那麽重,不然……”嬤嬤有些後怕的樣子。“奴婢告訴您,這後宮的妃子沒有一個簡單的,萬一日後宮那些妃嬪以後還想害您……”


    大皇子想到那事。


    臉色也是一暗。


    “不過他們這是做什麽去了?”


    嬤嬤見狀,拍拍他後背,壓低聲音,“顧婕妤娘娘生了孩子,這些人去送禮去了。”後不再多說,抱著人匆匆去慈寧宮。


    大皇子詫異。


    顧婕妤??


    是上迴他不小心撞到的父皇的那個妃子麽?


    她沒事?


    平安把孩子生下來了?


    大皇子雖然年紀小,可周圍的熏陶下,也並不是不知實。


    心思幾轉。垂下眼,手握著書本,若有所思。


    而同一時間的珍妃宮裏。


    陪著女兒用了晚膳,珍妃就叫嬤嬤送走了女兒蕭婉去讀書習字,然後她叫來了夏荷。


    “如何,那邊怎麽說。”


    夏荷笑了笑,“她如今還沒侍寢呢,顧婕妤又生產,還生了個男嬰,都是顧家人,她怎麽會不同意?”


    珍妃頓時笑了笑,“行,那你可和她說過我提的條件了?”


    “她沒有意見,別說是孩子給您養了,她如今著急的是先侍寢。”


    珍妃點頭,“也怪不得這顧清恨顧婕妤,都是姊妹的,身為姐姐卻一點不肯幫她。”不過很快她端起茶盞喝了一口,“罷了,我也缺人卻孩子,就幫她一把又如何。”


    勾唇,珍妃又道,“明兒叫她來我宮裏一趟。”


    夏荷忙應是。


    於是不多時。


    顧清這邊接到消息,臉上一喜,忙就對來迴話的太監笑了,“多謝珍妃娘娘恩典。”然後掏出幾兩銀子遞對方。


    那太監忙擺手。


    顧清卻硬是塞進了他手裏。


    等人一走。


    秀雨高興道,“主子,這下有了珍妃娘娘的提攜,您就能侍寢了。”


    顧清也笑,“好事。”還拍拍她肩膀,後深吸了口氣,“既然顧嫻不願意幫我,那我就自個往上爬。”


    不得不說。


    珍妃之前的提議她還有疑慮,畢竟日後她若是懷孕有了孩子,要給珍妃養。


    對她來說是個打擊。


    可……顧清想到顧嫻生產那天,皇帝給的榮寵於賞賜,心裏就忍不住一盞豔羨。


    咬著唇。


    她閉了閉眼。


    自己不過隻是缺了一個能單獨和陛下相處的機會罷了。


    以前在家裏。


    她哪裏就比顧嫻差了?


    想著,顧清之前幾個月積攢在心裏的鬱氣一掃而空。


    隻覺身心暢快。


    而六月底一過,進了七月初,因著宮裏的天氣越發熱。


    顧嫻這坐月子也坐的越是難捱。


    因為已經差不多滿了一個月了。


    太後那邊也陸陸續續的派人來了幾迴。


    因為顧嫻能見人了,玉珠這迴叫了陸美人還有常嬤嬤進來了。


    這些人都客氣客氣。


    顧嫻也笑著接下他們的示好。


    不過她就發現。


    陸美人不知是不是因為降位的緣故,所以人比前陣子清瘦了不少。


    不由的,她就多看了對方兩眼。


    陸美人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


    隻象征性的問了幾句話。


    坐到時候差不多了,便起身說要給太後迴話,先行離去。


    倒是看不出高興不高興。


    “娘娘,奴婢怎麽看著陸美人對您像是有些記恨。”玉珠端著打好的熱水進來皺眉道。


    顧嫻先是洗了洗手,看了眼對方留下來的那些禮物。


    這才道,“記恨是正常,雖然我說我沒有和陛下提過,可他未必覺得不是我故意叫她降位的。”


    玉珠皺眉。


    顧嫻卻道,“帕子拿過來,我今兒也擦擦身。”


    玉珠瞬間迴過神而,“今兒也擦……?”


    顧嫻點頭。


    這都七月了,她這邊因為蕭陽說要坐月子做足兩個月一直沒能出門。


    所以就養成了每隔四五日擦洗一次的習慣。


    而且她這裏也不能用冰,可不就隻能擦洗。


    前陣子顧老爺還傳了書信過來,說是要遞牌子,叫家裏人來看她,顧嫻還是給拒絕了。


    主要是如今她汙頭垢麵的也不好見人。


    玉珠隻好去叫紫露差人再多提點水,這大夏天的,後麵庫房那邊要水的還是挺多的。


    於是等顧嫻又收拾好了的時候,已經用晚膳的點了。


    她頭發專門叫後麵奴才做了個類似現代發套的東西將發給裹了起來。


    這樣就不用頂著濕頭發吃東西了。


    不過本來最近胃口的很好的顧嫻因為夏天的天氣太熱,所以也吃不下太多東西。


    以至於最後晚膳顧嫻就隨意喝了點魚湯也就放下了。然後她叫人把孩子抱過來。


    四皇子這會兒剛吃了奶。


    正要拍奶嗝。


    顧嫻從奶娘手裏抱過孩子,就按人教的那樣輕輕的給孩子拍後背。


    隻是嬰兒似乎有些困了,隻打了個哈欠,昏昏欲睡的樣子。


    顧嫻看孩子實在是睜不開了,看奶娘,“不能叫他直接睡?”


    奶娘忙道,“娘娘,奶嗝不拍出來一會兒容易吐奶。”


    顧嫻隻好抱著孩子,心說可不是老母親不叫你睡,都是為了你好。


    於是四皇子哼唧哼唧很是不高興的癟著小嘴又被晃醒了。


    睜開眼,黑溜溜的眼珠就盯著顧嫻。


    一臉的控訴。


    顧嫻:“……”


    忍不住就捏捏孩子的小臉,她好笑,“都說了不是不叫你睡,可憐巴巴的也沒用啊。”一邊說著,又一邊給她拍奶嗝。


    四皇子不高興。


    撅著小嘴。


    要哭不哭的。


    顧嫻一邊哄著,一邊叫玉珠拿了個小撥浪鼓在孩子麵前搖晃。


    許是孩子年紀小。


    精神總容易被新鮮的事物所吸引。


    四皇子也不哭了。


    眼睛睜的圓溜溜的。


    就盯著那來迴搖晃的撥浪鼓看著。


    顧嫻就這麽拍著,“嗝”的一聲,也不知過了多久,忽然四皇子也就把奶嗝給打了出來。


    一股子淡淡的奶味飄過來。


    顧嫻忍不住低頭看過去,就見孩子眼睛還盯著那撥浪鼓不挪開呢。“你又不困了?”


    於是她又笑了起來。


    然後下一秒起身,飛快就將撥浪鼓收了起來遞給了玉珠。又將孩子遞給了奶娘,“好了,抱他去隔壁睡去。”然後自己起身將濕漉漉的頭發散下來。


    準備先擦幹。


    四皇子卻瞬間瞪大眼,見狀原本還稍微有些困的樣子,一下子就不困了。就那麽看著顧嫻。


    好像在說“你腫麽能這麽無情。”


    顧嫻叫玉珠給她從頭發呢,一會兒頭見這樣,頓時又沒忍住愣了一下。然後想到什麽,又笑了起來。


    奶娘:“……”


    玉珠:“……”


    “咳咳,算了算了,紫露,你把撥浪鼓給他,叫他拿著去隔壁玩吧。”顧嫻手指抵著唇笑。


    紫露一言難盡的看著顧嫻,顯然是礙於顧嫻的身份不好開口說什麽。


    隻能抱著孩子轉身離開,一邊輕輕拍著四皇的後背。


    而剛才還哼哼唧唧的四皇子有了撥浪鼓看,很快就被轉移了注意力。


    “孩子小,真是有意思。”


    等奶娘一走,顧嫻忍不住道。


    玉珠:“……”


    心情複雜。


    她總覺得主子在玩孩子是怎麽迴事?


    “說起來這孩子還沒起名字來著?”等到頭發差不多擦幹了,顧嫻忽然問道。


    玉珠點頭,“陛下那邊還沒提過這個事情。”


    顧嫻聞言就想到大皇子似乎是快周歲才起的名字。


    二皇子和三皇子都是百日宴的時候蕭陽賜了名。


    不知她兒子什麽時候能有名字……


    她能不能也給提點意見?


    不過等快睡的時候,顧嫻剛躺下,紫露就從隔壁過來了,小聲的說了一句,“陛下今兒好像召了李才人侍寢。”一邊小心翼翼看她臉色。


    阿香顧嫻卻打了個哈欠,聞言不甚在意擺擺手,“嗯,知道了。”然後困頓的就躺下來,閉上眼香噴噴的睡了。


    紫露:“……”


    不是,娘娘。


    您這個反應是不是太平淡了點……


    一臉納悶的從屋內出來,她就和玉珠說這個事情,玉珠將泡好的水先放在屋內。


    這才對紫露道,“也是好事,娘娘不那麽在意,也就心裏不難受。”


    紫露心說,這已經不是不在意的問題了,是壓根感覺沒把陛下放在心上啊……


    不過這話到底咽了迴去。


    她不敢說了。


    而第二天一早。蕭陽從李才人那裏出來,對方伺候她更衣的時候難免就想留他下來用早膳。


    淺笑吟吟的詢問。


    隻蕭陽昨夜裏一直想著顧嫻的事,自然沒答應他,一口迴絕了後,沒理會李才人失落的表情,見距離上朝還有些時間,便帶著奴才朝桃花閣那邊去了。


    “陛下也太偏心了,前天才去桃花閣看了顧婕妤娘娘,這又去。”後麵丫鬟見李才人咬唇失望,不由嘀咕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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