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卻忽然輕笑了聲,“顧婕妤醒了?她身子如何。胎兒可還好。”


    玉珠有些驚慌。


    嗓子發幹。


    一時張張嘴,不知該說什麽。


    還是常嬤嬤皺眉,“太後問話,有什麽你就說什麽。支支吾吾作甚。”


    玉珠手心發汗,攥了攥衣角,這才深吸了口氣道,“迴太後娘娘,顧婕妤娘娘醒過來就告訴奴才說這事大皇子殿下雖有錯,但主要錯不在他。”


    “奴才方才去告訴慎刑司的人叫他們查一查太後娘娘給大皇子殿下的丫鬟,可他們都不敢,奴才隻好自己親自來給太後娘娘稟報了。”


    說完磕了個頭,玉珠沉聲道。


    一時間。


    偌大殿內死寂無聲。


    周遭奴才更是大氣都不敢出來一聲。


    也不知就這麽過了多久。


    “顧婕妤倒是心胸寬廣,還能這麽叫你來說,她就不恨?”忽然太後又意味深長道。


    “大皇子若是再用力些,她這個孩子能不能保得住呢?”


    玉珠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但很誇想到顧嫻交代的話又道,“娘娘說她不去想未曾發生過的事情,事情該是如何便是如何,她說相信太後娘娘會秉公處置。”


    這話說的頓時叫周圍奴才抽了口冷氣。


    麵麵相覷一眼。


    連帶著上首太後也愣了一下。


    後忽然笑了聲,


    片刻之後,“行了,你迴去吧,這件事哀家自然有判斷,叫顧婕妤好好養身子,把孩子生下來才是正事。”


    玉珠豁然鬆了口氣。


    聞言心裏明白。


    這件事自己是渡過去了。


    忙磕了頭。


    就在旁側丫鬟帶領下起身,快步離開了慈寧宮。


    隻人一消失。


    常嬤嬤就道,“太後娘娘,這件事怎麽可能是那些奴——”


    “倒是哀家想的岔了,她說的也沒錯,誰能保證伺候在大皇子身邊的奴才沒有二心呢?”太後臉色忽然沉了下來。


    常嬤嬤一驚。


    “去,差人將大皇子那邊的奴才,不管大小一並帶過來!‘’


    ……


    慈寧宮這邊審人的動靜不小。


    不過太後這裏的人,一向是嘴把的嚴實,不可能漏出去半點風聲。


    所以大皇子身邊的奴才被帶走的時候。


    大皇子在午休。


    也並不知曉。


    他受了驚,身邊人換了一批,新來的奶娘這幾日幾乎不敢離開照顧他,就怕出了什麽岔子。


    等到顧嫻聽說的時候,還是太後宮裏的奴才來給她通傳的,說是太後娘娘確實查出來大皇子殿下身邊有兩個可疑的奴才。


    顧嫻這會兒緩過來不少。


    人也不難受了。


    就是還有些虛。


    加上太醫要她靜養,所以也沒有下地,聞言斜靠在床榻上,笑了笑,“我知道了,多謝太後娘娘上心。”


    那宮女看了她一眼,這才告退。


    不過快要走到門口時,“不若告訴太後娘娘,再查一查陸昭儀娘娘身邊有沒有出什麽岔子。”


    那宮女一驚。


    迴頭卻見顧嫻笑著,有些蒼白的臉上看不出什麽別的意思。


    心裏驚駭。


    低頭卻飛快應了是匆匆離開。


    玉珠驚訝走過來,“娘娘這事和陸昭儀有關係?”


    顧嫻接過她手裏的紅糖水喝了一口,“有關係也沒關係。”


    玉珠不明所以。


    顧嫻淡淡,“她管不好手裏的狗,鏈子沒拴好,可不就和她有關係?”


    一邊說著,朝窗外看了眼。


    夜色下的宮道寂靜無比。


    仿佛安詳平和。


    但若要實話說,真有個得寵的天天住在顧嫻隔壁,她雖然不至於去下手害人,肯定感慨豔羨還是有的。


    “這紅糖水裏放的什麽,這麽甜。”喝了幾口,顧嫻蹙眉。


    玉珠忙道,“娘娘,是奴婢擔心湯藥苦,才多放了些紅糖。”


    顧嫻無奈。


    “下迴別弄這麽甜。”


    ……


    “啪”的一巴掌。


    鮮少打人的陸昭儀將女子掌摑在地。


    “娘娘!!”尖叫聲響起。


    劉禦女癱在地上,滿是血絲的眼裏都是淚痕,她嘴唇顫抖,不可置信瞪大眼,“娘娘,娘娘您這是何意。”


    陸昭儀冷笑。


    什麽話也沒說。


    抓起方才太後將她叫去慈寧宮給她的書文扔在她臉上,“混賬東西,我平日裏多有照拂你,倒是照拂出了個白眼狼。你下手害人還把大皇子牽扯進去是想害死誰!”


    “咚”的一聲。


    卷軸打在麵上。


    砸的劉禦女生疼,她心裏一顫,手哆嗦起來。


    怎麽可能會被發現。


    抓起地上的卷軸攤開一看,卻一顆心瞬間沉到了穀底。


    大皇子身邊那個丫鬟居然都召了。


    分明當初她許諾給那賤人那麽好處,可她居然召了!?


    “嗬,怪不得我今日去禦花園你事先離開,是不是覺著便是查處來太後娘娘身邊奴才有問題,也隻會最後查到我頭上!”陸昭儀冷笑。


    大皇子院子裏有個灑掃丫鬟,是當初從她宮裏被分過去的。


    這事旁人不知。


    但是陸昭儀宮裏的人卻都知道,包括劉禦女。


    畢竟當初陸昭儀看上了劉禦女住在顧嫻隔壁,所以叫她監視顧嫻的時候,許諾不少好處,也告訴了她不少事,卻哪想……


    “娘娘,不是這樣的,娘娘——”劉禦女眸中滑過冷意,還想狡辯。


    陸昭儀卻又是一巴掌。


    劉禦女再次軟倒在地。嘴裏就吐了口血。


    不等人再說話,陸昭儀也不想聽她為何忽然如此,隻想擺脫麻煩。


    據說大皇子宮裏那個灑掃丫鬟給近身伺候的奴才都下了巴豆,導致那些個奴才那天不停拉肚子,後她從宮裏溜出來趁著宮女嬤嬤去方便,對告訴大皇子後宮桃花閣那邊有好玩的,將人就給引過去了。


    也不過是轉瞬的功夫。


    其實想想也是很可笑的手段。


    可是因為太後相信她身邊的人,導致出了這種岔子。


    也就是太後是陸昭儀的姑母,所以才給了她時間查,不然因為那個從她宮裏分出去的丫鬟攛掇大皇子,怕是直接她這會兒已經進了慎刑司了。


    “娘娘,娘娘!!您聽我說,這定然是顧嫻那賤人害我的,娘娘——唔……”


    劉禦女話沒說完卻就被塞了嘴巴,直接就被被侍衛拖走拉了出去。


    陸昭儀隻覺得頭暈目眩的。


    “娘娘,怎麽辦。”旁側丫鬟擔憂走過來。


    陸昭儀閉了閉眼,“先去太後那邊請罪,然後再去一趟桃花閣,”


    “給顧婕妤賠罪。”


    ……


    蕭陽下朝的時候已經是快要傍晚。


    他顧不得和大臣商議朝事。


    聽聞顧嫻醒過來了,匆匆就朝桃花閣趕,“陛下,太後娘娘說攛掇大皇子去後宮的事情查出來了,說是和劉禦女娘娘有關係。”


    “劉禦女是何人?、”


    蕭陽忽然皺眉。


    “劉禦女娘娘就住在顧婕妤娘娘隔壁,”陳廉提醒。“您要見見麽?”


    蕭陽發現自己依然不記得。


    印象裏根本沒這麽個人。


    隻聽到對方說大皇子如何被引去了桃花閣撞了顧嫻,臉色瞬間陰冷一片。


    “不見,賜毒酒。“


    “包括她宮裏的所有奴才,全部賜死!”


    陳廉心裏一咯噔,忙應是。


    ……


    “娘娘,您怎麽會覺得這事和劉禦女有幹係?“”桃花閣內,接到劉禦女被拖走的信兒,玉珠端著食盒走進來,將膳食一一擺開。


    顧嫻早就餓的不行了。


    除卻昨天剛被撞的時候疼了點,這會兒真是一點點也不難受了。


    反而胃口大開。


    先是喝了一大口南瓜粥,吃了口肉絲,居然發現自己也對肉菜不反胃了。真是神奇的不行。


    “你說我最近都在桃花閣什麽地方散步?”顧嫻挑眉。


    玉珠想了想,“後拐角,小河旁邊後麵有假山那條人少的林子。”


    顧嫻點頭,“你也說了,人少的林子。”


    “那自然散步的地方偏僻的很,別的妃嬪是怎麽知道我每天去那處的?”


    玉珠愣住。


    顧嫻笑了笑,“我專門挑了個人少的地方轉悠,就是怕有人過來,萬一衝撞著我的肚子就不好了,所以若非是熟悉我在此處散步的人,怎麽會這麽準確的將大皇子引到那邊。”


    也隻有住在她隔壁宮的劉禦女每天會看到她朝哪裏去散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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