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火車站


    “爸爸,媽媽,你們迴去吧,到了地方我會給你們寫信的。”辛曉青坐在靠窗的位置,透過車窗揮揮手趕著父母離開。


    “我們等車開了再走。”辛母眼眶紅腫,一看就是哭過的樣子,青青從小是被他們嬌養長大的,她真的很擔心去條件艱苦的農村她該怎麽生活,想著剛剛擦完的眼淚,忍不住的又流下來了。


    辛父拍了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知道她舍不得女兒,他也一樣舍不得,但是現在的條件不允許女兒留在他們身邊,隻能暗暗在心裏祈禱女兒在那邊能盡快適應。


    看著哭泣的母親,愁容滿麵的父親,辛曉青咽下快要湧出眼眶的淚水,衝著他們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爸媽,你們別擔心,說不定我很快就會迴來呢。”末了還調皮的做了個鬼臉,“我會想你們的,你們也要想我哦,要不然,哼哼…………。”


    看著懂事的女兒,夫妻倆勉強笑了笑,辛母張了張嘴,想要說一些迴應女兒,但是最終隻是揚了揚嘴角。


    辛父隔空虛點了一下,笑罵道:“鬼靈精。”


    再是不舍,火車的鳴笛聲依然響起來了,辛曉青最後衝父母揮了揮手,“爸爸、媽媽火車要開了,你們快迴去吧。”


    “哎,我們這就走,”雖然答應著,但是兩人還是站在原地不動,知道勸不住父母,辛曉青隻能把頭伸出窗外,一個勁的迴頭看著他們使勁的揮手。


    她看到母親追著火車跑的身影,父親拉著母親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見父母的身影,辛曉青才縮迴頭,趴在桌子上放聲大哭。


    感覺身邊有人碰了碰自己,辛曉青才淚眼婆娑的抬起頭,吸了吸鼻子,沒好氣問道:“幹什麽嗎?”


    坐在她身邊的是一個跟她差不多歲數的。十七八歲,臉龐稚嫩,眉目清秀,斯斯文文的名叫江澤楷的小男孩。一聽見她這樣問,忙小聲道:“你是不是做錯座位了?”


    辛曉青心情正不好呢,聽了他這話,心裏就更不耐煩了,看都沒看自己的車票。就斬釘截鐵的迴道:“沒有,上來的時候已經對過了,沒錯。”


    聞言江澤楷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車票,跟座位號對了對,沒錯,她現在坐的位置應該是自己的,於是抬頭道:“你看看再說,行嗎?”


    辛曉青也犯強脾氣了,你讓我看,我就偏不看。直接拒絕道:”不行。”說完,一揚眉挑釁的看了他一眼。


    江澤楷是個暴脾氣,跟他斯文的外表正好相反,遇上辛曉青這個不講理的,頓時急了,“哎,你這人怎麽這樣啊,看都不看,就說這個座位是你的,這明明是我的好嗎?”


    辛曉青轉過身瞪著他道:“你說是你的。你叫它它答應嗎?”


    江澤楷被氣的啞口無言,手指哆嗦的指著他,他現在可算是明白了,啥叫唯小女子難養了。


    沒話可說了吧。辛曉青斜睨了他一眼,眼裏滿是得意洋洋。


    吵贏了架,辛曉青心情好了很多,都有心情哼小曲了。


    邊哼還邊衝江澤楷擠眉弄眼,在得到他的怒目以待後,就更開心了。心裏冷哼,氣死你最好。


    江澤楷心裏那根冷靜的弦終於斷了,什麽君子動口不動手,什麽對女人要紳士,統統都是屁話,那是因為他們沒有遇見如此不可理喻的女人。


    直接伸手拽著她的胳膊就要把她拉出來,辛曉青沒注意,一下子被拽的猛了,腦袋磕在桌子上了。


    辛曉青懵了,她真的沒想到看著挺文明一人,怎麽會如此粗魯的拉人呢。


    江澤楷也嚇呆了,他不是有意的,他隻是想把她拉出來,自己好坐迴自己的座位。


    兩人的爭吵聲早就引起車廂裏的人側目了,看著兩人動手了,車廂裏也安靜了一下,瞬間又恢複了吵鬧。


    坐在兩人對麵的目睹了一切的謝蓉蓉也不讚同的看了江澤楷一眼,起身拽起已經嚇傻了的他,坐到辛曉青身邊,拉起她,仔細看了看她被撞的額頭,問題不大,就是有些青了。


    抬手輕輕的摸了摸辛曉青的額頭,“你沒事吧。”


    感覺到額頭上的刺痛,辛曉青才迴過神來,看著坐在身邊的陌生女孩關心的眼神,眼裏一熱,“沒事,就是有點疼。”抽了抽鼻子,“謝謝。”


    謝蓉蓉原本以為她是一個很刁蠻不講理的女孩,聽到她的道謝,微一愣神,隨後笑了笑,“沒事,我也沒做什麽。”


    說完,起身又迴了自己的座位。


    重新坐到辛曉青身邊的江澤楷早就迴過神來了,手足無措的偷偷的看著他,欲言又止。


    辛曉青理都不理,她覺得會因為這點小事就對女孩子動手的人,根本就不是什麽好人,跟他說話,降低了自己的格調。【】


    趴迴桌子上,辛曉青又偷偷哭了起來,這才剛剛出門就遭遇了極品男,越發的想起父母來,要是呆在父母身邊,他們疼自己還來不及呢,哪會受這種委屈了。


    看著她抽泣的肩膀,江澤楷想要道歉的話就不知道怎麽說出來,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他隻是……,唉,歎息一聲,耷拉著腦袋,愁眉不展。


    接下來的路程,江澤楷再也沒提座位的事情,隻是一直想找機會道歉,辛曉青就是不搭理他,不過,倒是跟謝蓉蓉熟悉了起來。


    從她口中得知,她也是今年畢業的高中生,一畢業就響應國家號召支援農村來了,而且她也是去l省l縣的老疙瘩村,本著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的道理,辛曉青跟她越發親密起來。兩人好的就跟失散多年的姐妹似的,做什麽都在一起,最後甚至還把江澤楷給趕到對麵去了,江澤楷因為愧疚,想要補償的心裏,乖乖的滾過去了。


    車廂裏有很多跟他們差不多歲數的男孩女孩,都是一起下鄉的知青,辛曉青一路上又聊了幾個人,不過。倒是沒有一個跟她們一個地方的。


    在火車上的日子是漫長的,過了一開始的新鮮感,辛曉青慢慢的感覺到了疲憊,睡覺不能躺著。隻能坐著睡,任誰這麽折騰幾天也受不了。


    度日如年中,終於在一個傍晚到達了l縣,提成大包小包的行李下了火車,看著周圍一片陌生的環境。一瞬間辛曉青露出了一絲茫然和對未來的忐忑不安。


    謝蓉蓉看著停下腳步的辛曉青,拍了拍她的肩膀,狐疑的問道:“怎麽不走了?”


    辛曉青深深吸了一口氣,“沒事,走吧。”


    跟著縣城來接的人去了招待所,辛曉青和謝蓉蓉被分到一個屋,放下行李,兩人還沒來得及喘口氣,又接到通知,縣裏招待吃飯。現在就得去。


    兩人拍拍屁股又起身去了縣裏的大食堂,裏麵早就坐滿了一起來的知青們,辛曉青和謝蓉蓉也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剛坐下沒多久,江澤楷也來了,他來的太晚了,除了辛曉青身邊已經沒有多餘的空座位了,無奈之下,他隻能做到了那個唯一的座位,辛曉青在一邊撅著個嘴。心裏腹誹,真是冤家路窄。


    縣裏準備的飯菜還算豐盛,已經好幾天沒有吃過熱菜熱飯的知青們,看著熱騰騰的飯菜就跟餓久的狼一樣。都拚命的埋頭苦幹吃了起來。


    晚飯過後,縣裏沒有什麽安排,隻吩咐今天太晚了,趕不到分配的地方,先在招待所住一晚上。


    辛曉青和謝蓉蓉相攜迴了住的地方,裏麵很簡陋。隻有兩張單人床,正好一人睡一張。


    躺在簡陋的床上,辛曉青感覺幾天沒洗澡的自己跟臭了一樣,在火車上還能堅持,現在實在是受不了了。


    坐起身,喚著另一張床上的謝蓉蓉,“蓉蓉,你睡了嗎?”


    謝蓉蓉睜開剛剛閉上的眼睛,“沒呢。”


    抬起胳膊又聞了聞,辛曉青皺緊眉頭,“咱找個地方去洗澡吧,我感覺身上都快能熏死人了,太難聞了。”


    謝蓉蓉聞言一骨碌爬起來,一臉期盼的看著她,“你知道什麽地方能洗澡?”


    辛曉青一噎,喏喏道:“我不知道,”接著又提高嗓音道:“雖然我不知道,但是咱們鼻子下麵有嘴,可以問嘛。”


    謝蓉蓉實在沒有精力再陪她折騰了,捂著嘴打了個嗬欠,重新倒迴床上,擺擺手,“行吧,我睡會,你先去問,問到了,我再陪你去。”


    辛曉青吹胡子瞪眼,太沒義氣了,睡覺能陪姐妹洗澡重要。


    幾分鍾後,就傳來了謝蓉蓉輕微打鼾的聲音,辛曉青不敢相信的瞪大了眼睛,這……這就睡著了。


    不得不接受謝蓉蓉已經睡熟的事實,辛曉青沒精打采的出門找澡堂去了。


    ‘屋漏偏逢連夜雨,’辛曉青走了半個縣城都沒有問到澡堂,最後還是一個好心的老大娘告訴她,縣城裏根本沒有澡堂,要洗澡,自己在家燒點水洗洗就行了。


    欲哭無淚,有木有,早告訴她,她就不用跑斷腿的走了半個縣城了。


    就在辛曉青垂頭喪氣的往迴走的時候,她找不著路了,意思就是她迷路了,真是人要的倒黴喝涼水都塞牙縫。


    最後還是迴去找了那位老大娘問了路,才總算迴來了,看著在床上睡的香甜的謝蓉蓉,辛曉青那個羨慕嫉妒恨啊,幼稚的捏著她的鼻子,直到她喘不過氣,才解氣的鬆開了手。


    累成一條狗的辛曉青,這迴也不管身上難不難聞了,閉著眼睛很快就睡著了。(未完待續。)


    ps:感謝無聊遇見傻逼打賞的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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