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孫樺改名周曄。


    其次,跟大家道歉,其實我寫這本書,一直都在盡力避免一些所謂的人物模板,廖遼不是那英,也不是田震,更不是範琳琳,孫樺當然也並不是孫楠。隻是,人都是有思維死角的,尤其是當碼字進入某種狀態之後,比如說,盡管我每次碼字結束之後都會迴頭檢查,卻總是無法發現一些很明顯的錯別字,非得等到第二天重看一遍才會發現。


    所以,嗯,這個人物,以後是周曄。


    ***


    周曄對這酒吧應該也是挺熟的,起身跑過去打了個招唿,然後就登上了舞台。


    此時的酒吧裏,已經上座了足足七八成的客人,大家看到周曄登台,不少認識他、聽過他唱歌的熟客頓時就鼓起掌來,有人甚至還吹起了口哨起哄。


    周曄衝大家笑著點點頭,抱著把管人家借來的吉他,把麥克風卡好,笑著說:“嗓子癢了,那個……給大家唱首廖遼的歌,《濤聲依舊》。”


    底下開始嘩嘩的鼓掌。


    他的嗓子,清亮高亢,中頻略微顯得有些弱,支撐力不足,但高音區真的是醇厚清亮,非常讚。


    廖遼饒有興趣地聽他翻唱自己的歌,聽到一半,笑著問李謙,“怎麽樣?”


    李謙點點頭,“水準不錯,但是,他唱情歌……嗓子太亮了。”


    廖遼有點訝異,周曄的嗓音條件是連她都覺得相當讚的,就忍不住問:“亮了不好嗎?傷心點的歌,會顯得痛徹心扉,柔情的歌……呃,他處理還是挺細膩的呀?”


    李謙摸了摸下巴,緩緩地道:“他的嗓音很好,也有很細膩的那部分處理,但是,他的演唱太有激情了。所以,苦情的歌,還好些,但大家記住的也不會是他歌裏的情。而會是他這把嗓子,至於柔情的歌……反正我不太看好,他這把嗓子,如果唱情歌,就是典型的嗓子好到反而會影響表達和傳情的例子!”


    廖遼想了想。仔細一咂摸,還別說,倒好像是真有點那個可能,就忍不住問:“那怎麽辦?你覺得他適合什麽路子?”


    李謙想了想,說:“抒情民謠、民歌,讚美類,總之,選歌必須要大氣!或者,幹脆去唱一些勵誌的大歌……總之,他的嗓子決定了。他走不了太過感情化的路子。嗯,你迴頭跟他說一聲,別的不好說,選歌的時候還是盡量避開太柔的歌吧,他真的不合適。”


    廖遼緩緩點頭。


    …… ……


    周曄唱完了,在掌聲中走下舞台,紅螞蚱樂隊隨後登場。


    台下頓時歡唿聲四起,掌聲如潮。


    嗯,據廖遼說,紅螞蚱樂隊最近半年在地下音樂圈非常的紅。很多專門喜歡聽夜場的人,都特別喜歡他們。


    這個時候周曄走迴來,笑著說:“獻醜了、獻醜了,李老師。您多提意見。”


    李謙和廖遼一起正在鼓著掌歡迎他迴來,聞言笑道:“意見談不上,你的嗓音條件也好,還是唱功也罷,無可挑剔。不過,你的聲音倒是給了我一些靈感。嗯……”他指了指腦子,說:“有點想法,迴去看能不能寫出來。”


    周曄聞言頓時眼前一亮。


    圈裏人,誰不知道李謙每次出手都是精品!


    這個時候,李謙說聽到自己唱歌有了靈感,這可是多好的機會,事實上,周曄主動要求給李謙唱歌,為的還不就是想邀首歌?可真到了這個時候,李謙似乎表示出了對他的欣賞,正是適合他開口的好機會,但偏偏,他張了張嘴,有些話愣是沒敢說出來。


    李謙的作品都是精品不假,但他的作品也都很貴啊!


    曾有有心人幫李謙算過一筆賬,自從入行以來,他也就是第一次賣歌給廖遼的時候,是按照五萬一首出的,從那之後,他每首歌都價值幾十萬,幫五行吾素打造一張專輯拿出八首歌,據行內人分析,他的收入不下千萬,幫廖遼做了第二張專輯,拿出了十首歌,考慮到廖遼在此之前本身就已經很紅,所以估計他拿不了那麽高的分成,但也是少說幾百萬。


    所以,要是認真算下來,在行內應該已經算是中等偏上價格的五萬一首,對於他來說,卻隻是未發跡之前的最低價了。


    周曄隻是個剛剛簽約的新人歌手,公司能拿給他做專輯的製作費,頂天了也就是四五十萬,就算他全拿出來,都怕人家會嫌少,更何況他也不可能全拿來買一首歌?


    但這個時候,似乎是一眼看透了周曄心中所想一般,李謙笑了笑,說:“迴去要是能寫出東西來,就先拿給你看,你不要我再給別人。至於價錢,你別擔心,迴頭讓你的公司或者經紀人去跟我工作室裏談,我還不至於眼睛裏隻有錢。”


    周曄聞言眼前一亮,有些激動地似乎想說什麽,但這個時候,廖遼卻已經開始起哄,“呦,呦,不得了哦,周曄,我認識他一年多,這還是第一迴他主動表示願意給人寫歌的,而且看樣子還是可以侃價的,你厲害!”


    廖遼的聰明就在這裏了,她很清楚李謙把身段放那麽低,肯定是有相中了周曄的地方,所以才主動說願意給他寫歌,但是呢,人家周曄剛簽了時代唱片,正是心頭火熱的時候,所以,示好可以,給點恩惠也沒問題,但不能做出讓人為難的事情來。


    而她這麽一起哄,倆人這無比默契地一唱一和,果然就讓周曄臉上的那一抹激動略略消退,神態也自然了很多,接下來就隻是誠懇地道了謝,然後把寫歌的事情略過不提,大家隻是一邊聽歌,一邊閑聊起來。


    周曄自己或許不覺得,但廖遼旁觀者清,卻看得很明白,他對李謙的確是很尊重,而且那種尊重,絕對不是說因為這個人能給自己寫歌、能幫自己走紅、能幫自己賺錢而尊重,是真的尊重李謙的創作才華,尊重他的那些作品。所以。他主動提出了很多音樂上的問題,態度顯得很誠懇,甚至有些虔誠。


    而即便是拋開了腦海中那些另外一個時空的經典作品,李謙本身唱歌、寫歌二十年。對音樂、對演唱,自然也有著自己的獨特理解,兩人針對這些問題聊起來,一來二去,倒真是聊出不少共同語言來。


    聊到後來。李謙幹脆掏出手機,把曹霑的號碼告訴給周曄,說:“迴頭我先跟曹哥打個招唿,然後你再親自給他去個電話,讓他也幫你寫首歌。曹哥寫歌的路子,更偏向文藝一點,我覺得更適合你。”


    曹霑在業內雖然不如這一年多以來的李謙那麽鼎鼎大名,但也是享譽多年的著名作者,有了李謙這句話做鋪墊,周曄知道。自己也幾乎是可以確定能從曹霑那裏再拿到一首歌了,這下子可真的是有些興奮了。


    他一個新人,隻是剛剛簽約不久,還在籌備自己的第一張專輯而已,居然就可以同時從兩位業界名家手裏拿歌,這當然是天上掉餡餅的好事。


    認真地把曹霑的電話號碼記下之後,他有些激動地道:“真不知道該怎麽謝謝你,那個,李老師,我……”


    “嗨!“李謙擺擺手。笑道:“別什麽李老師不李老師的了,你肯定比我年齡還大呢,就叫我李謙吧!我在圈裏認識的人也不多,聊得來的就更少。咱們聊得也算投機,以後就常聯係!我開了家工作室,你應該知道,迴頭有時間了就去坐坐。哦……對了,我還在上學,周一到周五。不怎麽在,你要找我也到周六周末。”


    李謙這麽一說,就是擺明了要交周曄這個朋友了,對於周曄來說,即便是同時拿到兩首歌,都沒這個來的讓他更高興。這會子直是覺得今天這運道太好了,本來隻是練歌練到頭疼,出來消遣一下,沒想到居然連番走大運,當下就趕緊答應下來。


    從頭到尾,李謙和周曄兩個人聊天,廖遼就安靜地坐在一邊聽著,看著李謙無比熟練地跟周曄越聊越熱乎,表現得真是一點都不像一個年輕男孩,反倒是年齡明明比李謙大了好幾歲的周曄更像個大男孩。


    於是不知不覺,她看向李謙的目光就有些癡了。


    當一陣音樂停下,酒吧內掌聲震天而起的時候,廖遼恍然迴神,一邊跟著鼓掌,一邊又瞥了李謙一眼,然後才收迴目光,還饒有興致地吹起了口哨。


    …… ……


    等到紅螞蚱樂隊的表演結束了,李謙和周曄又跟他們樂隊的歐大斌等幾個人聊了好半天,等到李謙和廖遼起身離開酒吧的時候,時間已經過了淩晨十二點了。


    李謙開車先送廖遼迴家,這一路上,廖遼蜷在副駕駛座上,呆呆地看著車窗外流光溢彩的街燈與車流,有著迥異往常的沉默。


    其實,盡管她有些時候表現得貌似很活躍,但熟悉她如李謙,很早就已經看出了她現在的疲憊——一出門就是十幾天,登台時間加一起沒多長,但舟車勞頓,卻也實在是熬人。


    車子進了廖遼所住的小區,李謙開到了她的房前,說:“我就不進去了,你迴去好好休息,洗個熱水澡,早點睡,睡一覺就歇過來了。”


    廖遼扭頭看著他,好半天沒說話。過了好大會子,李謙被她給看得感覺有些不對勁,她才突然說:“我突然又想聽你唱歌了。”


    想了想,她說:“進去坐坐吧,給我唱首歌,好嗎?”


    李謙猶豫片刻,就點了點頭,說:“好。”


    於是兩人一起下車,廖遼居然沒用叫門,自己掏出鑰匙開了門、打開客廳燈。


    李謙一邊進去換了拖鞋,一邊下意識地問:“黃文娟不在家?”


    廖遼臉上露出片刻的慌亂,“呃……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已經睡了?”


    李謙沒當迴事,換好了拖鞋進去。


    李謙到沙發上坐下,廖遼問他:“你要吉他還是彈鋼琴?”


    想了想,李謙說:“要是黃文娟已經睡了,會不會吵醒她?”


    廖遼隨手去牆上把吉他摘下來,走過去,把吉他遞給他,隨口迴答道:“沒事兒的,我經常半夜自己彈琴,她肯定早就習慣了!”


    然後就打開酒櫃。居然拿了一瓶紅酒兩個杯子過來。


    李謙有些訝異地看著她,但她不為所動。


    紅酒打開,她給兩個杯子各自倒上小半杯酒,然後就踢掉拖鞋。窩進沙發裏,手裏捧著酒杯,說:“唱吧,要唱我沒聽過的哈,我聽過的就算了!”


    李謙笑笑。想了想,抱好吉他,開始彈琴。


    在來到這個時空一年多之後,隨著年齡變大,他的聲音已經越發的的穩定,而經過了過去這一年多的精心打磨之後,他對自己聲音的尋找和運用,雖說還沒有能夠讓他自己完全滿意,但不得不說,他真的進步很大。聲音裏那一抹動人的中頻,也正在逐漸被一點一點的打磨出來,正在變得越來越好聽、也越來越耐聽。比起當日他第一次見到廖遼時給她唱《執著》和《野花》那時候來說,簡直不可同日而語了。


    這個時候,一段清脆的吉他前奏之後,他緩緩地開口唱——


    “時光一逝永不迴,往事隻能迴味,


    憶童年時,竹馬青梅,倆小無猜日夜相隨。


    春風又吹紅了花蕊。你已經添了新歲,


    你就要變心,像時光難倒迴,


    我隻有在夢裏相依偎。……”


    他的聲音。暖暖的,有點滄桑,但更多的還是那一抹醇厚的溫暖——先天條件,加後天打磨,讓他正在逐漸變成一個會用聲音講故事的歌手。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年齡在作祟。現在的他,在不知不覺間正在逐漸遠離上一世那種嘶吼般的唱法,反而是把歌唱得越來越柔軟、越來越細膩。


    他一開嗓,廖遼初一聽,就嚇了一跳,身體下意識地就要坐起來,杯子裏的紅酒都差一點灑出來,隻是吃驚地看著李謙。但很快,伴著李謙的歌聲,她逐漸就安穩下來,似乎已經根本不再去管李謙進步飛速的事情,隻是專注地在享受他的歌聲。


    以及,他這個人本身。


    李謙唱得很投入,淺吟低唱間,有一抹淡淡的傷感,溫暖的,輕柔的,不知不覺就能沁入人的心脾。這個時候,他沒有注意到,廖遼的酒正在越喝越快。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李謙,手裏的紅酒一口一口地喝,不一會兒,一首歌都沒唱完,小半杯紅酒已經見了底,她甚至又起身為自己又倒上一杯。


    很快,也就是兩三分鍾,李謙唱完了,抱著吉他看著她,笑著說:“別光顧著喝酒啊,給點掌聲好不好?”


    廖遼看著他,麵有笑意,眸光盈盈若水。


    他坐起來,把李謙的杯子往前推了推,說:“喝酒。”


    李謙看看酒杯,看看她,低頭片刻,再抬起頭來的時候,他笑笑,說:“你今天一天都不對勁,到底是有什麽事兒,說罷!”


    廖遼也是看看他,又看看酒杯,說:“你先喝酒。”


    李謙笑了一下,道:“酒壯慫人膽,我不需要。到底是有多大的事兒,你就說吧,我扛得住!”


    廖遼認真地看著他,問:“真的?”


    李謙坦然地點點頭,說:“真的。”


    廖遼收迴目光,想了想,一抬手、一仰脖,把剩下的半杯酒一口倒進肚子裏,然後啪的一聲,把酒杯往茶幾上一放,突然就站起身來。


    李謙沉靜地看著她,本以為她要說出什麽了不得的事情來,卻沒想到,她什麽都不說,站起身來就直接走到了自己麵前,然後,還沒等自己反應過來,她居然兩腿叉開,直接就麵對麵地坐到了自己腿上。


    李謙有些愕然。


    今天廖遼有些罕見地穿了條長裙,當她兩腿叉開坐在李謙的兩條腿上時,裙子自然分開,隔著自己身上那並不算厚的褲子布料,李謙甚至能感覺到她那兩條腿的彈性與熱度。


    廖遼緊緊地盯著他的眼睛,兩人目光對視時,廖遼的眼睛亮亮的,似乎柔情似水,又似乎正有烈焰滔天。她很認真地說:“我喜歡你!”


    李謙的嘴巴微微張開,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才好。


    其實從一開始,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有些與眾不同,不管是第一張專輯時的相互成就、相互感恩,還是後來相處時的無比默契,以及在濟南府的那天晚上,兩人的第一次接吻,一切的一切,都讓他們之間的關係早就已經不再是單純的朋友關係。


    熟悉到有一種說不出的曖.昧與親近,但是,他們又絕對不是戀人。


    而且,不管是拒絕廖遼的入股,還是一再婉拒了和齊潔一起住進廖遼家,李謙也始終都在刻意地與她保持那麽一點點的疏遠與若即若離。


    但是,不知道是不是那種無比默契的交流,讓兩個人都覺得實在是太舒服了,所以,不管是李謙還是廖遼,都從內心深處不願意去破壞它。


    李謙有女朋友,感情穩定,而且,廖遼也是早就知道李謙有女朋友。


    但是今天,廖遼卻還是說出了這句話。


    ***


    在這樣一個特殊的日子裏,為了表示刀對廣大單身讀者的深刻關懷,嗯,待會兒還有一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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