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懷仁愣了愣,目光落到許遠身上。


    許遠道:“看看吧,張縣令。”


    張懷仁這才接過來,認真地看起來。


    至少看起來很認真。


    “怎麽樣?”李倓問道。


    張懷仁頓了一下,依然看著許遠,說道:“許公,請問這份文牒是從何而來呢?”


    “是從一個叫劉容的村民家中拿過來的,之前王縣尉和這位崔郎君去……”


    許遠話音未落,王山立突然衝過來,一把奪過張懷仁手中的手實,竟然大口大口往嘴裏塞。


    “大膽!”劉文山怒斥道。


    但李倓卻說道:“誒,讓他吃,人要吃飽一點。”


    皇帝都發話了,許遠也沒有說什麽,而是很平靜地看著這一幕。


    其他禁衛軍都佇立在周圍,專心地守護著皇帝。


    “王縣尉,你這是作甚!”張懷仁怒斥道,“在許刺史麵前,你怎可如此,是失了禮!”


    王山立將手實吞下去後,麵目猙獰,似瘋狂狀,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搖頭,甚至還發出一聲聲像狗一樣的低吼。


    過了好一會兒,身體才猛地一個哆嗦,隨即道:“發生了什麽!”


    “沒什麽,你剛才餓了,把手實吃了。”李倓淡淡道。


    王山立這才猛然對張懷仁道:“明公請見諒。”


    隨即,王山立又對許遠說道:“許公,請見諒,下官也不知怎麽地,剛才身體不受控製,下官從小就有這種怪病!”


    一邊的崔淩連忙說道:“是是是,王縣尉的確有這病,我能作證。”


    王山立表麵很恭敬,其實是在說:我把手實吃了,你能拿我怎麽樣?罷免我的官?無所謂,我現在是替人背鍋,以後還有機會出來重新做官,而且還是升遷,你信不信!


    許遠倒是沒說什麽,李倓開口問道:“吃飽了嗎?”


    正是表演興致高昂的王山立,忍不住怔了怔,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我吃了你給我的證據,你問我吃飽沒?


    你他媽的是不是腦子有問題?


    我可是吃了你拿出來的證據!


    王山立腦子嗡了一下,才迴過神來,露出和善的笑容:“這位郎君,實在對不住啊,我這病從小就……”


    “這病我見過。”李倓說道,“而且我還有辦法治療。”


    “郎君有辦法治療?”


    “有啊!”李倓自信滿滿地說著,“劉文山,先打斷他一條腿,為他治療一下!”


    “是!”


    劉文山擺了擺手,兩個禁衛軍出來,走到王山立麵前。


    王山立尚未反應過來,禁衛軍一把將王山立薅過來,帶到劉文山麵前。


    王山立驚恐道:“你們要幹……”


    王山立剛開口,後麵的話還沒有說完,左腿就被架了起來。


    劉文山一腳踩在王山立的膝蓋骨上。


    劉文山大概有一百八九十斤重,殺人的事沒少幹,下手幹淨利落。


    嘎吱一聲……


    王山立的腿,就像被折斷的樹枝一樣。


    隨後是王山立撕心裂肺的哀嚎。


    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也張到最大,額頭上青筋暴出來。


    全身都忍不住劇烈掙紮起來,就像下開水之前的豬一樣。


    奈何禁衛軍的體格比他強壯太多太多,他掙不脫。


    踩完後,劉文山轉身迴到李倓麵前說道:“已經打斷王縣尉的腿!”


    不僅僅崔淩愣在一邊,連張懷仁也愣在一邊了。


    剛才整個過程,前後不到十秒鍾,每一步都自然到行雲流水。


    “你……你這豈有此理!”張懷仁反應過來後怒道,“王縣尉是朝廷命官,就算你是上官,你不能隨意打斷他的腿,而且還是在這種場合,許刺史還在這裏!”


    “張縣令,看起來我是在命人打斷他的腿,其實我是在為他治病。”李倓氣定神閑地說著。


    “治病?”


    “對!治病!”李倓肯定地說道。


    隨即又看向王山立,問道:“是誰指使你去私吞他人良田的?”


    王山立卻隻是發出慘叫聲:“明公救我……許刺史,下官是被冤枉……”


    李倓看了一眼劉文山:“看來沒治好啊!打斷他另一條腿!”


    “是!”


    劉文山再過去,王山立另一條腿也被架起來。


    劉文山再一腳下去,王山立另一條腿也斷了。


    這下叫的更慘。


    “想起來了嗎?”李倓問道,“沒想到來,就繼續打,打到想起來為止。”


    一邊的崔淩都傻眼了。


    這人行事如此粗魯!


    不知道官場上,再小的官,背後那都有人罩著的嗎!


    官場的規矩,哪有這般魯莽的!


    這是在自毀前程啊!


    怎麽會有這麽蠢的人啊!


    不知道在官場上,留幾分麵子,以後好相見嗎!


    就算是當朝宰相來了,也不會如此處置一個縣尉!


    連李林甫都不會如此!


    “許公!”張懷仁再也忍不住,“此人心狠手辣,殘害同僚,許公若不嚴肅處理,恐怕無法向當今聖人交代!”


    許遠表示很為難啊!


    向聖人交代?


    腿就是聖人要打斷的,我向聖人交代?


    李倓卻渾然不理會張懷仁,而是問王山立:“想起來了嗎?”


    王山立在繼續慘叫。


    “繼續打,折斷手,手折斷還想不起來,就把手指一根一根壓碎。”


    “是!”


    “別打了!別打了!我想起來了,我病好了!”


    “好,你說。”


    王山立全身顫抖、抽搐,他強忍住劇痛顫顫巍巍說道:“是張縣令讓我去做的。”


    “胡說八道!”張懷仁臉色一沉,“你說的什麽,本官根本就不知道!”


    “今日去拿田,都是張縣令吩咐的,他背靠著崔家!”


    這下崔淩也跳腳了:“王縣尉,你休要胡說!汙蔑我崔家清白!”


    “許刺史,下官句句屬實啊!”王山立嘶聲道,“現在各地都在重新配置田畝,軍隊又在地方上高價買糧食,都知道多拿點田,將來肯定會賺大錢!所以張縣令就想著趁機占為己有,但他是崔家的女婿,他……”


    “許刺史,他就是在汙蔑下官啊!下官一身清白,怎麽會做這種事呢!”


    “那之前,這位崔郎君說劉容的地,是他們崔家的,這事怎麽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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