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都督?


    眾人麵露訝然之色。


    “什麽時候到的江都?”喬賢問連忙問道,連兒子的傷勢都先放在一邊了。


    “現在已經進城。”


    眾人更是震驚,心中頓時緊張起來。


    他們對上次李倓如何讓崔昀當場啞口無言的場景,記憶猶新。


    崔昀忍不住問道:“為何大都督到揚州地界,卻無人通報?”


    所有人第一時間目光落到江都縣尉王景身上。


    王景連忙說道:“最近一部分人手跟隨郎君去狩獵,還有一部分人手正在準備元旦,有些鬆懈,所以……”


    別說下麵的人,揚州各縣的官員現在心早已飛了。


    元旦即將到來,按照大唐的習俗,元旦之前,要貼新桃符,要準備屠蘇酒等等。


    (古代過年不叫春節,叫元日、元旦或歲日)


    一家人在除夕之夜,要守夜,大戶人家的守夜規矩非常繁瑣,例如不能倒掉腐爛的食物,舊的衣服和鞋子不能丟。


    舊鞋則埋在院中,寓意“印綬之子”,意思就是期待將來兒子能夠在仕途上混出名堂。


    不僅如此,還會找男童穿著紅衣黑褲,戴上鬼臉麵具,在庭燎旁邊擊鼓跳舞,這叫驅儺。


    平民在這方麵也很講究,因為這都代表了除舊迎新,是對生活美好向往的一種心理。


    “他不留在長安過元旦,這個時候跑到揚州來作甚!”崔昀抱怨了一句,充滿了對李倓的怨恨。


    “人來了,要不要去迎接?”崔昀緊接著問了一句,他之前是最囂張、跳得最高的那個,自從上次之後,他就變成了最害怕李倓的那個了。


    “崔司法,你還真是被建寧郡王嚇破了膽子!”蕭恪當眾嘲諷道,“既然他連通告我們都省了,我們何必去迎。”


    崔昀縮了縮脖子,小聲說道:“若是他真的問罪起來怎麽辦?”


    蕭恪說道:“就說揚州最近匪賊甚多,我們都忙著剿匪,這不,刺史之子剿匪受傷了,足見揚州地界近日並不太平。”


    眾人這才點了點頭,深以為然。


    喬賢問說道:“那先不管他了,趕緊去請大夫!”


    李倓入了江都城之後,便在元載事先聯絡安排好的地方住下。


    晚上洗了熱水澡之後,美美睡了一覺。


    第二日一大早,雪已經全部融化了,天空被層雲籠罩,偶爾有一些微弱的陽光破雲。


    江都城像往常一樣。


    唯一的不同就是小巷裏偶爾有一些八卦,說是江都城有大人物與另一批不知來路的人發生了衝突。


    具體是什麽情況,也沒有人說出個所以然。


    李倓正在吃早餐,顏真卿、劉晏、杜甫、元載、劉誌、高進等人都在。


    李倓喜歡跟他們一起吃。


    這樣彼此都能相互熟悉,增加親近感,也能增強凝聚,消除不必要的隔閡。


    “郎君。”劉婉急匆匆走進來。


    “婉兒,你怎麽才來,我們都要吃完了,快來我旁邊坐。”李倓很熱情地說道。


    劉婉坐到旁邊,張暘命人給劉婉準備了一份。


    劉婉說道:“郎君,要在這一片修建都督府,至少要買下十幾戶人家的宅院。”


    “先用早膳,事情待會再說。”


    劉婉卻繼續說道:“十幾戶宅院,我粗略算了一下,大約2000貫左右,這筆可不少了,我們應該……”


    李倓說道:“買!給錢,他們不願意搬就加錢。”


    “郎君,我還沒說完,這筆錢我們其實可以省……”


    “不用省,我給你5000貫,盡快讓他們自願搬走。”


    “郎君,我們要省著花。”


    劉晏說道:“劉娘子,現在對於我們來說,時間比錢更重要,大王需要一個屬於自己的府邸,許多事才能盡快運作起來。”


    “昨日我們與刺史之子動手,這意味著我們已經與揚州原本的勢力敵對,接下來恐怕會發生許多不愉快的事。”元載說道,“我們所有的事,都牽涉到機密,都督府的建造刻不容緩。”


    “好吧,兩位說得有道理。”劉婉說道,“既然如此,我今日安排人去與那些人相談。”


    元載打趣道:“劉娘子辦事可比我們這些人要勤快、迅速,我們還在用早膳,她已經把周圍十幾戶人家都數清楚了,郎君身邊有這樣的女子,那是郎君之福。”


    劉婉白嫩的臉蛋刷的一下紅了,剛才還幹淨利索地談論著買地的事情,現在卻低著頭喝粥,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周圍的人都笑起來。


    高進說道:“郎君未娶,劉娘子未嫁,依在下愚見,其實可以……”


    “你們就不要操心郎君了。”顏真卿打斷了這個話題,“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揚州的吏事安排,喬賢問必然已經知曉他的兒子被射傷,也知道我們來了,但直到現在,揚州卻沒有一個官員過來拜訪郎君,這可不符合朝廷禮儀。”


    他這番一說,氣氛立刻緊張起來。


    這所謂的馭下,絕不是一頓惡毒地臭罵,威逼、利誘,或者用權力來強製逼迫對方這麽簡單。


    而且朝廷也決不允許地方有大官敢這樣來。


    安祿山那種人都懂得恩威並施。


    一味地打殺,是會引起地方所有人聯合起來反抗的。


    一旦地方原班人馬聯合起來反抗,局麵鬧得僵化,很快就會驚動長安。


    若是把整個官場都鬧僵,對接下來的工作順利展開也沒有好處。


    武二郎在一邊好奇地問道:“郎君可是揚州大都督,是他們所有官員的上官,難道他們還能反對不成?”


    元載說道:“我們對揚州很陌生,對江淮各州更陌生,我們雖然要立威,但也不能把整個場子都砸了,不然江淮各地的官僚、地方舊貴,不配合我們,我們將寸步難行。”


    元載可以說是這裏麵對權力的運作,除了李倓以外,最精深的。


    什麽是權力?


    權力可以從兩方麵來結構化理解:


    一是共識;二是信息。


    例如李隆基是皇帝,這是天下人的共識,哪怕有一批人後來不服,帶兵打過來了,但這天下大多數人還是認為李隆基是正統,於是紛紛舉兵勤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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