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釗到了秦國夫人府。


    他在見到李倓之前,被秦國夫人拉到一邊說道:“今晚不準讓建寧郡王跑了,知道嗎?”


    楊釗怔了怔,立刻明白過來自己堂妹的心思。


    他露出了男人都懂的笑容:“包在我身上,待會就把他送到八娘你的床上,你是想在上麵,還是在下麵,隨你的意。”


    “這事辦成了,少不了你好處。”


    “放心,我的酒量你還不知道?”楊釗嘿嘿嘿地笑道。


    他走到後院,李倓正在樓閣之間納涼。


    “郎君!”楊釗興奮地喚了一聲。


    李倓轉身就看到楊釗那種笑成一團的臉。


    李倓連忙起身走上前:“楊參軍,數日不見,想煞我也!”


    兩人到了樓閣裏。


    “不知郎君找我何事?”


    “也沒有別的事,最近西市到了一批夜光杯,我買了一些迴去,想問問楊參軍有沒有興趣,其實我是想送到楊參軍家中,但我似乎還不知道楊參軍家在何處。”


    楊釗本就是個貪圖眼前便宜的人,一聽有好東西,更是樂開了花。


    “如此貴重的禮物……”


    “我們是朋友,送給朋友幾件禮物,不算什麽吧?”


    “是是是,不算什麽,郎君的好意,我楊釗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楊參軍還沒有改名嗎?”


    “已經呈報奏疏上去了。”


    “哦,楊參軍改名之日,便是飛黃騰達之時。”


    “借郎君吉言。”


    “對了,參軍是不是還兼了監察禦史的官職?”


    “是,不過監察禦史隻是八品小官,實在微不足道。”


    李倓突然說道:“不是馬上就要升官了嗎?”


    楊釗怔了怔,顯然不明白這話。


    李倓又說道:“楊禦史現在被彈劾,王鉷升官,下麵的應該都會官升一級。”


    “這可未必啊!”楊釗感慨了一句。


    李倓說道:“王鉷的弟弟謀反,王鉷應該退位讓賢了吧,我看以你的資質,最適合做侍禦史。”


    “王鉷親手殺了他弟弟,他會不會下來還不一定。”


    沉默片刻,李倓突然又說道:“我覺得今日這件事有些奇怪,你覺得呢?”


    “是啊,王焊為什麽突然謀反呢,想不通。”


    “不,我不是指這件事,之前我聽說楊慎矜呈遞了彈劾奏疏,就是彈劾王鉷以及他弟弟謀反的,這件事禦史台應該提前就知道了,既然如此,朝廷更應該提前動手抓住叛賊才對,怎麽還讓配賊到了東市呢?”


    “你說什麽?”


    “我說楊慎矜之前就呈遞了彈劾奏疏,這件事……”


    “楊慎矜之前就呈遞了彈劾奏疏?”楊國忠確認了一遍。


    “我不能肯定,我隻是聽楊慎矜提了一次,上一次我去楊慎矜那裏請教洛陽貨幣之事,然後……你是禦史台的人,你不知道此事?”


    “不對,如果楊慎矜提前就上了奏疏,聖人應該早就派人捉拿了王焊。”楊釗說道,“除非有人在中間攔截了奏疏……難道是王鉷……”


    “王鉷是侍禦史,他能攔截禦史中丞的奏疏?”


    “你的意思是……”楊國忠深吸了一口氣。


    “我沒什麽意思,我也不太懂。”李倓撓了撓頭,“我就好奇,提一嘴,楊參軍,這其中有什麽陰謀嗎?”


    “郎君!等我升官了,一定請你喝好酒!”


    說完,楊釗匆匆離去。


    本來還準備指望楊釗把李倓灌醉的秦國夫人,一看楊釗一溜煙跑了,頓時氣得喊道:“楊釗,你是市井奴,下次別讓我看見你!”


    秦國夫人不甘心,連忙往後院行去,當她到樓閣的時候,發現李倓也不見蹤影了。


    秦國夫人咬牙跺腳:“楊釗,下次我非讓你好看!”


    李倓已經大搖大擺出了秦國夫人府,他讓人轉告秦國夫人家中突然有急事,先行告辭。


    出了秦國夫人府,已經快到宵禁的時候,李倓這才心滿意足往百孫院晃蕩過去。


    其實對於大唐來說,楊國忠的危險係數,遠高於李林甫。


    在權術方麵,李隆基、李林甫這些人,都是大唐第一梯隊的人。


    安祿山是第二梯隊的。


    像李亨這種則是第二梯隊到第三梯隊之間的。


    楊慎矜等人是不怎麽玩權術。


    那楊國忠是第幾梯隊?


    還在第十八層地獄下麵,不知是負多少層了。


    曆史上的楊國忠身上有很典型的小市井氣息,目光短淺,隻顧著眼前的利益。


    最可怕的是,他是個非常強的二極管。


    為了證明安祿山會謀反,他不斷用各種手段去刺激安祿山。


    最後安祿山反了,然後楊國忠對大家說:你們看吧,我早就說過他會謀反,你們看看!這下相信我了吧!你們看我多聰明!我居然能看穿他會謀反!


    關於安祿山謀反這件事,其實也是個循序漸進的過程。


    有一點可以肯定,楊國忠上位的時候,安祿山有反意已久。


    可據說安祿山是打算等李隆基死了再反的,但誰讓大唐有我們的天才宰相楊國忠呢?


    李隆基自己玩權術,在財政和軍政崩潰的邊緣走鋼絲,權術掣肘可以說環環相扣。


    哪怕是安祿山的三鎮兵馬,真要造反,理論上也不太可能成功,隻要不出現各種騷操作。


    可是李隆基還是低估了兩個要素:


    一是楊國忠的作死能力。


    二是群體在混亂中引發的連串失誤,也就是安史之亂中唐玄宗、唐肅宗、唐代宗這三代帝王的各種騷操作。


    這就是玩權術的人經常犯的一個通病:假設所有人都是理性的。


    同樣的錯誤,在經濟理論中也經常出現,經濟學中假設的理性人就和李隆基的權術理論一樣。


    可現在的大唐哪裏有理性?


    從沒飯吃的底層,到懷才不遇的士人,再到被排擠打壓的官員,以及被不斷逼上戰場的士兵,這些群體,現在有理性嗎?


    現在隻有情緒!


    隻有不滿的情緒!


    這些情緒正在盛世的外皮之下發酵,隻等待一個爆發的時機了。


    話說迴來了,楊國忠不刺激安祿山,安祿山那身子,肯定死在李隆基前麵,但河北依然會反。


    楊國忠最多隻能算個催化劑,加速了大唐內亂的到來。


    此時這個催化劑,已經進宮去麵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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