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賀紅玲迴來,她媽媽馮同誌沒好氣地剜她一眼:“你這又是去肖家了?”


    明明有一條更好走的路,她這傻閨女愣是不好好把握,卻選擇一條又苦又累的路,那肖家以前怎樣她不知道。


    但現在那情況還不如自個兒家呢。


    “嗯,去看一眼肖叔和豔秋姐。”


    賀紅玲邊脫鞋邊說,穿上拖鞋洗把手,鑽進廚房幫馮同誌炸丸子。


    “紅玲,你說你現在考上大學,畢業後進入樂團參加演出,前途光明,怎麽就一個勁兒拴在肖家那小子身上?”


    這一放假就巴巴地跑去肖家照顧肖家老頭子,每次還買那麽多好東西過去,她現在又不是他們家兒媳婦。


    至於巴心巴肝地湊過去?想想她這心裏就煩的慌,恨鐵不成鋼地瞪一眼自家閨女:“你說你是不是缺心眼兒?”


    “媽,春生怎麽了?他不挺好的嘛。”


    “我看上的是他這個人,又不是他的家世背景。”賀紅玲反駁:“再說這日子還不是自個兒過出來的。”


    現在窮不代表會窮一輩子吧。


    “您倒是看著葉家好,可人家能瞧得上咱們家?還不是熱臉貼冷屁股。”


    就葉芳和她媽媽那強勢的性子,賀紅玲可不願意和她們成為一家人。


    為了打消她媽這沒完沒了的抱怨,賀紅玲索性把葉芳做的事情,還有葉家人的態度一五一十告訴她。


    馮同誌聽完,驚訝地張大嘴巴。


    還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自家閨女,想要瞧瞧她是不是開玩笑。可閨女神色認真,可一點兒都沒有玩笑的意思。


    “怎麽……怎麽還能這樣呢?”


    賀紅玲趁熱打鐵:“所以呀媽,他們一家人跟咱們就不是一路人。”


    “您以後還是甭再念叨葉家了成不?”


    “行,媽以後不說了。”馮同誌歎口氣:“還真是知人知麵不知心。”


    她還以為葉家那樣的人家教養出來的兒女,應該都是人品才學頂尖的,沒想到不聲不響竟能做出那麽出格的事。


    這是為了自個兒的心思,完全不把旁人的名聲和處境瞧在眼裏。


    她想都不用想就知道,那陳宏軍的媽媽之後得承受多少流言蜚語,馮同誌越想心裏就越感覺發寒。


    好在她自個兒的閨女有主見。


    沒有因為她一直的念叨就偏向葉家,選擇葉國華那孩子。


    有那麽一個強勢又說一不二的婆婆,再加上葉芳那個心眼不少的小姑子,進葉家的門日子得多難熬。


    馮同誌現在仔細想想都有些後怕。


    賀紅玲不知道葉芳做的事情對她媽媽影響那麽深,反正這次過後賀紅玲再去肖家,馮同誌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再也沒在賀紅玲跟前抱怨過什麽。


    臘月二十九,賀紅玲接到肖春生打來的電話,說是他進了野戰部隊的精兵班,認識了好幾個過命的兄弟。


    隔著電話線賀紅玲都能聽出肖春生心情愉悅,笑著恭喜他。肖春生掛斷電話之前沉著聲音說想她了。


    賀紅玲也壓著聲音說想他,還承諾過完年給他寄照片過去。


    又黏黏糊糊聊了會兒後,那邊肖春生才有些戀戀不舍地掛了電話。


    正月十五過元宵節的時候,賀紅玲還沒來得及寄過去照片和信,倒是收到肖春生寄迴來信和照片,還有一個大包裹。


    包裹裏頭全是雲南那邊的特產,幹木耳幹蘑菇還有臘肉鮮花餅之類的。


    照片裏的春生比去年走的時候黑了些,不過更加的精神,眼神堅毅,少了些少年的稚氣,反而更加成熟。


    一身的軍裝襯得他越發俊朗帥氣。


    瞧著他穿軍裝的模樣,賀紅玲感覺一顆心狠狠悸動了一下。


    把照片裝進相框裏放在她床頭櫃上,賀紅玲每天晚上睡覺和早上起床時都能看見,好像他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大一下學期開學,賀紅玲除了專業練習小提琴和聲樂知識外,另外還兼修了鋼琴以及作詞作曲課程。


    每天的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這日她剛從鋼琴室練琴出來,往宿舍走的時候,意外的,有一打扮得很亮眼的陌生姑娘叫住了賀紅玲。


    這場景有些熟悉,賀紅玲有些無奈地看向那姑娘,問她攔住自己有什麽事。


    “我叫康佳文。”那姑娘先介紹她自己,後直接問她:“你認不認識秦明?”賀紅玲聞言頓時恍然大悟。


    年前那位自稱是秦明的哥哥秦玨,就過來找過她,說些莫名其妙的話。


    再聽聽這位姑娘的姓氏,賀紅玲立刻就猜出她的身份,心想莫不是過來找事的,賀紅玲心裏暗暗警惕起來。


    知道能與秦家聯姻的康家,身份背景定然不會簡單,要真是找茬,她得想好應對辦法才行。


    他們口中的當事人秦明,賀紅玲還真是不認識,或許見過但她沒記住,於是搖搖頭道:“我不認識他,不過聽說過。”


    隨後將秦玨找她的事情大概說了下,康佳文聽完臉色就變了:“我呸,他還真把自個兒當盤菜了,他以為他誰呀?”


    說完氣得一屁股坐在路邊的凳子上。


    康佳文悶悶道:“抱歉,我以為他跟我退婚是因為你纏著他,這才來找你。”


    聽出她歇了找茬的意思,賀紅玲稍稍鬆口氣,與這種家世背景強硬的人對上,賀紅玲還真的沒辦法淡定。


    要真是以前她在胡同裏遇到的那些騷擾她的流氓,她倒是一腿就能把人踢遠,打得他們不敢再糾纏。


    但她這簡單粗暴的法子,可不適合對付秦康兩家這樣的人家。


    要對付他們,就得有更大的靠山,借力打力,把他們的勢力拔除,讓他們從雲端跌落,再痛打落水狗。


    賀紅玲腦海中閃過無數的念頭。


    不過麵上未表現出,淡淡道:“沒事,說清楚就好了。”


    賀紅玲很厭煩那個她連麵都沒有見過,卻給她徒增這麽多麻煩的秦明。


    對這位受到傷害,性子直爽又大大咧咧的姑娘康佳文,倒是沒什麽惡感。盡管賀紅玲腦海中已經生出康家如果為難她,她就要暗地裏出手對付康家的想法。


    “那個,你能不能陪我聊一聊?”康佳文吸了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問,賀紅玲愣了一下:“和我聊?”


    她們才第一次見麵,還是這種烏龍又尷尬的情況下,她們能聊什麽呢?


    康佳文卻不這麽想,她在家人和朋友眼裏,一直都是個風風火火的假小子性子,她可以唿朋喚友出去玩。


    卻拉不下臉來和她們說心裏話。


    對麵這個她曾以為是她婚姻和愛情絆腳石的姑娘,和她那些朋友不一樣。


    剛才遠遠看見賀紅玲,她一身白色襯衣搭配米色休閑褲小白鞋,烏黑的長發用木簪子挽起,長得跟外國電影裏的明星似的,一雙眼睛漂亮又幹淨。


    這樣的姑娘別說男人喜歡,就是她也討厭不起來。她也算明白為什麽秦明寧可偷偷喜歡她也要和自己解除婚約。


    可惜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人家賀紅玲早就有男朋友,對他不屑一顧,真是活該,康佳文現在真想把秦明叫出來,好好奚落一下他。


    讓他丫的喜新厭舊,欺負她,辜負她的真心,以後她再也不稀罕他了。


    瞧著她眼巴巴地看著自個兒,賀紅玲感覺有些哭笑不得,坐在康佳文旁邊:“你想跟我聊什麽?”


    康佳文撇了撇嘴,其實她也不知道要聊什麽,不過瞧見賀紅玲手裏的小提琴,眼睛頓時亮了起來。


    “你是拉小提琴的?”康佳文扭頭看向賀紅玲,一雙烏溜溜的杏眼亮晶晶的:“我能不能聽你拉小提琴?”


    “我聽朋友說,你是學院裏拉小提琴拉得最好的女孩兒。”


    賀紅玲聞言微微一頓,沒想到她想要聽自己拉琴,瞧著她的神色並不是在戲弄她,而是真的想聽琴。


    於是笑了笑,應了下來:“好。”


    從琴盒中取出小提琴,給她拉了一首英國民歌,婉轉哀傷的曲子響起,康佳文不由得沉浸在音樂中。


    一曲畢,賀紅玲收起小提琴坐下來。


    康佳文驚喜地看著賀紅玲道:“這曲子是那首scarborough fair?”


    【scarborough fair,斯卡布羅集市,是一首古老的英國民歌,後來被歌手莎拉布萊曼翻唱,特別好聽。】


    “對,你也聽過?”賀紅玲挑了挑眉。


    康佳文爽朗一笑:“我媽就特喜歡聽,時間長了我也就會跟著哼了,要換前幾年,聽這歌估計得被批。”


    說著康佳文忍不住笑出聲來。


    “你真的很厲害哦,這曲子拉得我都有些想哭了。”康佳文有些不好意思:“今天謝謝你呀,沒怪我冒冒失失地過來找你,還給我拉這麽好聽的曲子。”


    “知音難覓,你喜歡聽我很高興。”


    “那我以後還能過來學校找你嗎?”


    康佳文是真的喜歡賀紅玲,不僅僅是因為她長得漂亮氣質好,還因為她性格溫柔,小提琴拉得她都想一直聽。


    “我平常除了上課就是練琴,如果你不嫌無聊的話可以來。”


    “怎麽會無聊呢?”能免費聽到這麽好聽的曲子,她可是求之不得。


    想著康佳文笑道:“等你畢業以後再想你拉琴,我可能就得買音樂票了。”


    賀紅玲一聽就笑了:“要真有那一天,我一定會給你留票的。”


    第一次見麵的兩個姑娘一見如故。


    鑽進車裏,康佳文還有些意猶未盡,她自個兒也沒想到,她原本是想著要給秦明喜歡的女學生一個下馬威。


    結果最後沒有下馬威,她反而和對方交了朋友,不過她並不後悔。


    秦明辜負她,她以後也不會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他身上。這世上的人,沒有誰離開誰就活不了的。


    一個臭男人換一個多才多藝又能和她聊得來的朋友,康佳文覺得特別值。


    “德叔,咱們迴家。”康佳文心情愉悅,被喚德叔的中年男人笑著應了,車穩穩地開到了中南海。


    賀紅玲還是後來康佳文來找她,倆人聊天的時候才知道,康佳文已經主動退了與秦家的婚事,現在感覺特輕鬆。


    她也替康佳文高興。不過那被退了婚的秦明,知道康佳文和賀紅玲成了朋友以後,臉色很不好看。


    六月份的時候,佟曉梅參加了高考。


    她報的是北京醫科大學外科臨床專業,錄取通知書下來的時候,叫著賀紅玲,葉芳和陳宏軍一起去西單吃大餐。


    從商場吃完飯出來,無意間碰到人群中那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賀紅玲和佟曉梅兩人對視一眼,都有些詫異。


    不過走在前麵,膩膩歪歪的葉芳和陳宏軍兩人並沒有發現肖豔秋。


    佟曉梅伸手拉了拉賀紅玲的衣袖,湊到她耳邊小聲問:“紅玲,豔秋姐談對象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賀紅玲搖了搖頭:“我就周六周末去一趟肖叔家,沒發現豔秋姐交了對象,不過看著那男的挺年輕。”


    還長得油頭粉麵的,遠遠瞧了一眼,給賀紅玲的感覺不是特別好。


    “你給肖叔量血壓的時候沒發現?”


    佟曉梅想了想,突然眼睛一亮:“就端午節那會兒我給肖叔測血壓,豔秋姐脖子上戴了一條新絲巾,還塗了口紅。”


    說完紅玲和曉梅再次對上視線,紅玲心中了然,女為悅己者容嘛:“所以那時候他們就已經有情況了。”


    曉梅笑得眼睛彎彎:“豔秋姐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現在有人追她,這是好事,說不定過不了多久就有喜事了。”


    紅玲笑笑,並沒有曉梅那麽樂觀。


    賀紅玲也不知道她自個兒是什麽情況,可她打心底裏就對那男的沒好感,雖然他們僅僅隻是一麵之緣。


    吃完飯迴家,賀紅玲去找了一趟黑子,讓他幫忙查一下那男的。她這麽做是有點多管閑事的意味,可到底心裏不安。


    要是那男的沒問題,自然是皆大歡喜。可如果他真的有問題,那就不能讓他再這麽別有用心地接觸豔秋姐。


    一周後,黑子查的結果出來了。


    果不其然,賀紅玲的直覺沒有出錯,那男的果真有問題。


    黑子把他查到的情況給賀紅玲說了。


    賀紅玲聽完氣得肺都要炸了:“黑子,他那個被扔在鄉下的媳婦兒和孩子怎麽樣?你見著他們人了沒?”


    “見著了,那娘倆生活得挺苦,還在眼巴巴地盼著那姓範的迴去。”說著黑子心裏的那股火也上來了。


    “真他娘的不是東西,那王八犢子早就把妻兒拋到後腦勺去了,現在一心想著怎麽哄騙肖豔秋了。”


    “現在知道這事,你打算怎麽做?”


    “讓我好好想一想。”賀紅玲一時也沒有什麽好主意。


    肖豔秋是春生的姐姐,要是她和黑子就這麽大喇喇地出現在她麵前,還揭穿姓範那渣滓的真麵目。


    恐怕肖豔秋過後會覺得丟了顏麵。


    甚至可能肖豔秋還會覺得自己插手她的事情,有些多管閑事了,心裏會有疙瘩,到時候兩人相處會尷尬。


    “這種人直接打一頓不就完了?”


    黑子向來就是直來直去的脾氣,看不順眼就抄家夥幹架,見賀紅玲這會皺眉苦想,看不過去說了一句。


    他這話說完賀紅玲忍不住笑出聲。


    “黑子,打人解決不了問題,隻要姓範的沒死,他都能爬起來扒著豔秋姐。”


    “豔秋姐又心軟,甭給再說幾句好話軟話又哄迴去了,那可就更麻煩。”


    而且要真是打一頓能解決麻煩,她肯定第一個出麵,找個沒人的胡同揍他一頓,讓他不敢再纏著豔秋。


    說著賀紅玲從隨身的小包裏掏出一百塊錢給黑子:“這樣,黑子你底下的兄弟多,你讓他們去一趟鄉下。”


    “去鄉下?”黑子有些疑惑,遲遲沒有接錢,賀紅玲直接塞到他手裏。


    “對,去鄉下把姓範的那媳婦和兒子接迴北京,讓她看看自個兒男人幹的事,他既然想瞞著,咱們就給他捅出來。”


    “紅玲,這是要掀了他的老底兒?”


    “對,釜底抽薪,醜惡嘴臉露出來,我看他還有什麽臉麵再繼續糾纏。”


    “成,這事就交給兄弟們,肯定辦妥,不過紅玲,這錢是不是有些太多了?”黑子拿著有些燙手。


    “不多,拿著給你那些兄弟和小惠買點小零食吃,我總不能讓你們白跑一趟,再說我人脈少,這事還是得靠黑子你。”


    “得嘞,我保證給你辦得妥妥的。”


    黑子嘿嘿直笑,拍著胸脯保證,賀紅玲笑笑,道謝後迴了家。


    另一邊,姓範的還不知道自己的老底已經被黑子給翻出來了,他此時正哄著肖豔秋去放映院看電影。


    迴軍區大院的時候,肖豔秋滿麵春光,碰到佟曉梅的時候還笑著打招唿,不知內情的曉梅還在為豔秋高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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