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紅玲趕著最後一班電車迴家。


    絲毫沒注意有人因為她鬧出了烏龍。


    直到車上一個大媽扯扯她的衣袖:“姑娘,追在車後麵那小夥你認識不?我瞧他已經追了你一路了。”


    賀紅玲反應過來,這才看向追在電車後麵,騎著二八大杠,穿著軍綠色大衣,大概十八九歲左右的少年。


    那少年身形欣長,長得俊秀白皙,隻是那傻乎乎的舉動讓周圍人忍俊不禁,賀紅玲瞧著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出聲。


    不過笑著笑著感覺這場景怎麽就這麽熟悉,但讓她仔細想她又想不起來。沒有鑽牛角尖,想不起來她就沒再糾結。


    這些事情這兩年她碰到過不少,在那年輕人一個不慎,摔在馬路牙子上後,賀紅玲也隻是一笑置之。


    迴家之後也沒再關注這些事情。


    卻不知那少年迴去以後,一直對賀紅玲念念不忘,還央求他的好兄弟把她的畫像畫出來,看到畫上漂亮靈動的姑娘,肖春生眼裏閃過一抹驚豔。


    “哥們兒,你真牛。”葉國華驚歎,給肖春生豎起大拇指,隨後嘿嘿一笑,把畫拿了過來:“這畫我就拿迴去了哈。”


    “光拿畫有什麽用啊?”肖春生揶揄道:“你知道人姑娘叫什麽?住哪兒?還有多大年紀了?有沒有對象?”


    一連串的問題問出來,葉國華蔫了,有些苦惱地搖了搖頭:“都不知道。”


    “不過我是在鼓樓那塊兒看見她的,追著她跑了老遠……”一五一十把他在路上追著人跑,還有半途摔下車的事情告訴哥們兒,肖春生聽完,嘴角抽了抽。


    “你至於這麽拚命?”


    葉國華連連點頭:“當然至於。”


    “你是不知道啊,那姑娘真是長得賊漂亮,我看一眼就挪不開眼睛。反正在咱們大院裏和四九城,我就沒見過那麽好看的姑娘,簡直就跟仙女兒一樣。”


    肖春生瞧兄弟這副沒出息的樣兒,有些哭笑不得,給他出了個主意。


    “你不是在鼓樓那塊碰到她?那你可以去鼓樓等她,一天不行就兩天,兩天不行就四天,總能找到她的。”


    “對啊。”肖春生一說完,葉國華猛地一拍大腿,眼睛嗖的一下就亮了:“春生,你這辦法好,我怎麽就沒想到?”


    “我決定了,明天開始,我要去找她。”葉國華笑得傻兮兮的,開心地拿著那畫看了又看,瞧了又瞧。


    老半天,葉國華才冷靜下來。


    抬頭看向好兄弟可憐兮兮道:“春生,今兒我就在你家蹭飯了啊,我這樣迴去,我媽肯定又得說我。”


    肖春生瞧著他臉上的傷,有些哭笑不得地搖搖頭:“行,不差你這口吃的。”


    隻是接下來的一周,葉國華都沒有等到人,從開始的期待到最後的泄氣,要不是那畫上的人他真實見過。


    他都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看花了眼。


    而畫中人賀紅玲,對此事是一無所知,又一個周末的時候,齊天說要去什刹海滑冰,問她要不要去。


    賀紅玲兩年前學會了滑冰,感覺挺有意思的,就特意練了練,現在還能在冰上做些有難度又好看的動作。


    這年頭娛樂不多,窩了一冬的賀紅玲自然沒有拒絕,跟著齊天他們去滑冰,什刹海這塊兒齊天他們玩得開。


    瞧見賀紅玲是跟著齊天他們一塊來的,沒人敢找她的茬,賀紅玲穿上滑冰鞋,就像是脫韁的野馬似的撒歡。


    各種滑冰動作做出來,飄逸靈動又吸引人眼球,一圈溜下來,賀紅玲儼然成了滑冰場最亮眼的崽。


    這一幕自然也落入第一次過來這邊滑冰的一眾部隊大院子弟眼中,尤其是葉國華和肖春生,兩人看得愣在原地。


    眼神一直隨著賀紅玲的身影移動。


    “春生,就是她!就是那姑娘。”


    肖春生正愣神間,他旁邊的葉國華驚唿出聲,使勁兒扯著他的胳膊喊。


    許久才轉頭看向葉國華,肖春生勉強笑了笑道:“是麽?你眼光挺好的。”


    剛才那姑娘露出臉,他就已經猜到是國華要找的那姑娘,畢竟那畫是他親手所畫,碰到了自然不會認不出來。


    隻是沒想到她會比畫中人更吸引人。


    美得讓他都有些心跳加速,不自覺的目光就被吸引過去。


    他不傻,知道自己這是同兄弟國華一樣,喜歡上那個剛見一麵,還不知道名字,像精靈一樣的姑娘。


    看一眼旁邊的兄弟,見他一雙眼睛一動不動,熾熱又熱切地盯著她,肖春生心裏有些堵得慌,別開臉。


    葉國華全部注意力都在滑冰場上翩翩飛躍的姑娘身上,自然沒有看到好兄弟肖春生眼裏的異樣。


    “春生,你陪我過去好不好?”


    葉國華有些慫慫的,他不敢單獨過去找人姑娘說話,就想著把兄弟拉上給他壯壯膽:“我就想跟她說句話。”


    “我不去,你自個兒去。”肖春生怕自己會嫉妒,忍不住破壞好兄弟的姻緣,搖了搖頭,索性不去接觸。


    時間長了定然可以忘記那姑娘。


    “哎呀,去吧,我一個人不敢過去。”葉國華急得額頭冒汗,見好兄弟還想拒絕,幹脆扯著他的胳膊就走。


    肖春生被拖著走,眼裏滿是無奈。


    那邊賀紅玲滑冰滑的滿身是汗,一張白皙嫩滑的臉變得微紅,喘著氣,坐在邊上小口小口地喝著熱水。


    “還要不要繼續滑?”齊天扭頭問賀紅玲,賀紅玲搖了搖頭:“不滑了,迴,兩個小時差不多了。”


    “好。”齊天笑著說,彎腰想要給她脫冰鞋,賀紅玲見此一驚,忙抬了抬腳,避開了他的手,有些不好意思。


    “不用了,我自己脫就行。”


    “行吧。”齊天若無其事地收迴手。


    賀紅玲喝完熱水,把杯子放在一旁,開始脫冰鞋,剛穿好自己的鞋子,準備起身,突然兩個陌生的少年人過來。


    定定地站在賀紅玲跟前看著她。


    哦,其中一個,賀紅玲看了會兒,認出了他是誰,可不就是上一周追在電車後麵,摔了個臉朝地的傻小子嘛。


    強忍著沒笑出聲,賀紅玲不解地看向兩人,那傻小子局促地搓搓手,滿臉通紅地笑著問賀紅玲的名字。


    賀紅玲剛想要說話,齊天一把將賀紅玲扯到他身後,擋住那兩人的目光,眼神毫不客氣地掃一眼他們。


    隨後嗤笑一聲:“部隊大院的人?”


    見齊天語氣不善,葉國華臉色微微一僵,悄悄扯了扯肖春生的袖子,肖春生給他投過去一個安撫的眼神。


    隨後看向齊天,不卑不亢道:“對,我們是部隊大院的,剛才看你們滑冰滑的好,我這兄弟想學一學,就過來問問。”


    齊天認識的人多了去了,他們兩人的目的哪還有不清楚的,知道他們是為著紅玲來的,哪裏是什麽滑冰技術。


    剛想要開口拒絕,賀紅玲扯了扯齊天的衣袖,從他身後走出來,笑著與他們兩人打了聲招唿。


    “我也是自個兒瞎琢磨的,都是野路子而已,恐怕教不了你們哦。”


    “沒……沒關係的。”聽到賀紅玲說話,葉國華忙開口,有些結巴:“我……我叫葉國華,他……他是我兄弟肖春生。”


    賀紅玲失笑,沒有扭捏道:“我叫賀紅玲,他是齊天。”


    聊了兩句,揚了揚手裏的冰鞋,賀紅玲笑著說:“我們要迴去了,你們好好玩。”


    “啊?哦,好。”


    葉國華緊張得手心冒汗,見沒說兩句人姑娘就要走,心裏有些焦急,不過他也沒什麽理由將人留下。


    肖春生沒說幾句話,隻是安靜地看著賀紅玲,眼裏有著他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意,那神色卻全部被齊天看在眼裏。


    迴去的路上,齊天問起賀紅玲:“紅玲,你覺得剛才那兩人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賀紅玲疑惑,不解地看向齊天:“部隊大院的孩子,軍人的後代,與咱們的身份是雲泥之別。”


    “他們過來是想要認識你。”齊天很直接地點出他們的目的:“他們與你之前遇到的那些追求者都不一樣。”


    “你會不會喜歡他們這樣的?”


    賀紅玲停下腳步,扭頭看向齊天,見他神色平淡,並沒有什麽異常,想了想才道:“喜歡倒也談不上。”


    隻是直覺他們並不是那些眼睛長在頭頂上,驕傲自負的公子哥兒。


    但不知為何,那叫肖春生的少年,賀紅玲看見他時心裏一陣抽痛。


    腦海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是他,一定要對他好,不能再放棄他!這念頭讓賀紅玲有些心緒不寧。


    齊天不知道賀紅玲心裏所想,聽到她說談不上喜歡,悄悄鬆了一口氣。


    另一邊,賀紅玲走後,葉國華和肖春生感覺有些無趣,脫了滑冰鞋以後也直接迴軍區大院。


    一路上葉國華都在嘿嘿傻笑。


    肖春生看著好兄弟這樣,一顆心既酸澀又糾結,腦海中一直想著賀紅玲在冰場中飛舞的靈動身影。


    還有她笑起來時那雙幹淨,清澈又靈動的大眼睛,像是刻在他腦子裏一樣,擾得他心神不寧。


    兄弟兩人心思各異地迴家。


    一進門,肖春生就往自己屋子裏鑽,拿起畫筆把賀紅玲今兒在冰場上神采飛揚的身影和笑容畫下來。


    瞧著畫裏淺笑嫣嫣的姑娘,想起葉國華對賀紅玲的喜歡,肖春生心裏一陣難受,晚上他姐做的飯都沒吃幾口。


    肖豔秋有些狐疑地看一眼自家弟弟。


    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見他沒什麽反應,疑惑道:“你這是出去滑一趟冰,就把魂給丟外麵了?”


    對麵的人依舊沒什麽反應。


    肖豔秋無奈,提高了聲音:“肖春生,幹嘛呢?迴魂啦。”


    “你不怕把飯喂鼻孔裏?你今兒是怎麽了?滑冰一趟迴來就神色不寧的。”


    被驚醒的肖春生反應過來後,摸了摸鼻子,輕咳一聲掩飾道:“沒事,就是想點事情沒聽到你說話。”


    “真是這樣?”肖豔秋顯然不信。


    “真的姐,我可沒騙你。”


    肖春生麵不改色心不跳,他總不能承認自己看上了好兄弟喜歡的姑娘吧,說出來他姐估計都得說他沒義氣。


    與此同時,軍區大院,葉家。


    葉國華吃飯的時候,一顆心還飄在外麵沒有飛迴來,飯桌上時不時地傻笑兩聲,看得他妹妹葉芳和他爸媽瘮得慌。


    葉國華不知第幾次傻笑的時候,葉芳終於受不了,啪一聲把筷子放在飯桌上,衝著葉國華就是一通埋怨。


    “哥,你今晚怎麽迴事?傻啦吧唧的。”說完像看傻子似的看著葉國華。


    被葉芳一聲說得迴過神來。


    葉國華神色有些訕訕地撓了撓頭,也不在意自家妹妹的話,倒是葉家夫妻兩人對視一眼,眼裏滿是疑惑。


    吃完飯,葉國華就被他媽給提溜出來,追著問今天他是怎麽迴事,葉國華支支吾吾,扭扭捏捏了半天。


    他媽都有些看不下去了,煩躁地擺手讓他迴屋子裏去。


    迴到自個兒房間,葉母就跟葉父抱怨上了,說整天讓他在外麵混也不是個事兒,得琢磨著讓他入伍。


    永春胡同,賀家。


    賀紅玲迴到家,迎來了她媽的盤問,知道她與齊天一塊去滑冰,對著她就是一通的數落,語氣是滿滿的失望。


    “給你說多少遍了,讓你不要跟齊天那種人接觸,你怎麽就是聽不進去呢?”


    “還有你自個兒那什麽霸王花的名頭,可真是響亮的很。”


    “你還是不是個姑娘家啊?”馮同誌越說越生氣,中氣十足地吼她。


    “媽。”賀紅玲忙給氣著的馮同誌順氣捏肩膀:“嘴長在別人身上,他們愛議論,你就讓他們說去唄。”


    “反正我又不會少塊兒肉。再說誰背後不說人,誰又背後不被人說。”


    “就你閨女長成這樣,要是再不狠點,哪能保護得了自個兒?”


    “至於齊天,媽,你甭對他有偏見。”


    “他那人挺講義氣,也常來東叔家,不看僧麵看佛麵,您這話要讓東叔和齊天聽見,就有些傷人心了。”


    這兩年他們暗裏沒少照顧她們娘兒倆,雖然賀紅玲總會想盡辦法迴報他們的好意,盡量不欠人情。


    但別人的好心,你不能裝作視而不見,聽而不聞。


    馮同誌被賀紅玲說的一噎,半晌才嘟囔道:“媽就是怕你跟著他學壞,媽可就隻有你這麽一個閨女。”


    賀紅玲聽得哭笑不得,蹲下來握住她媽媽的手,抬頭衝她笑笑:“媽,您閨女是什麽性子您還不清楚?”


    “我對自己的未來有規劃,不會行差踏錯,這點您就放心吧。”摩挲著馮同誌略帶老繭的手,賀紅玲心裏酸澀。


    “這兩年您看咱過得不挺好的嘛,我可有給您惹出什麽事來?”


    “沒有對吧?”賀紅玲笑道:“再說我也不是小孩兒了,人是好是壞我還是能分的清楚的,您就別操心了。”


    “行,你心裏頭有數就行。”


    “不管怎樣,要先保護好自個兒。”說著抬手摸了摸自家閨女精致漂亮的臉蛋兒,馮同誌心裏歎口氣。


    她的擔憂並不是空穴來風。


    這幾年外麵的事情她並不是一無所知,從街坊鄰居的閑談中,她也知曉自家閨女遇到多少的覬覦和惡意。


    她就怕閨女會因為齊天那小子幾句哄騙和庇護就失了分寸。好在自家閨女是個通透又果決的姑娘。


    隻是她還是忍不住的擔心。


    這次過後,馮同誌對齊天的態度溫和不少,這讓齊天還有些受寵若驚。


    賀紅玲這邊按部就班地工作學習,除了周末去滑冰兩個小時,其他時間都安排得滿滿當當的。


    在冰場上她每次都能碰到部隊大院那些公子哥,尤其那葉國華和肖春生,還有另外幾個男孩女孩。


    久而久之,賀紅玲與他們也熟了起來,不過葉國華那妹妹葉芳,看她的眼神有些複雜,眼裏帶著一抹探究。


    倒是另外一個叫佟曉梅的姑娘,長得清秀性子溫柔,對人總是笑吟吟的,賀紅玲對她很有好感。


    一來二去聊得久了,也就成了不錯的朋友,知道她是佟副司令家的女兒,賀紅玲還有些羨慕她的家世。


    不過僅僅隻是羨慕一下下而已。


    這世間的事情就是這樣,有人含著金湯勺出生,過著好日子。有人生來就在底層掙紮求生,而她就是半途跌落泥潭。


    好在現在的日子漸漸好過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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