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洛念初一家三口問遍了淮陽縣內幾乎所有的牙行,這才趕在夜幕降臨之前,找到一家店鋪連通後宅的房子。


    院子和鋪子的大小與洛家在清水鎮的院子差不多,隻是格局稍有不同。


    還有房子的價格也比預想的高些,但洛修遠還是毫不猶豫地掏錢買了下來,又在第二日辦了過戶手續。


    因著之前有人住,院子收拾得挺幹淨,不過洛念初還是讓帶過來的下人重新打掃一遍,用熏香熏過以後再使用。


    不過五六日,洛家三口人還有那些下人總算是在淮陽縣安居下來,倒是醫館開業之事還得再等幾天。


    入住新家後,洛念初閑著無聊,將她從清水鎮帶過來的醫書和一些珍貴典籍仔仔細細地晾曬在院子裏。


    洛晨陽過來妹妹院兒裏,入眼看到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書籍,失笑道:“妹妹這又是折騰你那些書呢?”


    “晨哥哥來了?快進來。”


    “閑著也是閑著,趁著天氣好曬曬書。”洛念初放下手裏的書,笑著招唿他,洛晨陽避開曬在院子裏的書過來。


    親自斟茶給他遞過去,洛念初好奇道:“晨哥哥今日怎麽有空來妹妹這小院裏,可是醫館的事情都準備好了?”


    洛晨陽輕抿一口茶,笑著點頭:“是,爹爹說明日開業,你也得照常去坐診,以後可就沒這麽悠閑了。”


    “晨哥哥。”念初稍有猶豫:“這裏不比清水鎮,沒人知曉咱們的事,我去坐診會不會影響到醫館的聲譽?”


    清水鎮的百姓對念初的醫術和能力,那是經過幾年時間潛移默化的影響才接受的,若是在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讓她一個小姑娘坐診,恐怕沒人會進醫館來。


    若再加上一些有心人的攛掇,他們這新開的醫館恐怕得關門了。


    洛晨陽聞言微微一頓:“怎麽會呢?”


    “怎麽不會啊?”洛念初將他們在這裏開醫館,今後可能會影響到其他醫館賺錢的事情給他掰開了揉碎了解釋。


    “所以哥哥,醫館的事情就交給你和爹爹來打理,我就暫時不出麵了,若是有什麽棘手的事情,我再暗中出手。”


    “你這是早就已經決定好了?”


    洛晨陽無奈地問,念初沒否認笑著點點頭:“是啊,咱們醫館周圍是三教九流什麽人都有,總得留一個心眼兒。”


    “還有哥哥,你以後可別再一心鑽研醫術,還是要了解一下其他事情,多學點東西總歸是沒有壞處的。”


    洛晨陽聽著有些哭笑不得,抬手揉了揉念初的腦袋:“哥哥聽你的,行了吧?你怎麽跟爹一個樣,這兩天爹也是耳提麵命,讓我一定要學得機靈些。”


    好像生怕他出去時再碰上禍事。


    他這話說完,念初就忍不住笑出聲:“爹爹他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得體諒一下他老人家的心。”


    洛晨陽忍俊不禁,無奈地搖搖頭:“都說吃一塹長一智,我懂。不過爹爹念叨起來我也是頭疼得很。”


    兄妹兩人說說笑笑,半天時間很快就過去。傍晚時分,從念初的小院裏出來,洛晨陽就去了他爹爹的書房,將念初說的話告訴他,洛修遠聞言深深歎口氣。


    “難為念初她小小年紀就想到這些,著實有些委屈她了。”


    “好了,她既然這麽說那就聽她的。”


    洛修遠拍拍洛晨陽的肩膀,再次提醒道:“今後你和爹爹一起坐診,多聽多看,遇到事情三思而後行。”


    洛晨陽無奈歎氣,他這是做人有多失敗啊,讓自家爹爹念叨個不停,下午那會兒他還跟妹妹抱怨來著。


    妹妹讓他體諒一下爹爹,他倒是想體諒他老人家,可爹爹也太能念叨了,一句話反反複複地提醒他。


    “爹,您都說了多少遍了,我記下了,深深地記在心裏,不會忘的。”


    洛晨陽一邊說一邊拉下他爹爹放在他肩膀上的手,笑著行了一禮,隨即轉身前腳打後腳地離開書房。


    留在書房的洛修遠知道自己這些時日太嘮叨,這不,就被自己的兒子給嫌棄了,訕訕地摸了摸胡子。


    輕咳一聲後笑罵道:“這臭小子,爹多交代你兩句怎麽了?”


    翌日,洛氏醫館開業。


    因著洛氏醫館靠近碼頭,倒是有一些受了傷,還來不及送往熟悉醫館的病患被送進洛氏醫館,得到了很好的治療。


    久而久之,洛氏醫館裏的醫師醫術如神這事就被傳了出去。慕名而來的病人越來越多,隻要不是油盡燈枯之人,洛氏醫館幾乎沒有治不好的病人。


    時間一長,周圍一些原本生意就不怎麽好的醫館就遭到毀滅性的打擊,那些醫館就將矛頭對準新開的洛氏醫館。


    這日,洛念初晚間檢查庫房和醫館的藥材時發現了異常,仔細一看,那竟是與一味藥材極為相似的毒草。


    若是她沒有發現,明日被爹爹和晨哥哥抓給病人,恐怕到時候定然會鬧出人命,那後果洛念初都不敢想。


    壓下心裏的殺意,洛念初將那些毒草收起來,又用正常的藥材替換。


    隨後又檢查其他藥材,沒再發現問題後便去找她爹爹和晨哥哥。


    念初將事情說了以後,洛修遠和洛晨陽父子兩人對視一眼,眼裏滿是愕然,兩人後背不約而同生出冷汗。


    洛晨陽心裏陡然生出怒火:“那藥櫃裏的藥我在關門之後一一檢查過的。”


    他這話洛修遠和洛念初是聽懂了的,晨陽檢查過藥後才迴來休息,那就是說藥是在晨陽迴來後被人偷偷調換的。


    晨陽檢查以後的藥材,明早就算是有抓藥的小童檢查,也不會那麽仔細。


    更何況與藥材極為相似的毒草,若非精通藥材之人,絕對不可能輕易發現。


    那人估計是沒料到念初會在每日深夜,再暗中檢查一遍所有的藥材,為得就是防止這些事情發生。


    一直以來相安無事,念初還以為是她自己多慮,太過於小心謹慎,沒想到這次還真讓她發現了要命的毒草。


    這毒草恐怕不僅僅要的是那些病人的命,還有她爹爹和晨哥哥的命,想著念初就滿身的戾氣。


    “能在入夜後,悄無聲息地動手調換藥材,這人恐怕還是內鬼。”


    念初眼裏露出一抹殺意:“我洛家對他們不薄,他們怎麽能如此忘恩負義,聯合外人想要致洛家於死地。”


    “爹爹,晨哥哥,這人一定要找出來,要不然後患無窮。”


    找到人,她一定要他生不如死。


    終於從後怕的情緒中反應過來的洛修遠和洛晨陽父子兩人齊齊點頭,洛修遠聲音有些暗啞:“是得找出來。”


    洛晨陽將今日最後值班的幾個人說了出來,洛念初聽完皺了皺眉,都是在洛家做慣的舊人,冤枉了誰都不行。


    “爹爹,晨哥哥,我看暫時還是先別聲張,免得打草驚蛇。你們就按兵不動,明天照常營業坐診,至於藥櫃那邊,仔細盯著,總會有人露出異樣來。”


    “待人確定立刻將人綁了,塞住嘴巴扔進柴房,不要讓他有機會自盡。”


    “明日我安排幾個人進來看病,你們就給他們開被調換的藥材,我倒想瞧瞧,究竟是誰能這麽惡毒地算計咱們洛家。”


    “妹妹你這是想要將計就計,引出幕後之人?”洛晨陽聽罷頓時了然。


    “嗯,敵在暗我在明,咱們能發現一次可不代表次次都這麽幸運。況且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


    “不將那些惡心的人找出來,咱們洛家時時處於危險之中,哪有安心日子過?”洛念初越想就越是鬧心。


    “那就按念初的法子來。”


    洛修遠歎口氣:“還是為父低估了那些人的狠毒,他們這是不惜賠上百姓的命,也要將咱們洛家拉下水。”


    “他們還真是枉為醫師啊!”


    能拿出以假亂真的毒草,定然不是普通人做出來的事情,那就隻有同是開醫館的醫師才能做得出來的事情。


    或許最近這一年他們洛氏醫館太過引人注目,搶了人家的生意,這才讓那些人想要不擇手段地將洛家打壓下去。


    “爹爹不用可惜他們。”洛念初看著仿佛一瞬間就老了幾歲的爹爹,鼻頭有些發酸,心裏也很不是滋味。


    “都說一樣米養百樣人,他們就是那臭水溝裏的老鼠,隻有除掉他們,才不會有無辜者受到傷害。”


    “是啊爹爹。”洛晨陽也寬慰他。


    “而且爹爹的醫術本就比他們好,是那些人自己沒有容人之量,才會想出這種法子害人,跟爹爹有什麽關係。”


    洛修遠被自己最驕傲的兒子女兒勸著,很快心裏那點兒失落就消散了。


    一家三口敲定了明日的計劃後,念初悄聲迴到自己的小院子。


    隨後換上夜行衣,先是在查看了一下洛家下人那邊的情況,倒是沒看出什麽異樣,所有人都睡得很熟。


    之後念初出了洛家小院。


    如法炮製,念初去附近的乞丐窩裏找了幾個機靈的小乞丐,給他們銀錢讓他們明日來洛氏醫館看病。


    然後再裝作中毒鬧事,幾個小乞丐雖心有疑惑,不過有錢拿,他們也沒問,況且又不是真的中毒。


    翌日,洛修遠和洛晨陽早起用完早膳後照常開業坐診,病人也都如約來看病,該開藥開藥,該施針施針。


    洛晨陽不動神色地觀察著抓藥的幾個藥童,不過一天下來,那被替換的藥材都用完了,還是沒有看出有異常的人。


    “爹,妹妹,難道是咱們想錯了?根本就沒有什麽內鬼?”洛晨陽在用晚膳的時候小聲問他爹和念初。


    洛修遠放下筷子,抬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就你現在這副沉不住氣的樣子,就算是有你也抓不到。”


    念初見晨哥哥挨罵,有些哭笑不得,忙出聲給他解圍:“爹爹,晨哥哥他也隻是關心則亂嘛。”


    隨即又轉頭看向洛晨陽,小聲解釋道:“哥哥,那人既然能瞞過你和爹爹,成功替換藥材,就說明此人行事謹慎。”


    “一般不會讓人察覺到他的異樣。”


    可再謹慎又如何?等人命一出,他定然是第一個跑出來揭發洛家的人,到時候不用查就知道是他了。


    洛晨陽聽到念初的話,耷拉下腦袋,妹妹比他小的多,卻儼然成了整個洛家最有成算的人,倒是他,一再地讓爹爹失望。


    晚膳吃得沒滋沒味,洛晨陽早早就迴了自己的小院,念初知道他受了不小的打擊,不過這次也沒去安慰他。


    有些事情還需要晨哥哥自己見識過,想清楚以後才能成長,好在爹爹在,她也會陪著晨哥哥長大。


    又過了兩日,在洛氏醫館裏病人正多的時候,幾個衣衫單薄的男子抬著兩個口吐白沫,氣息奄奄的少年來醫館。


    聲稱這兩個少年是吃了洛氏醫館的藥,這才出問題,渾身抽搐,口吐白沫,那幾個男子情緒也比較激動。


    怒罵洛氏醫館賣假藥,草菅人命,此言一出,方才還在看病的百姓,一窩蜂地跑出醫館外麵,卻又不離開。


    眼神怯怯地看著醫館裏的鬧劇。


    洛修遠和洛晨陽忙解釋安慰那男子,但那男子不依不饒,一定要報官討一個公道,洛念初隱在暗處觀察著。


    果不其然,聽到那男子說報官這話,一直在洛氏幹活的一個下人出麵,主動揭發洛修遠將毒草當成藥材一事。


    他說完頓時引起一片嘩然,不少已經抓到藥的百姓忙扔了藥,對著洛修遠就是一通指指點點。


    這邊鬧得太過,那邊正好有人報了官,引著官差過來的人,赫然就是平日裏與洛氏醫館不對付的濟仁館老板。


    看著一眾官差和一臉幸災樂禍的胡德英,洛修遠和洛晨陽對視一眼,心中頓時恍然,原來背後之人就是他!


    官差聽到這邊出了人命,對著洛修遠也沒了好臉色,厲聲詢問發生了何事,洛修遠上前一步,不卑不亢地將事情講清楚,包括那些被替換的毒草都拿了上來。


    洛家那下人聞言一張臉漲得通紅。


    自家妹妹的賣身契在洛家,知曉難逃牢獄之災,便也不多想,將胡德英讓人威脅他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官差。


    胡德英聞言慌忙搖頭,直言他這是汙蔑,誰知那下人也是個謹慎的,從接頭那人身上扯下了信物。


    見著那東西是他家管家的腰牌,胡德英立馬額頭冒出冷汗,說話的聲音都有些顫抖,官差誰也不偏袒。


    直接將洛家下人、洛修遠和洛晨陽父子二人,以及胡德英和他的管家、那些毒草和兩個原本已經氣息奄奄的少年和男子,還有他們抓得藥材一應人證物證,通通帶去了縣衙,當天就開始審理。


    因著受害者是與洛家做的局,官差有些被耍了的怒火,一人打了五大板,之後的審問倒是順利的很。


    人證物證俱全,又從胡德英醫館裏搜出了更多的毒草,他這試圖禍害人命的罪名是落實了,念在洛家及時發現端倪,沒有造成人命的份上,倒是免了他的死罪。


    隻是這死罪可免,活罪難逃。


    胡德英最後被判了流放三千裏,他的醫館被縣令查封,所有的藥材重新檢查以後,再無償發放給百姓。


    縣令得了一個公正廉明的好名聲。


    洛修遠為了給那些官差賠罪,送出去不少的好東西。那邊洛念初知曉那兩個乞丐被打了十板子以後有些於心不忍。


    就給他們診治,免費抓藥,又給他們多給了五十兩銀子以後了結此事。


    念初離開乞丐窩的時候,那兩個小少年還笑嗬嗬地說讓她以後有事盡管找他們,他們不怕挨打。


    還說那些銀子夠他們生活五六年了,念就聽得心裏發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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