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櫻皺了皺眉:“惢心,你一貫穩重,今日究竟是怎麽了?”


    惢心低著頭,眼神有些閃爍。


    但還是強作鎮定:“主子,奴婢沒事,阿箬姐姐她……她身子還沒有好,這才讓奴婢過來伺候主子洗漱。”


    說著惢心小心翼翼地抬頭,看了一眼青櫻,勉強笑了笑。


    青櫻聽到惢心說起阿箬的身子,就驀地想起之前阿箬侍奉她時,出的各種意外,一時心裏也有些膈應。


    於是歇了想讓阿箬到自己跟前伺候的想法,想著萬一磕著碰著自己的肚子,那才是要了她的命。


    青櫻擺了擺手道:“罷了,你讓阿箬先養著身子,不用著急過來侍奉。”


    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這個來之不易的孩子,她再怎麽小心都不為過。想著,青櫻抬手摸了摸還未顯懷的小腹,眼裏滿是溫柔的笑意。


    見主子不再將注意力放在阿箬身上,惢心不由得鬆了一口氣,趕忙點頭應是。


    她實在是不會撒謊。


    可如今主子懷著身孕,若是將阿箬和茵燈被王爺掌嘴、杖斃的事情說出來,主子一個情緒不穩,腹中小主子出事怎麽辦,到時候她就成了罪人了。


    好在主子現在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小主子身上,並沒有懷疑她話中的漏洞,好歹能瞞多久是多久,最好等主子胎像穩固,那就沒事了。


    隻是,惢心心裏隱隱有些憂心。


    這次王爺毫不留情的處置阿箬和茵燈,太讓她驚訝了,王爺平日裏有多愛護主子,她是看在眼裏的。


    這次王爺倒像是真的生氣了。


    阿箬說的那些話,她平日裏倒也聽過,起初也覺得有些過了。


    但她在清蕪院的地位,遠不如阿箬高,隻能裝作沒聽到一樣,主子也偶爾會說教一兩句,不過也都是口頭教導,沒什麽作用。


    阿箬明明嘴上答應得好好的。


    可私下裏,該怎麽說還怎麽說。


    完全沒有一點兒避諱。


    這次更是仗著主子懷孕,就四處樹敵不說,還把那些話與茵燈說了,茵燈也是個猖狂的,沒事說出去幹什麽。


    害得現在整個清蕪院的奴才,都要夾緊尾巴過日子,生怕被王爺清算。


    惢心即便是脾氣軟和,從不掐尖要強,此時也不免對阿箬生起了一絲埋怨。


    清蕪院這邊,除了毫不知情的青櫻外,其他人一片愁雲慘淡。


    另一邊,正院裏。


    福晉富察氏聽到青櫻身邊的婢女,被王爺處置以後,別提多高興了。


    素練觀刑迴來,將兩人尤其是阿箬的慘狀說給了富察氏聽,她都忍不住大笑幾聲。


    “阿箬和茵燈受罰的事,烏拉那拉氏知道了沒有?”福晉笑完之後,突然出聲問了一句,眸光裏閃爍出一抹算計。


    素練一愣:“王欽動作這麽大,側福晉該是知道了……”吧,說著聲音小了些,她也想到了一件事情。


    側福晉也是身懷有孕,王爺雖雷厲風行,毫不留情的處置了嚼舌根,散布流言的茵燈和挑起事端的阿箬,但王爺不會不顧及側福晉腹中胎兒。


    王爺十有八九會命奴才瞞著青側福晉,至少等青側福晉的胎坐穩,想著,素練的臉色也凝重起來。


    本來青側福晉就受寵,在王爺心裏的地位不同於他人,如今還與自家主子同時有孕,這威脅可比富察格格大的多。


    素練有些擔憂道:“福晉……”


    富察氏輕哼一聲,低頭溫柔地摸了摸肚子,素練能想到的事情,她又如何想不到?抬頭看向素練時,富察氏眼裏一片涼薄。


    “讓咱們的人動一動,將消息傳到烏拉那拉氏氏耳中。”


    若是青櫻知曉,她的陪嫁婢女,還有清蕪院中的奴才,出了這麽大的紕漏,而王爺並沒有偏袒她半分。還毫不手軟地處置了她院子裏的人,會不會一氣之下就把孩子給流掉了呢。


    那樣倒是省了她不少的功夫。


    素練點頭應是,下去辦事。


    富察氏這邊暗戳戳的對青櫻動手,陳婉茵肉身躺在榻上,意識卻是躲在空間裏,與花楹聊天,福晉的小計謀,花楹都興致勃勃地告訴了陳婉茵。


    陳婉茵挑了挑眉,沒想到這個世界的富察氏,並沒有劇中那般膿包,倒是個有點兒城府的,這不就渾水摸魚了嘛。


    “花楹,你護一下青櫻的孩子,不要讓她激動之下流產。”陳婉茵說著微微一笑,花楹點了點頭應了。


    不過花楹有些疑惑:“姐姐,你幹嘛要保護她啊?讓她們鬥不就行了。”


    陳婉茵攤攤手,無奈地解釋道:“此事也算是因咱們梨花院而起。”


    “折辱小合子,羞辱我的人,都已經受到了該有的懲罰,青櫻也被我用了小手段,若再讓富察氏趁虛而入,那孩子肯定保不住,咱們身上又得背負一層因果。”


    “況且青櫻腹中那孩子,對咱們沒有任何威脅,沒必要因此損了咱們的氣運功德,倒是生出來,讓她和福晉繼續鬥就是了。”


    一個是嫡子,一個額娘得寵,還是滿洲貴女肚子裏爬出來的庶子,再加上富察格格的膝下的庶長子永璜,那才叫熱熱鬧鬧呢。


    是的,經過花楹掃描,便是才剛滿一個月,她和花楹都知道了她們腹中胎兒的性別,富察氏和青櫻懷的都是男胎,高格格肚子裏是個女兒,富察格格懷的也是女兒。


    孩子生下來才有得玩不是?


    隻有她們將精力放在孩子身上,亦或是放在與彼此明爭暗鬥中,弘曆才會越發地喜歡清淨的梨花院,也會越發覺得,陳婉茵對他的感情純粹,那樣弘曆才會真正的將她放在心裏疼著,護著。


    “原來是這樣啊,行吧,護她一次,就當是做善事了。”花楹可有可無地說,陳婉茵不置可否,隻是禍不及胎兒罷了。


    說她虛偽也好,偽善也罷。


    在群狼環伺,利益鬥爭的後院裏,她的善心可不會隨便給出去,青櫻管不住她的狗,欺淩到自己頭上,陳婉茵自然不介意讓她疼一疼,受點兒教訓。


    自覺時機差不多後,陳婉茵悠悠轉醒,守在她床榻邊將近一個時辰的弘曆見狀,立馬湊了過來:“婉兒,你終於醒了?”


    “爺,妾這是怎麽了?”陳婉茵聲音有些虛弱,聽得弘曆有些心疼:“婉兒,你這次可是嚇壞爺了。”


    將順心托盤裏的燕窩粥接了過來,弘曆一邊將她扶起來,給她喂著吃,一邊說起了處置茵燈和阿箬,給她出氣的事情。


    語氣裏是滿滿的遺憾,覺得處罰得輕了,陳婉茵聽得心裏發笑,麵上卻是一片惶恐,燕窩也不吃了。


    眸光含淚,有些哽咽道:“爺,妾多謝爺給妾撐腰,妾很開心。”


    抬頭忐忑地看著弘曆。


    “但是阿箬受罰,會不會傷了青姐姐的麵子?青姐姐現在還懷有身孕,孕中婦人最忌多思。”


    “爺,要不妾同您一塊去看看青姐姐吧?爺賞給妾的補身藥材,妾還沒舍得用,正好可以給青姐姐和她腹中的小主子。”


    弘曆聞言,眼神越發得柔和。


    將手裏的燕窩放到托盤裏,用大手摸了摸陳婉茵的臉頰。


    笑道:“此事爺會與青櫻說,犯錯的是她的婢女,婉兒不用覺得歉疚,再說婉兒的身子還未好,得好好養著才行。”


    況且他處置阿箬和茵燈,也並非完全是為了給婉兒出氣。


    更是想要給皇阿瑪一個態度。


    他是待青櫻不同些,但這並不意味著,青櫻身邊的奴才可以仗著主子的勢,挑釁王府的當家主母,甚至給他惹麻煩。


    如今皇阿瑪雖看重他,朝中也有不少人支持他,但沒有真正坐上那把椅子前,他如何敢鬆懈?


    皇阿瑪的兒子,可不止自己一個,五弟弘晝,六弟弘曕。


    尤其是弘曕,他可是額娘的親生兒子,皇阿瑪寵愛額娘不說,又對弘曕千般寵愛,未嚐沒有替他鋪路的可能。


    一個是親兒子,另一個是養子,弘曆可沒那個自信,以為他的養母熹貴妃,會真的全心全意為他籌謀。


    他唯一能指望的就是皇阿瑪。


    陳婉茵自然察覺到了弘曆的愣神,乖巧地依偎在他懷中,沒有出言打攪。


    弘曆陪了陳婉茵一上午,又在梨花院用過午膳,下午的時候才去了清蕪院,想著瞧瞧懷孕的青櫻。


    隻是富察氏的動作很快。


    弘曆過去清蕪院的時候,青櫻已經從底下幾個婢女的交談中,知道了這幾日發生的事情,得知她院裏的婢女被杖斃,阿箬被掌嘴,現在還見不了人,心裏就動了氣。


    於是弘曆踏進清蕪院後,迎來的就是青櫻的冷臉和一通抱怨。


    弘曆本就不是個會哄女人的。


    見此時的青櫻,依舊沒有意識到她自己禦下不嚴,縱容婢女妄議主子的過錯,還巴拉巴拉的訴說著她自己的委屈。


    氣得弘曆想要開口訓斥她。


    但他的目光,在無意間瞥見青櫻放在小腹處的纖纖細手時,就將想要說出口的責備全數咽了迴去。


    強忍著著心裏的暴躁情緒,弘曆還是低聲安慰了青櫻幾句。


    見她依舊神色淡淡的,對他愛搭不理,弘曆心裏越發得鬱悶,就隨便找了個借口,匆匆離開清蕪院。


    弘曆沒想瞞著,所以後院的女人,很快就知道了,王爺在清蕪院待了不到半個時辰,晚膳都沒有陪著青櫻用就匆匆離開了。


    最主要的是,王爺出了清蕪院,臉色不怎麽好看,路上與金格格碰到,金格格給他請安,他都視而不見,就像是沒聽見似的。


    而且弘曆臉色臭臭的,嚇得原本想著將他哄去自己院子裏的金格格沒敢出聲,神色莫測地望著弘曆越走越遠的身影。


    而關注著清蕪院一舉一動的富察氏,知曉青櫻毫發無傷時,一口氣堵在嗓子眼裏,上不來下不去,難受極了。


    又聽到王爺離開清蕪院時,情緒不對,心裏有些打鼓,想著是不是她讓人做的手腳,被王爺知道了?


    “素練,王爺他……”


    “福晉,您先別慌,那兩個丫頭身份清白,跟福晉和富察家扯不上什麽關係,就算王爺要查,也不會查到咱們頭上。”素練小聲地勸解富察氏。


    富察氏聞言,心裏稍稍安心些。


    但依舊沒法徹底鬆口氣,她是想著不著痕跡地除掉青櫻腹中胎兒,但真正讓她動手,富察氏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可能是她懷孕的緣故,這心裏總是慌得要命,而且頭還疼得很,身子也懶懶的,不想動,食不下咽。


    瞅著自家主子神色有些憔悴,素練猶豫片刻才又問道:“福晉,這次失手,咱們還要繼續嗎?”


    福晉煩躁地閉了閉眼,半晌睜開,點了點頭道:“素練,你去把金格格叫來,本福晉有事與她交代。”


    “是,福晉,奴婢這就去。”


    富察氏親自動手,沒有得手,心裏總歸是不甘心的,一個富察格格就夠她煩心了,現在烏拉那拉氏氏與高氏又來,簡直就是讓她寢食難安。


    富察氏想著,既然金格格可以不動聲色的給富察格格成功下藥,且讓王爺的人都查不出來,那再加上一個烏拉那拉氏和高氏,應該不難吧。


    她完全沒有想過,王府中懷孕的四人,一連三個都出現了問題,就她一個平安無事的,那即便是沒有任何證據指向富察氏,她最為最後既得利益者,也是嫌疑最大的人。


    另一邊的金玉妍,在素練來請她,說是讓她去正院,福晉有事要說時,心裏頓時一個咯噔,僵硬一笑,換了一身衣裳後出門。


    金玉妍跟在素練身後,去正院的路上,腦中不斷的想著福晉叫她過來的目的,用腳指頭想都知道,定然沒什麽好事。


    她最擔心的是,福晉可能會讓她對青櫻和高曦月兩人腹中孩兒動手。


    不說她帶來的那秘藥本就不多,隻夠富察格格那邊用的,再者說她一人對付三個孕婦,她心裏不慌那是假的。


    若是有個萬一,王爺肯定會將她碎屍萬段,到時候她的母家恐怕也討不了好,金玉妍腦中飛快地想著主意。


    待到正院門口時,金玉妍心裏已經有了應對之策,果不其然,她的擔憂沒有錯。


    進入正院正屋,富察氏先是假意關懷她幾句,最後才暗示她對烏拉那拉氏和高氏兩人的肚子動手。


    金玉妍聞言,有種終於來了的感覺,麵上恐慌,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請福晉恕罪,不是妾不做,而是妾實在無能為力呀,妾慣用的幾個人手,被爺的人嚴密監視著,妾根本不敢同他們聯係。”


    金玉妍哭訴完自己的難處,富察氏的假笑一下子就僵在臉上。


    富察氏沒料到,金格格會直接拒絕她,而且理由都找好了。她若是再強迫金格格做此事,那用的人定然得是她自己人,而且還得是心腹才行。


    如此一來,烏拉那拉氏與高氏出事,但凡王爺認真查,總會查到是她動了手腳,到時候一個謀害皇嗣的罪名,別說是她,就是整個富察家都得遭殃。


    她之所以肆無忌憚地想要朝著烏拉那拉氏與高氏下手,就是因為金格格對付富察格格那隱秘的手段。


    而且事後查出,不會牽扯自己。


    但如今金格格都有些束手無策,需要她自己的人手協助,富察氏有些退縮了。


    如此想著,富察氏心裏暗暗歎口氣,衝著素練搖了搖頭,素練會意,立馬將跪在地上磕頭的金格格扶了起來。


    “金格格,快起來吧。”素練扶著金格格,在她手上輕輕握了一下:“福晉有孕,最近害喜的厲害,就想著叫金格格過來說說話,沒有別的意思,金格格莫要誤會了福晉的意思才好。”


    金玉妍一頓,隨即明白了素練話裏的意思,心裏終於鬆了一口氣,陪笑道:“素練姑娘哪裏的話。”


    又說了好些奉承福晉的話,金玉妍才被福晉以身子疲乏為由,打發出了正院,手裏還拿著福晉賜給她的布料與釵子,一路捧著迴去,金玉妍心裏冷笑不已。


    福晉這是封她的口罷了。


    不過這樣也好,總算沒有浪費她一番示弱,不用再接過那燙手的山芋。


    迴到自己院裏,金玉妍將福晉的賞賜塞給了麗心,讓她收進庫房。


    麗心走後,金玉妍臉上的笑意消散,看著貞淑,將福晉叫她過去的事情說了一遍,又說了她是如何在福晉跟前示弱,讓福晉歇了想要利用她的心思。


    貞淑聽完,有些後怕:“格格,此事您拒絕福晉是對的。”


    說著湊近金玉妍,小聲道:“奴婢發現,咱們院裏的兩個灑掃小太監是前院的人,您前腳出院子,後腳他們就聯係了吳總管,想來是將您去正院的消息說了出去,那吳總管是王爺的人,恐怕王爺因著零陵香的事情,已經完全不信任福晉了。”


    “如今後院除了福晉,還有三個孕婦,王爺肯定不會放心福晉,不知道王爺放了多少雙眼睛盯著正院,若是您當真答應了福晉做此事,那咱們恐怕不會像上次那樣幸運,逃過一劫。”


    金玉妍閉了閉眼,後背生出一層冷汗,她有些大意了,王爺或許沒有注意到她,但正院福晉那裏,可能一舉一動都在王爺的眼皮子底下了。


    誰讓王爺才是這王府真正的主子呢,富察氏就是再精明,還能越過王爺,將院裏所有奴才都握在手心裏不成。


    “貞淑,你悄悄去,多備些冷水給我,不要讓旁人知曉。”金玉妍吩咐貞淑,不打算再讓福晉有機會叫她去正院,接下來的日子,能避則避。


    她怕自己會因著與福晉走得近,被王爺懷疑,她來大清的任務還沒有完成,絕不能就這麽折在這件事情上。


    貞淑聞言,明白了自家格格的計劃,隻是有些擔憂,皺了皺眉道:“格格,這樣您的身子會受到損傷的。”


    女子最忌諱的就是接觸冷水,會導致體寒,嚴重影響生育。


    金玉妍眼裏劃過一抹決絕:“管不了那麽多了,你隻管去做。”


    貞淑見她主意已定,隻能去辦。


    不過兩日,後院眾人都知道金格格生病,又閉門養病的事情。


    陳婉茵通過花楹,知道了金玉妍生病的內情,不得不讚歎一句她夠狠,一個對自己都能下得去手的人,確實最適合在吃人的後院裏混。


    而貞淑的謹慎和敏銳,再次引起了陳婉茵的注意,於是在金玉妍閉門養病的次日,陳婉茵故技重施,無聲無息進了她的院落,找到貞淑後,用精神力催眠並控製住了她。


    與傀儡符,忠心符不同。


    被催眠之人,平日裏正常得很,與以前沒什麽差別,可一旦陳婉茵發出命令,她就會不自覺地服從自己,任她驅使。


    這樣的大殺器,還是控製在自己手裏比較安心,陳婉茵做完之後,又悄無聲息的返迴了梨花院。


    後院沒人再作妖後,頓時安靜下來,該養胎的養胎,該過小日子的過小日子,福晉她們無法侍寢,倒是便宜了陳婉茵。


    整整四個月的時間,弘曆除了看望懷孕的妻妾,極少的時間分給了金格格與蘇格格外,其他時候,他都與陳婉茵在一起,紅袖添香,被翻紅浪,兩人的感情逐漸升溫,如膠似漆。


    陳婉茵獨寵期間,富察氏和青櫻都出手幹預過,兩人不約而同地推人出來,想著分薄陳婉茵的恩寵。


    弘曆與陳婉茵相處,早就拔高了他的品味,並不是什麽美人都能入得了他的眼,於是福晉與青櫻暗戳戳推出來承寵的婢女,水靈靈地被弘曆給無視了。


    後來她們又尋摸到幾個美婢。


    其中一個還與陳婉茵長得有一兩分相似,弘曆倒是多看了一眼。


    但那姑娘是個沉不住氣的。


    見著弘曆對她有點兒興趣,就立馬嬌滴滴地湊上來,但她眼裏的野心和算計不會掩飾,被弘曆瞧了個正著,讓她那張臉變得極其媚俗,頓時讓弘曆失了興趣,毫不留情地推開了她。


    那姑娘最後被趕出了王府。


    幾次在弘曆那兒碰壁後,福晉與青櫻沒再繼續尋人,陳婉茵依舊一枝獨秀,獨寵後院,直到雍正十二年九月十八這日,後院女人的注意力從陳婉茵身上挪開了。


    因為富察格格要生產了。


    已經懷孕九個月的富察格格,肚子大得出奇,她本人更是胖得下巴有兩層,眼睛眯成一條縫,完全看不出曾經是個清麗佳人。


    因著福晉,側福晉,還有高格格三人已經懷孕五六個月,身子重,富察格格生產的時候,她們來得遲。


    富察格格生產事宜,都交給了前院的嬤嬤和穩婆負責。


    沒有懷孕的金格格,蘇格格,海格格,還有黃格格,以及陳婉茵幾人,從富察格格開始生產時就守在外麵院子裏,聽著她一聲接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聲。


    除了陳婉茵和金玉妍淡定些,其他幾人聽得心裏一陣發寒,尤其是膽小的海格格與蘇格格,忍不住牙齒打顫,她們都沒想到生孩子會如此痛苦。


    富察格格折騰了三四個時辰,依舊沒能將孩子生下來,呻吟聲卻是越來越低,福晉她們與王爺來的時候,前院嬤嬤神色慌張地從產房出來迴稟。


    說是富察格格難產,孩子在肚子裏憋得太久,恐怕不好,富察格格又沒了生產的力氣,情況很不樂觀。


    詢問王爺是保大人還是孩子?


    許是母愛偉大,原本意識已經迷糊了的富察格格猛地睜開眼,用盡力氣朝著產房外喊,一定要讓王爺保住孩子。


    弘曆眼裏閃過一抹痛色,不過最終還是點頭應了。


    產房內的富察格格,拚著一口氣,生下了一個九斤重的格格,但她下身被撕裂,又大出血,精氣神已經耗盡了。


    看著奄奄一息的富察格格,還有渾身青紫的小嬰兒,陳婉茵動了惻隱之心,最後還是讓花楹出手,保了她們母女一條命。


    但富察格格的身子已經徹底壞了,以後無法再生育,即便是精心養著,也隻能勉勉強強活三四年的時間。


    “姐姐,你幹嘛要救她呀?成王敗寇,生死有命,她自己招的禍該是自己承擔。”花楹疑惑不解地問。


    “是啊,這劫難確實是她自己招來的,我也不是瞎好心,隻是為母則剛,一個將孩子看得比自己命還要重的女子,無論如何還是令人欽佩的。”


    陳婉茵也是女子,知道這個時代,女子的不容易,總歸她與富察格格沒有生死大仇,今後又不會威脅到她,救一救也無妨,她就當日行一善吧!


    對陳婉茵而言,也隻是舉手之勞而已。況且,就算現在救下來了,富察格格的恩寵也已經到頭了。


    花楹攤了攤手:“行叭。”隻要姐姐做的,它都支持就是了。


    這邊富察格格母女兩人保下來後,弘曆給了穩婆與伺候的奴才不少賞賜,眾人樂得趕忙磕頭謝恩。


    就連原本還繃著神經的福晉,聽到富察格格生了一個女兒,身子壞了的消息後,滿臉都是笑容,也隨著王爺,給他們賞賜了不少東西。


    隻是一個月後,原本已經養得精神一些的二格格,突然間就沒了氣息,刺激得剛出月子的富察格格吐了一口血,身子迅速地頹敗下去。


    梨花院。


    陳婉茵聽到這個消息後,有些詫異地詢問花楹,花楹說是二格格胎裏帶毒,本就活不過兩個月。


    又因著二格格身體太過於肥胖,還有些脆弱的器官被擠壓得變形,導致她的境況雪上加霜,才會半夜窒息而亡。


    陳婉茵聽罷恍然。


    但也隻是感慨一下就拋諸腦後。


    這就是後院女人逃脫不了的宿命,要麽有能力護住自己與孩子,扶搖直上;要麽就是被別人踩在腳底下。


    二格格的夭折,弘曆難受了些日子後恢複了情緒,該上朝上朝。最難過的莫過於富察格格,哭得撕心裂肺。


    不過有著永璜的陪伴,她也漸漸接受了,一心守著永璜過日子,且一改往日的張揚,終於明白了韜光養晦這個詞,整日裏窩在院子裏,很少再出門。


    時間過得很快。


    轉眼間又是一月過去,入冬以後,王府氣氛終於不再沉悶,再次熱鬧起來,因為蘇格格懷孕了。


    已經懷孕七個多月的福晉,五個多月的青側福晉與高格格,自然沒有精力再對付一個漢人格格,都選擇性地將她忽略了。


    蘇格格開始了安安穩穩的養胎生活,直到過完年,進入正月、二月,福晉三人先後生下了王爺的嫡子二皇孫永璉,三皇孫永玨,以及三格格景璿。


    王府後院多了三個健康的櫻兒,兩子一女,樂得弘曆合不攏嘴,就連身體抱恙的皇帝知道此消息後,也感覺精神好了許多。


    但讓人預料不到的是,雍正十三年四月某日,皇帝上朝時突然暈倒,陷入了昏迷,前朝後宮一片嘩然。


    養心殿。


    雍正意識陷入黑暗中,掙紮許久,在他疲憊至極,想要放棄的時候,卻看到了一個白發仙人。那白發仙人上下打量他一眼,惋惜地搖了搖頭道:“毒入五髒,又縱情聲色,可惜了。”


    說完就想要走,雍正一驚,趕忙叫住他,詢問白發仙人:“仙人,您此話何意?”


    白發仙人轉身,歎口氣道:“你本是明君之相,卻沉溺於溫柔鄉,執著於小情小愛,被女人算計得團團轉,如今已是毒入五髒,沒幾日可活了。”


    雍正被他說得臉色難堪,又心生恐懼,喃喃道:“被女人算計?毒入五髒?”算計他的女人是誰?他何時中的毒?


    為何給他診治的禦醫衛臨,卻沒有察覺出來異樣,還是說衛臨有問題?可衛臨是嬛嬛舉薦上來的太醫,他一向待嬛嬛不薄,她怎麽可能會害自己呢?


    白發仙人像是知道雍正在想什麽似的,淡淡說道:“若想保命可換一個太醫試試。”說罷轉身又要走。


    雍正如今心神俱震,隻想抓住眼前的救命稻草,怎麽可能放他走,急忙上前,拉住白發仙人的衣袖。


    “仙人,求您別走,能不能給我指條明路?我這身上的毒還能解嗎?”雍正此時沒了皇帝的架子,隻想著活命。


    白發仙人憐憫地看他一眼。


    “罷了,也是你我有緣,才讓老朽入了你的夢,你既想活,老朽可以祝你一臂之力,替你解毒,給你續命七年,此間你要遠離女色,可能做到?”


    雍正連連點頭:“能能。”


    隻要能活下來,七年就七年,他還有許多壯誌未完成,心裏的遺憾也隻有他自己知曉,如今這偷來的生命,他自當珍惜。


    “好,記住你今日說的話。”


    白發仙人說罷,大手一揮,一股金色光芒進入雍正體內,雍正感覺整個人輕飄飄的,渾身舒暢起來。


    使完法,白發仙人身形一閃,不見了蹤影,雍正急忙大叫一聲別走,然後就清醒了過來,守在他床榻邊的蘇培盛聽到聲音,趕忙過來,語帶驚喜。


    “皇上,您終於醒了?”


    雍正一頓,抬眼見是蘇培盛,問道:“朕睡了多久?”


    蘇培盛道:“迴皇上的話,您已經昏迷一天一夜了,熹貴妃娘娘守了您一夜,方才迴永壽宮。”


    聽到蘇培盛提起甄嬛,雍正心裏沒了往日的開心,反倒是堵得慌。


    冷聲道:“行了,你下去叫……”剛想說將衛臨叫來,雍正想到夢中白發仙人的話,轉了彎道:“叫許太醫過來。”


    蘇培盛雖心有疑惑,但依舊照辦,他出去後,雍正起身,感覺身體輕鬆,沒了往日那種腦袋昏沉沉,胸口煩悶的感覺。


    心下一喜,就知道自己做的夢不是假的,或許他真的可以活下來,雍正眼裏閃過一抹期待。


    一個時辰後,蘇培盛帶著許太醫過來,那是太醫院一個醫術精湛,脾氣直,情商低得沒朋友,在太醫院很不受歡迎的太醫。


    如今被蘇培盛帶過來,雖心有不解,但他依舊是那副耿直的模樣,絲毫不覺得惶恐,進來給雍正行禮後,麵無表情地開始給他診脈,臉色變來變去。


    看得雍正一顆心揪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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