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二太太放下茶盞,擦拭嘴角笑道,「蕭家的傳家之物原是一塊玉璜,國公爺失手打碎了,太夫人也沒訓斥他,就自己做主挑了個傳家寶,也就是那隻手鐲,老實說,國公府手鐲比那好的不知其數,怎麽偏偏太夫人就挑了那隻呢?」


    蕭三太太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又笑道,「我倒是瞧見國公爺摔過那手鐲,別看瞧著脆弱,可經摔了,不過這麽多年,手鐲一直送不出去,早些年,國公爺不是焚香禱告了太夫人,又挑了塊玉璜,隻是手鐲畢竟是太夫人挑的,總要送出去國公爺心裏才踏實。」


    蕭老夫人笑著點點頭,望著靖北侯夫人笑道,「你要拿去了也好,也算是了了國公爺一樁心事,要是實在送不出去,你就自己收著吧,別再送迴來了,我年紀大了,可受不住你爹對著個手鐲長籲短歎。」


    靖北侯夫人輕輕一笑,並不言語。


    這空檔,有丫鬟捧著個錦盒進來,才近前,連軒便眼前一亮,幾乎是奪了過來,呲牙問,「裴族長怎麽又不搶了?」


    小丫鬟搖搖頭,「奴婢不知道,這是表少爺讓送來的。」


    靖北侯夫人起身笑道,「也來了半天了,就先迴去了,得空了再迴來。」


    連軒扶著靖北侯夫人出門,還沒出門,連軒就迫不及待的問,「娘,這破手鐲你要來有用嗎?」


    靖北侯夫人一扭頭,狠狠的在自家兒子腦門上拍了一下,「什麽破手鐲,這是太夫人生前最珍愛的東西。」


    「太夫人梳妝盒裏手鐲不知道多少,她從來不看一眼,倒是這隻手鐲,我原先還以為她會帶著入土,沒想到,臨死的時候卻摘了下來,娘還記得這手鐲在太夫人臨死那一刻還光芒燦爛……」


    「娘,你是不是看花眼了,這木頭手鐲怎麽發光啊……啊,不是,是發光,光芒燦爛,隻是這麽多年,被蟲蛀了而已,」連軒捂著腦門大叫,「娘,你還沒說你要這手鐲有什麽用呢。」


    再說安容,帶著芍藥出了鬆鶴院。


    芍藥左右瞄瞄,見四下無人,忍不住撅嘴道,「五姑娘她們那麽對姑娘,姑娘怎麽還幫著她們求情,請帖被撕了正好,不巴結姑娘,還指責姑娘,姑娘就不該主動幫她們。」


    安容邁著步子。


    淡雅從容。


    其實她又何嚐願意,隻是不管怎麽說,在大家的眼裏,清顏和她總是非親非故。


    府裏的這些哪怕心眼壞,也是她血濃於水的姐妹,胳膊肘往外拐就是說不過去,她要不幫忙,隻怕老太太都會教導她要分清疏遠了。


    再者,她就算現在不幫忙,迴頭她們肯定會哭著求老太太和爹爹,最後除了她要幫忙之外,祖母還得受她們的聒噪心煩。


    既然都是要幫,又何必扭捏,受人話柄。


    上輩子她可是吃過名聲的苦,更看過名聲對一個人的影響,就算她不刻意博取好名聲,送上門來的機會她也不會錯過。


    沒錯,今兒就是顯名聲的好機會。


    沈安玉和沈安姒那麽指責她,她毫不留情麵的數落後,再賣個好,不論是在祖母心裏,還是在那些丫鬟心裏,總該明白,她沈四姑娘不是真糊塗,隻是不愛計較罷了。


    往後糊弄她時,要先掂量一下自己的分量。


    芍藥不懂安容心中所想,隻覺得不應該幫忙,不過今兒惡氣倒是出夠了,心情大爽,樂的她哼起了小曲子。


    安容見了就恨不得敲她腦門,潑冷水道,「你今兒雖是立了大功,可你也知道給自己埋了多大的禍根吧?」


    芍藥嘴角的笑意頓時湮滅,怔怔的看著安容,她不傻,反而很機靈。


    這會兒聽安容這麽說,頓時嚇白了臉,她今兒可是壞了大夫人的算計,害的她被罰月錢,關禁足,沒了管家之權,大夫人還不得把她恨的牙根癢癢。


    她隻是一個小丫鬟,怎麽能是大夫人的對手?


    芍藥越想背脊越是發涼,當時她根本就沒想那麽多,就算真想了,她還是會說的,可是事後想想,她也怕啊,怕被報複。


    芍藥撲通一聲,給安容跪下了,「姑娘,你一定要救奴婢啊!」


    安容哭笑不得,拖著她起來,「快起來,這還沒怎麽樣呢,就先怕成這樣了,方才不是膽子挺大的嗎?」


    芍藥猛搖頭。


    安容失笑道,「你忠心於我,我還能見你被人欺負了,起來吧,你要不起來,我可真不管你了。」


    芍藥忙不迭的爬起來,不過臉色依然苦,她膽小怕死。


    安容安慰她,「做事守本分,凡事多長個心眼,尤其是遇到大夫人院子裏的丫鬟,隻要不犯大錯,就是大夫人也拿你沒轍,況且還有我護著你,等喻媽媽迴來了,多聽她的話。」


    芍藥連連點頭,犯錯她不敢打包票不會,可是犯大錯,她是絕對不會的,她沒那個膽子,一般的小事,別說姑娘護著她,就算不護著,最多也就二十板子,她頂得住。


    所以,芍藥又活了,笑容在臉上都癟不下去,以後阮媽媽不會再蹬著她,罵她笨手笨腳了。


    想到阮媽媽被打的皮開肉綻,不知道被丟出府外,還能不能活命,虧得她為大夫人賣命,本來依照老太太的意思,是活活打死她的。


    姑娘到底心腸軟,念在阮媽媽伺候過她這麽些年的份上,留她一命,老太太好像不滿意姑娘這麽軟心腸呢。


    安容對自己的心軟也很苦惱。


    阮媽媽罪有應得,打死她也不冤,可她就鬼使神差的心軟了,莫名其妙的想起了瞎眼神算那句:積德行善。


    對於窮苦人,她行善是應當的,可是對阮媽媽,她也心軟,安容覺得自己肯定是瘋了!


    安容煩躁的迴了玲瓏苑,才進院門,就見到有小丫鬟搬著阮媽媽慣常用的東西出來,打算燒了,芍藥見了納悶,「怎麽燒了啊?」


    小丫鬟起身道,「方才前院傳了話來,阮媽媽的家人遲遲不來接她,這天寒地凍的,阮媽媽挨了板子,熬不住,已經去了,這些東西留著不吉利,依照慣例燒了。」


    芍藥唏噓不已,阮媽媽就是因為大夫人捏著她家人的性命,才豁出去汙蔑姑娘的,沒想到她挨板子後,家人卻不來接她,阮媽媽不是凍死的,是心寒死的吧?


    安容眉頭皺了皺,沒有說話。


    抬眸時,就見秋菊和冬梅兩個站在門口,看著小丫鬟搬著東西走遠,愣愣出神。


    安容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居然知道怕了,是怕阮媽媽會是她們的前車之鑒吧!


    上了二樓,安容喝了盞茶,就開始寫信。


    芍藥在一旁幫著研磨,憋悶道,「梅花宴不隻是大家閨秀參加,還有世子少爺,去年世子爺不也收到了請帖,隻是書院沒放假,沒能去,可惜了,今年好像都沒給世子爺送帖子來。」


    秋菊端了茶和糕點過來,笑道,「世子爺以學業為重,再者,他的親事早就定下了,明年開春就迎娶少奶奶迴來,不參加梅花宴也沒什麽。」


    冬梅笑道,「雖然沒放假,不過還是見到有瓊山書院的學子去的,定南伯世子不就去了,隻是世子爺沒去而已。」


    安容心中微動,上輩子的大嫂,可以說把大哥往死了折騰,這輩子隻要她活著,她就別想進武安侯府大門,可是怎麽退親,安容還真的沒想好。


    雖然離的很遠,可是當年也是幫過老太爺,有過恩情,說的上是世交,貿貿然毀親,父親和老太太都不會同意,畢竟隔的很遠,而且打聽的到的隻會是真大嫂的情況,而不是代嫁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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