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安容站在那裏,呆呆的看著顧清顏,怎麽會呢,清顏怎麽會撞了腦袋,怎麽變的跟以前不一樣了,她的醫術呢?


    臆想症,通讀醫書的她自然懂,最常見的症狀就是性格改變,可是說自己是公主,好像是妄想症吧?不知道是哪個大夫診治的……


    安容擔憂的問道,「她病情到底如何,大夫怎麽說?」


    安容這麽關心顧清顏,讓顧宛顏很吃味兒,卻不得不迴道,「大夫說她脈象沉穩,不像有病的樣子,可偏偏性情突變,偶爾發怒起來,還喜歡掌嘴,你不知道那幾天,她一口一個本公主,還要拎著包袱迴家,嚇的爹爹娘親差點魂飛魄散,這些日子已經好多了,就是時不時的還會控製不住。」


    安容皺眉,怎麽會這樣,好像醫書上沒寫過這樣的病例,一個妄想症,臆想症的人怎麽可能脈象沉穩呢,尤其是發怒的時候,脈象沉穩代表發怒是她很平常的表現。


    這是怎麽迴事?


    安容朝顧清顏望去,隻見她頗有些不耐煩的站在那裏,她身側跟著個丫鬟,右臉頰有些紅腫,不是很明顯,像是打了有幾天的樣子了。


    誰打的雪巧?


    而且雪巧神情也怯懦,與前世眉飛色舞,活乏機靈有天壤之別,難道她也撞了腦袋?


    安容頭疼了,心裏隱隱有猜測,難道自己前世愚蠢害死了清顏,又重生了,無意中改變了她和蕭湛的姻緣,讓她挨了顧宛顏的打,撞壞了腦袋?


    安容很自責,她沒想過事情會這樣,都怪連軒,幹嘛要多嘴,胡亂牽紅線,他要不說,肯定不會提前定親,不就沒事了,要知道世上有兩大仇最難化解,一是殺父之仇,二是奪妻之恨。


    以後別說見了蕭湛繞道走了,得離他十裏八裏的才安全。


    安容朝顧清顏走去,顧清顏看著她,漂亮的眸底倨傲不改,那像是嵌入她骨子裏的神情,隻是這會兒多了絲納悶,這人好像很關心她,而且不像有企圖的樣子,難道她也莫名其妙的換了身體?不會是死的顧清顏的親娘吧?


    顧清顏渾身一哆嗦,趕緊把手抽了迴來,又覺得過分了些,便拿手撓額頭,一副不是故意的,笑道,「風吹的有些冷。」


    安容牽過清顏的手,拉著她往前走,給芍藥使了個眼色,讓她給顧宛顏介紹侯府,自己好得空跟顧清顏單獨說話。


    顧宛顏也知道,安容有話單獨和顧清顏說,給顧清顏使了七八個警告的眼神,才打量起侯府來,一臉的羨慕,什麽時候她也能住這樣的府邸就好了。


    很快。格局就變了。


    安容和顧清顏走在最前麵,顧宛顏帶著自己的丫鬟走在中間,芍藥和雪巧走在最後麵。


    一個奉命打探清顏的近況。一個負責打探為何沈四姑娘對她家姑娘這樣好,真是一拍即合。聊得甚是歡暢。


    至於安容麽,實在是憋不住了,幾次掃向清顏,問道,「你是真病了,還是裝病的?」


    顧清顏怔怔的看著安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總算有人相信她沒病了。而且她從之前木訥變成現在這樣,似乎隻有她不信她有病,莫非摔跤真摔了腦袋,隻忘記了她?肯定是這樣的!


    「我根本沒病,隻是撞了腦袋,可能把你給忘記了,」顧清顏重重的點頭,說的是擲地有聲。


    安容淩亂了,什麽叫可能把她給忘記了,這是她們這一世初次見麵啊。哪有什麽可忘的?


    安容真懷疑她是有病裝好的了,想到什麽,安容抓起她的雲袖。往上一擼,在右胳膊上有塊傷疤,安容問道,「這塊傷疤怎麽來的?」


    顧清顏怔了好半天,更確定了一件事,她們兩個以前認識,而且很熟,不然怎麽可能知道她胳膊上有傷疤,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這人絕對不是她之前猜測的,是她娘。胳膊受傷時,顧清顏的娘都化成灰了。幸好不是。


    「是我八歲的時候,嘴饞偷偷和丫鬟烤肉吃,不小心被炭火燒的,」顧清顏歎息道,她討厭身上有傷疤。


    沒錯,就是燙傷的。


    安容大喜,以前清顏跟她介紹舒痕膏時,她不信,雪巧就指著清顏的胳膊說,「我家姑娘說的是真的,不信你看,這傷疤燙傷都有六年了,用了各種藥,一直沒有效,可是姑娘自己製的藥,才用了六天,你看傷疤都褪了一半了。」


    這還有什麽疑問的,清顏沒病,正要說話呢,就聽顧清顏抓著她的手,切切的看著她道,「我聽說你救過太後一命,每年朝廷不都進貢有祛疤良藥嗎,你幫我向太後討要一點兒吧?」


    安容眼睛猛然睜大,「祛疤良藥?」


    顧清顏連連點頭,「女兒家身上留疤總是難看。」


    這話倒是不錯,隻是祛疤良藥,是不是太奇怪了些,再好的祛疤良藥能好過她自己製的舒痕膏?這不是騎馬找馬,舍近求遠嗎?


    安容秀眉隴緊,和清顏相識那麽多年,對她極為了解,她是那種自己辦得到,就絕不假手於人的性子啊!


    莫非,是在顧府調香製藥不方便?


    也是,都被欺負的挨巴掌了,要是知道她會調香的話,還不知道會怎麽樣呢,安容點點頭,「等我有機會進宮,我就幫你要,你不著急要吧?」


    顧清顏喜不自勝,沒想到隨口一說,還真的幫忙,既然有,那自然是越快越好了,她受不得有一絲的瑕疵。


    安容嘴角抽了一下,她就是客氣一下,清顏怎麽都不知道委婉呢,她雖然救過太後,可是太後不傳召,她怎麽進的了宮?


    而且不一定要的到啊……清顏應該是在逗她玩吧?


    可是清顏一臉嫌棄的看著自己的傷疤,把袖子遮掩好,大大方方的欣賞起風景來,安容撅了撅嘴,隻能求弋陽郡主幫忙了。


    相比於顧清顏的興致高昂,安容卻興致缺缺,一門心思都在琢磨清顏怎麽跟以前不一樣了。


    領著她和顧宛清去了鬆鶴院,給老太太請了安,老太太誇讚了兩人幾句,賞了她們一人一塊玉佩,就讓安容領著她們出去玩了。


    待她們走後,孫媽媽笑著端茶道,「要不是知道這是顧家姑娘,就她那氣派,真難想象是出自四品官家,那端正的坐姿,還沒有嚐,就知道是君山毛峰,瞧樣子像是常喝,什麽時候四品官家比咱們侯府還闊氣了?」


    君山毛峰,極為難得,便是老太太,也隻能隔三差五的喝一迴,四姑娘她們,每年能有半斤就不錯了。


    老太太也納悶呢,她還記得方才沈安玉和沈安姒氣唿唿的抱怨,說顧家姑娘撞了腦袋傻了,這哪像是傻了的模樣,顧家二姑娘跟她一比,遜色很多。


    老太太端著茶盞,輕輕的撥弄著,笑道,「這顧家大姑娘不簡單,雖然她極力掩飾,不過那見慣了市麵的樣子可裝不出來,一眼就看出來這花瓶是假的。」


    「啊?」孫媽媽怔了一下,指著身側的高幾上的花瓶,聲調不自覺的拔高了些,「這是假的?」


    孫媽媽不敢置信,堂堂武安侯府擺在正屋待客的古董竟然是假的,這要傳揚出去,還不得笑死個人,孫媽媽忙指了另一邊的問,「那個也是假的嗎?」


    老太太啜茶,輕笑,「那個倒是真的。」


    孫媽媽趕緊招唿丫鬟把花瓶搬下去。


    老太太笑著擺手道,「就放那兒吧,來我這屋的不知道多少,能一眼就分出真假的,還就她一個,這份鑒賞力,我倒是好奇她怎麽訓練出來的,這可不是小門小戶能有的。」


    孫媽媽笑著點頭,「四姑娘的眼光還能有錯,我瞧她是喜歡極了顧家大姑娘。」


    老太太端茶的手頓住,顧大姑娘容貌自是不必說,品性如何,才見過一迴,不好說。


    她總覺得顧家大姑娘身上有種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味道,希望是她看錯了。


    老太太剛把茶盞擱下,外麵一小丫鬟急慌急忙的邁步進來,「老太太,不好了,二姑娘和五姑娘吵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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