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修之“嗬嗬”地笑起來了:“岩子,那當然不是。日本也是國際上排得上號的大國,大國的政策轉變,那往往是因為複雜的綜合性原因造成的,是一個係統性的事件,不可能為某個單獨事件而改變。


    不過我們估計,日本人希望與你溝通,這個願望是十分迫切的,這該是他們需求中最迫切的一個環節。昨天,日本駐我國的大使岩井一郎和武官林昭寺,在我們外交部的陪同下拜訪了我們的情報部,與劉部長進行了會晤,那時候我也在場。日本大使和武官的態度都很客氣,表示希望能加強與我軍在情報係統上的溝通,在針對特種反恐方麵,兩軍可以開展密切的合作。岩子,我注意到,會晤中,岩井大使至少提到了岩子你的名字四次。。。”


    “咦?”許岩詫異道:“日本大使提我的名字?他說什麽了?”


    “日本大使強調說,現在,和華夏一樣,日本國麵臨著特種恐怖事件的嚴峻威脅,聽說貴國情報部有一位許岩二佐,十分擅長處置這種特種事件。在特種反恐的領域,日本政府和自衛隊有很多地方都希望能向華夏同行請教的,希望能得到許二佐的指點,希望我們情報部能為會晤提供協助。隻要我們方便的話,任何時間會晤都是可以的——這樣的話,對方可是重複了三四次,顯得十分重視。”


    許岩一愣——他沒想到,日本的大使居然會這麽紆尊降貴,以一國大使的身份向自己提出會晤邀請。


    “那麽,我們的劉部長,他說什麽了呢?”


    “嗬嗬。劉部長是老資格的軍情人員了,這種場合。他當然知道該怎麽應對了。他說,日本國政府和自衛隊有意要與我國、我軍加強信息溝通和交流,這當然是好事,他原則上表示讚同。隻是,情報部作為總參的一個部門,我們的工作要符合總參的整體規劃的,為國家的總體戰略服務的,不存在獨立特行的情況。如果岩井大使有意與我部進行情報溝通和交流的話,可以按正常程序向我們的外交部門提出申請,然後報總參和軍委審批——隻要通過了。我們情報部自然會服從上級的部署。”


    許岩詫異:“這麽說的話,難道外交部同意了,我就必須要見日本人了嗎?這好像不大對頭吧?”


    “嗬嗬,岩子,你也太天真了,劉部長也就是那麽一說而已,也就是糊弄日本人罷了————外交部。他們怎可能做我們的主?沒有我們同意,他們敢擅自同意與外軍開展交流和合作嗎?就算日本大使真的去外交部那邊申請,外交部也是照樣拿這申請來征求我們意見的——呃,岩子,其實,我現在就是來征求你的意見,你覺得。能不能見下日本人?”


    聽到文修之的要求。許岩微微蹙眉:“跟日本人會晤?部裏對這個事的意見是怎麽樣的呢?”


    文修之平和地說:“上頭還是希望,你能見一下他們。日本人堂堂正正地過來。提出了見麵的要求,畢竟是在華夏的土地,如果我們連見他們一麵的勇氣都沒有了,這未免也顯得太怯弱了,氣勢上被他們壓倒了,也給我們的外交工作造成不良的影響。”


    許岩默然了——是啊,在自己的土地上,自己作為華夏軍隊的一名軍官,居然不敢去見幾個到訪的日本人,這未免太丟人了吧?


    許岩遲疑地說:“見日本人的話,我要跟他們談什麽呢?”


    “談什麽都可以的。。。反正你隻要答應見他們談了,我們國家在對日外交上就占據主動了,上頭就能跟日本那邊要好處了。見了他們,怎麽談,談成怎麽樣,這全由你自己掌控,我們不做要求——哪怕你見了他們,就是談談錦城哪家館子的菜比較好吃都行,這也算我們完成對日本人的承諾了。


    岩子,我估計日本人急著想見你,肯定跟東京銀座事件有關係,或許還有些別的因素,他們感覺受威脅了,急著要查明事情的真相。對他們,你就隨便糊弄一下好了,不要給他們透露太多的真相。


    當然了,這事情的最終決定權在你手上。如果你還是覺得,不願意與日本人見麵的話,那我們也會尊重你的決定,通知外交部那邊迴絕了他們。所以,這一切都取決於你的意願,國家尊重你的決定。”


    許岩默然——甚至連他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抗拒跟日本人會麵。


    為什麽呢?難道自己害怕他們?


    然後,許岩明白了:自己不願見日本人,不是因為怯弱,而是因為自己心虛。因為自己殺掉了四名日本警察,所以,在內心深處,自己對與日本政府會麵十分抗拒——兇手是不願意見苦主的。


    許岩輕輕噓出一口氣——人最艱難的,就是要麵對自己的內心了。作為修道者,內心的堅定更為重要,一個沒有堅定信念的修道者是不可能抵達高層次的。


    迴想過去,許岩不禁捫心自問:“在當時的情形,自己殺掉那四名日本警察,是不是必要的、應當的?”


    從表麵看來,自己當時與日本警方的衝突,還沒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日本政府和警方的目標隻是想拘禁自己,但他們未必真有殺死自己的想法。從手段來說,自己的應對確實顯得殘酷和暴戾了。


    但是,當時的自己,別無選擇。


    “唿!”許岩深深地吐出了一口氣,他想得明白:“小林康夫故意挑釁自己,他有取死之道,當時的情形下,不要說自己是一個有著特殊能力的修真者,哪怕自己就是一名普通的華夏老百姓,這種情形下,自己都要動手殺人了——這並不是意氣之下的殺戮,這是天道好還。正義伸張。”


    或許那幾個警察罪不當死,但當年侵略戰爭中死傷的幾千萬軍民。他們也同樣是無辜的。如果讓事情重來一次的話——許岩覺得,自己還是會動手殺人的。


    想通這個,許岩隻覺得神清氣爽,念頭通達。他痛快地答應文修之道:“行,既然上頭希望我見日本人,那我就見吧。文哥,我可是醜話說在前麵,對於外交上那套東西,我是一竅不通的。到時候,我如果說錯什麽。你們可是不能怪我的哦。”


    文修之“嗬嗬”地笑了,顯然,對許岩能夠答應下來見日本人,他還是很高興的,他說:“岩子你放心就是了。這任務,我們當然不可能讓你一個人去完成的。見麵會晤之前,我們會安排人給你培訓一下。讓你了解一些基本的外交禮儀和知識就是了。。。好咧,我就通知外事那邊,讓他們通知日本人過錦城來找你——這個,岩子,你這幾天有空接待他們吧?””


    聽文修之這麽說,許岩感覺頭皮發麻,心裏後悔得簡直要爆炸了——他本來以為。自己見日本人。就是大家找個咖啡廳什麽坐下聊聊談談,談得來就談久一些。談不來大家就各自走路好了。他沒想到,事情會變得這麽複雜的,居然還要搞什麽培訓!


    他硬著頭皮說道:“還行吧!如果沒什麽特殊情況的話,我這幾天,都在錦城。”


    “行,那我就通知他們盡快過來,應該這周就能到錦城了。到那邊之後,會有人跟你聯係的。”


    當下,倆人的正事也談得差不多了,接下來就是文修之反複叮囑許岩,讓許岩千萬不要再突然玩性格突然消失了,不然會耽誤很多關鍵大事的。


    許岩被文修之洗耳朵洗得夠膩味了,他一邊敷衍著說“知道知道啦”一邊趕緊掛了電話,這才如釋重負地鬆了口氣——他現在才發現,原來文修之還是很有唐僧潛質的。


    許岩拿起電話,給這幾天給自己打電話的朋友和家人都迴了信息,告訴大家自己一切安好,然後,又是一通劈裏啪啦的電話和短信往來,等許岩折騰完,他才發現,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了,也差不多到中午了。


    自己已是十多天水米未進了,許岩覺得,還是出去吃頓飯吧:雖然在生理上,自己確實可以十天半月地不飲不食了,但心理上,許岩卻還是把自己當做一個正常人。


    何況,吃飯,那麽美好的事怎能放棄呢?


    許岩出了自家的小區,到了學校對麵的一家茶餐廳裏,他叫了一個烤鴨飯和一個小炒,慢條斯理地吃著。飯到了一半,許岩陡然一震,腦袋不自覺地縮了下來——兩個熟悉的人影走進了餐廳,正是宮雪婷和司徒笑。


    宮雪婷挽著司徒笑的手臂,談笑嫣然,神態很是親密,倆人走到櫃台前,腦袋湊得很近地在那邊研究菜譜,不時還交換著意見,態度很親昵。


    看到這一幕,許岩心頭一震——雖然他也知道,宮雪婷和司徒笑是戀人關係,男女朋友之間有這樣的一幕是很正常的,但有些事,知道是歸知道,總不如親眼看到的那麽殘酷。


    幸運的是,許岩不用忍受這份煎熬很長時間。司徒笑和宮雪婷並沒有留在店裏吃飯,他們點餐之後,很快就提著盒飯走了。但不幸的是,在向外走的時候,司徒笑仿佛感覺到了許岩的注視,他轉過頭望向這邊,恰好看到了許岩。


    一時間,倆人目光對視,許岩顯得有點狼狽,像是正在偷窺的人被人抓個正著,而司徒笑也顯得有些驚訝,又帶著點微微的不自然——或許是他也覺得,以老師的身份帶著女生在公共場合這麽親熱,恰好又被許岩這個熟人看到了,他感覺不自然吧?


    司徒笑友好地衝許岩笑笑,對宮雪婷小聲說了句什麽,然後,宮雪婷也抬起了頭,往這邊望過來。看到了許岩,她臉紅了,但還是友好地抬起頭,朝許岩調皮地招招手。


    許岩也笑著舉起手,衝他們揮揮手。


    司徒笑笑著提起裝著飯盒的袋子,他衝許岩點點頭,做了個打電話的手勢,意思是以後多聯係,然後,他一手牽著宮雪婷的手,快步走出飯店了。


    看到倆人的身影消失在門口,許岩如釋重負地舒了一口氣——走吧走吧,總算是眼不見為淨了!


    經了這一幕,許岩也沒胃口了,他把吃剩的飯盒向前一推,坐在原位上望著宮雪婷和司徒笑的背影,心裏百味交集。


    這些日子裏,自己經曆的事情倒也不少了,去首都誅魔,去日本冒險,迴錦城與巨蛇怪物搏鬥,與黃丹談判之後的搏殺。。。這些事情,哪一件不是驚心動魄、驚險萬分?經曆了這麽多震撼的大事,為什麽自己還是依然放不下,對當時一份感情戀戀不舍呢?


    許岩還在發呆呢,忽然,他透過餐廳的玻璃櫥窗看到,司徒笑和宮雪婷剛走出餐廳不遠呢,忽然有一輛黑色的小車在他們麵前停下,車裏出來了三個便裝的男子,迎麵擋住了他倆的去路。其中一個便裝的男子跟司徒笑說了兩句話,司徒笑也應答了兩句,然後,那三個男子很熟練地兩邊一夾,分兩邊抓住了司徒笑的胳膊,把他往小車裏拖。


    被這幾個男子拖拽著,司徒笑並沒有順從,他拚命地掙紮和抗拒著,激烈地嚷著:“我是美國公民,你們不能這樣對我。。。我要通知領事館到場,我要找律師。。。”


    這時候,宮雪婷也顯得十分激動,她上來抱住司徒笑,還很兇狠地跟那幾個便裝男子廝打著,一邊大聲嚷著:“救命啊。。。打劫啊。。。有人綁架蜀川大的老師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看到這一幕,許岩十分吃驚:“難道在這光天化日之下,在這熱鬧的街上,竟會有人搶劫和綁架?這也太大膽了吧?”他不由自主地站起身來,正準備出去幫忙呢,但這時候,周圍又有幾個人快步跑過來,有個年輕女子過來抱住了宮雪婷,迅速地將她製服,將她捂住嘴拖到旁邊去。然後,其他人七手八腳地將司徒笑塞進了汽車裏,接著第二輛汽車開了過來,他們又將宮雪婷也塞了進去,車門一關,兩輛汽車都很快地開走了。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從廝打開始到結束也不過一分鍾的時間,但透過那透明的玻璃櫥窗,餐廳裏還是有不少人看到了。好奇的食客紛紛從餐廳裏跑出來,望著汽車消失的方向,眾人議論紛紛:“剛剛這是怎麽迴事?是黑社會打架嗎?”


    “看著好像是綁架啊。。。有誰看清那兩輛車的車牌了嗎?”


    “趕緊報警啊,趕緊通知警察去追,說不定還能把人救迴來!”


    “怪可憐的,那小姑娘好像說她男朋友是蜀都大的老師啊!”


    許岩混在那幫議論紛紛的看客裏,他佇立在餐廳的門口,臉色有點蒼白,腦子裏亂哄哄一片:他認出來了,那個迅速製服宮雪婷的年輕女子,就是自己的助理黃夕。(未 完待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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