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這麽好的理由,朱佑香心中其實已是願意了,但她還是紅著臉強調道:“許公子,換裝不是不可以,但吾非是那等。。。那等不知羞恥的放蕩女子,所以,有些太過分的衣裳,吾是決計不肯穿的,請公子勿要強人所難。”


    許岩聽得一頭黑線——這小妞把我看成什麽人了?說得我好像會強迫她穿什麽誘惑裝似的。。。不過,這主意好像還真是不錯,反正這妹子什麽都不懂的,到時我哄她穿比基尼泳裝或者誘惑女仆裝,騙她說這就是我們地球女子的平常衣裳不就行了——呃,糟糕,不好!


    朱佑香身子前傾,“微笑”地望著許岩:“許公子,您~可~是~在~想~什~麽~啊?”


    看她嘴角彎彎,似笑非笑的眼神,許岩頓時清醒過來,背後直冒冷汗:自己可是昏頭了吧?竟把主意打到她頭上來了?


    眼前的這位,可是舉手投足連殺數人而臉不變色的狠角色啊!論起危險性來說,哪怕全省所有的黑幫和逃竄犯加起來恐怕都沒這位人型暴龍恐怖,自己竟想調戲她?活膩了吧?


    許岩板著臉,一本正經地說:“軒芸,其實,我是個很傳統的人,從服飾風格來說,我更偏好東方女性的審美觀點,喜歡典雅端莊而內斂的服飾風格。


    具體到你個人來說,從氣質的契合度來說,那些過於火辣勁爆潮流和偏激的時裝格調,我認為是不適合你的,你適合的是那種高貴清純典雅的風格。。。稍微守舊點。”


    許岩囉囉嗦嗦說了一通,朱佑香臉上一直保持著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她那笑容,讓許岩很心虛——她說:“公子說的,吾也聽不明白,但覺得好像很厲害的樣子。那,要更換的衣裳,公子可準備好了嗎?”


    “軒芸,我家中並無女裝,不過我們可以去商場買。軒芸你沒什麽事的話,我們現在就去如何?順帶還可以在外麵把午飯給吃了。”


    “吾盡聽公子安排。”


    朱佑香迴房間簡單打扮了下,兩人便匆匆出門了。在出小區門口時候,許岩眼尖,遙遙看到一群警察正在向這邊走來,他立即知道,是豐原小區的警察結束了命案現場勘查,現在過來自己小區這邊搞排查了。


    朱佑香不但奇裝異服而且連身份證都沒有,是個十分吸引人的目標,許岩現在很怕被警察們撞上。情急之下,他一把抓住朱佑香的手,掉頭就往另一個方向急走,一口氣走出了半條街,迴頭看不到警察了,許岩才鬆了口氣。這時候,他才注意到,朱佑香的臉已經紅得跟個蘋果似的了,她低頭囁嚅道:“公子,你的手。。。”


    “啊!”許岩醒悟,急忙鬆開朱佑香的手,他訕笑道:“方才警察來了,太急了。。。”


    “公子無需解釋,事急從權,吾明白的。”


    因為有了這麽一樁小插曲,兩人間的氣氛忽然變得有點怪異起來,朱佑香一路都是低著頭,臉紅撲撲的,許岩都不好意思跟她說話了。


    少男少女並肩前行,不出聲地走在綠蔭道上,初冬的陽光和煦地照在他們身上,暖烘烘的。


    看著身邊的美麗少女,許岩忽然覺得,現在的情形,很像他曾憧憬過的一幕:在一條布滿金色落葉的空曠街道上,秋風蕭瑟,漫天的花瓣落下,在這落花紛飛的季節,自己和一位美麗而寧靜的姑娘手挽著手並肩而行,心心相印。


    一種異樣的甜蜜感覺,在許岩心中慢慢蔓延,許岩忽然希望,自己腳下的這條路能永遠不到盡頭,自己能一直陪著朱佑香身邊慢慢地走著,讓這溫馨的一刻永遠地持續下去。


    可惜,事情總是事與願違的。在街的路口,一輛的士在他們身邊停下了,司機探頭出來問:“嗨,兩位靚女帥哥,要搭車嗎?”


    許岩望向朱佑香,女孩子也在望著他,卻是沒說話。倆人對視一陣,許岩點頭:“還有很遠,那就坐車吧。”


    朱佑香還是第一次坐出租車,許岩幫她開了車門,讓她坐在後座上,他順勢也坐進去坐她身邊,吩咐說:“師傅,麻煩去北京路的萬和商場吧。”


    司機應了一聲“好嘞!”詫異朱佑香的打扮奇特,他還特意掉頭迴來多看兩眼,讚道:“這小姑娘是在扮女俠吧?別說,還真是像模像樣的。你們在拍什麽電影呢?”


    朱佑香瞪大了眼睛,不知要如何應答。許岩幹笑兩聲:“師傅,我們這是自己業餘興趣鬧著玩的,不是劇組的。”


    司機恍然:“哦,那你們也夠專業的,這身行頭,比電視上那些演員穿的還要像樣些。小夥子你真福氣啊,這麽漂亮的女朋友,比電影上的女明星還要漂亮啊。”


    許岩第一反應是想否認,但他心念一動,卻是隻是嘻嘻一笑,沒出聲,隻是用眼角的餘光來瞄著朱佑香——聽到沒有?瞧瞧,人家可是說我倆是一對啊!


    但令他失望的是,朱佑香一直專心致誌地側頭望著車窗外飛逝而過的景物,對司機的話毫無反應,像是沒聽到一般。看得許岩真是心癢癢的,他真是恨不得抓住司機喊道:“人家沒聽到啊,師傅你再說一遍!”


    許岩沒發現,恍若無聞的朱佑香,在她耳邊的臉頰上,已經浮上了一層淺淺的紅暈了。


    雖然是第一次坐汽車,但朱佑香的表現並不怯場,她不像不少人第一次坐車那樣暈車暈得要死要活,唯一的不適就是覺得有點氣悶。許岩幫她打開了車窗,猛烈的風吹著朱佑香的臉,也吹亂了她如縷的頭發。


    許岩擔心風是不是太猛了,要幫她關小車窗,但朱佑香製止了他:“不,就這樣,挺好的。”


    “這樣風太大了,我怕你受不了。”


    “沒有啊!”朱佑香轉過頭來,她眼裏閃爍著異樣的光彩,興致勃勃地對許岩說:“吾初到白鹿學院那年,師傅帶吾等師兄妹外出遊曆,他帶著我們我們禦劍飛行。那時,我們飛得好高的,看著腳下就是高山和白雲,人啊、房屋啊樹木啊什麽全部成了一個小黑點了,那時候吹的風才叫猛烈呢!那是吾第一次禦劍飛行,騰雲駕霧,覺得真是好——”


    朱佑香頓住了,她實在不知如何形容出那時心中的感覺——許岩覺得,倘若是自己,早就大喊“好爽,太爽了!”——但朱佑香的詞匯表裏並沒有這個詞,她隻能說:“吾覺得真是好舒暢啊!


    師傅一邊飛,一邊還拿著酒葫蘆在喝酒,吟道‘淩駕*孤身寂,縱橫九州一飄影”。上千裏的路,他小半天就到了,真是太神奇了。打那以後,吾就下了決心,今生今世,不管如何艱難都好,吾也一定要修成像師傅那樣的劍仙。”


    朱佑香說話的時候,窗外的風唿唿地吹進來,聲響很大,所以許岩倒也不擔心被前排的司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許岩也起了好奇之心,他湊近朱佑香的耳邊問:“軒芸,那你現在修煉得怎樣了呢?能禦劍飛行了嗎?”


    朱佑香頓時沮喪起來。她搖搖頭:“還不行。吾現在隻修煉到了築基期而已,距離師傅當年境界還是遙不可及。。。吾資質有限,不要說追趕師尊了,就是連流雲大師兄、清雲二師兄、甚至晚進門的幾位小師弟的修行進度都遠超於吾。。。師尊的境界,怕是吾今生今世都無法企望了。”


    老實說,現在對於朱佑香的話,許岩已經算很有免疫力了,對她的說話,許岩是處在一種折中狀態:既不敢完全相信,也不敢完全不信。


    如果朱佑香說她師傅是練金鍾罩鐵布衫的氣功高手,能胸口碎大石一拳打死牛,還能飛簷走壁刀槍不入——雖說也很匪夷所思,但畢竟還是屬於許岩能理解的範疇,許岩多半就會深信不疑了。但朱佑香說她的師傅能站在把飛劍上一飛就是幾千裏地,這實在超出了許岩的接受底限,他怎樣都想象不出:


    萬用引力失效了嗎?地心引力如何克服?


    推動飛劍的能源從何而來?


    那麽小的劍,人怎麽踩得穩,何況還要裝載幾個人?那把劍到底要多大才夠?


    加速度是多少,人能頂受得住嗎?


    高空氣壓下,人怎麽唿吸和生存?


    。。。。


    如果許岩相信朱佑香的話,就等於要徹底顛覆他這輩子接受科學教育形成的世界觀和基本常識,那是不可接受的;但如果他不信這個的話,他又沒辦法解釋昨晚的事實。


    所以,現在,對於朱佑香的所有說辭,我們的許岩公子幹脆就徹底采取了鴕鳥政策,他隻管聽,根本不去想是否合理和可能,也不去深究和思考——那是沒法想的,越想越想不通,越想越糊塗。


    車子順著馬路一路疾馳,很快到了錦城市中心的萬和商城,這也是市中心的繁華地段了,是寸土寸金的黃金地段,萬和商場也是錦城市最大的商場了,在商場和商場周邊的步行街上,有市裏麵最齊全的服飾商場,各大品牌的專賣店雲集此地,尤其是女式品牌更是應有盡有。


    自從下出租車以後,朱佑香就一直處於呆滯狀態:雖然在電視新聞上,她也看過那些豪華商場,但在電視上看和親身經曆畢竟是大有不同的。


    親眼看到眼前雄偉高聳的四十層商場大樓和那連綿不絕的附樓,那渾然一體的外牆玻璃,一塵不染的大理石地板,商場前那巨大的廣場和音樂噴泉,還有商場正門廣場前碩大的電子屏幕,朱佑香真是看得眼都直了,腳都邁不開了。


    “真是太漂亮了!太好了!”


    女生天生就是對美麗而耀眼的東西敏感的,尤其是從未到過大商場的朱佑香更是沒有免疫力了,初次見識大都市的奢華,她激動得氣都喘不過來了,不時發出“哇哇哇”的驚歎,甚至對一些司空見慣的東西也要大驚小怪地嚷嚷一通:


    “哇,許公子,您看,這黃色的大鴨子太漂亮了!好可愛喔!”


    “哇,許公子您看,那上麵的屏幕好大哇,比你家的電視機要大好多好多喔!”


    “哇,許公子您看,那樓梯會自己走的耶!在上麵不用走路就能上去了!這是仙家的法寶嗎?”


    “哇,許公子,那吊燈好大哦,好大好大哦!”


    “咳咳,軒芸,這噴泉沒什麽好看的,我們快走吧,服飾在三樓。”


    “不要,許公子,讓吾再看一會——還有音樂聲耶,還有五彩光芒啊!真是太漂亮了!”


    朱佑香一路東張西望地嚷嚷,弄得路過的人都用詫異的眼神來望著他們——這妹子這麽靈秀漂亮又可愛,不象是鄉下來的啊?


    許岩站在把手插在褲口袋裏,站著望窗外,擺出一副“事情跟我沒關係,我不認識某人”的架勢,心中卻是暗暗感慨:自打認識朱佑香以來,她一直表現得很冷靜鎮定,哪怕是麵對持槍的歹徒,她亦是毫不動容。她給許岩的印象,一直是一個過分早熟而冷靜的女孩子,隻有在今天,她才在自己麵前表現出了她的另一麵——十幾歲少女應有天真和歡樂。


    朱佑香曾說過,她在家鄉時候,要每天四更就要起來修文練武,每天要從早忙到晚。相比於自己和自己的同學,這個女孩子真是背負了太沉重的負荷了。


    萬和商場是超大服飾商城,匯聚了近百家國內外著名品牌服飾專賣店。


    眾所周知,名牌服飾往往就意味著價格昂貴,按照許岩的經驗,跟女生有關的,越是那種有名的、以英文字母為名的品牌,那價格往往就越高得嚇人,往常,隻要看到字母就能把許岩嚇出半公裏去,打死他都不敢走進這些專賣店的。


    但今天不同,老人說,袋裏有錢,心裏不慌,此言果然有理,口袋裏揣著四萬多塊錢,許岩也是底氣十足——有這幾萬塊錢墊底,怎麽都不至於出醜了吧?


    他豪爽地衝朱佑香一揮手:“來,軒芸,我們逛街去,你看著挑衣服吧,我請你,看上什麽自己盡管挑吧!”


    朱佑香傾慕地望著許岩,眼中冒出無數的星星來。她雖然沒吱聲,但許岩卻能從她目光裏讀出由衷的感激來:“許公子您真是大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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