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鶴軒臻於劍術,修為舉世無雙,卻也治不好自己徒弟的心病。


    幸好因為幹坤逆轉洞的異變,修真界第一醫修沈雪衣暫居長臨仙山,藥王穀穀主何菡萱聽聞此事,也提出想要幫忙。


    「吱吱吱!」


    讓獸身的淩星闌老老實實呆在桌子上真是有夠困難的,藺鶴軒丟了幾枚靈果在它懷裏,小雪鼬美滋滋地啃著果子才安靜地讓沈雪衣查看身體。


    何菡萱今日雖是來為淩星闌看病,卻也盛裝打扮,心思也全然不在靈寵身上,一雙含情美眸無時無刻不看著師祖。


    藺鶴軒察覺到她的視線,問:「你可有什麽辦法讓星闌變迴人形?」


    「師祖不如先試試我的藥?」


    何菡萱見師祖大人的注意力全然在這隻畜生身上,依舊笑得溫柔,眼中卻暗藏兇光。


    她遞了一顆藥丸給淩星闌,淩星闌不敢吃,怯怯地看向藺鶴軒,何菡萱見狀笑都笑不出來了。


    這麽多人為這麽一個畜生看病,她當然不會動手腳,這藥就是一般的補藥,無功無過罷了,誰知這小畜生可憐兮兮的樣子,表現得好像她心思惡毒一般。


    這時醫修沈雪衣沉聲道:「妙蕖仙子都沒有仔細查看過,怎麽能隨便用藥?沈某人診斷後倒是以為淩公子如此,並非什麽病症,而是心氣鬱結的緣故。」


    沈雪衣長相秀美精緻,舉手投足間如貴公子般優雅,身上常年帶著一股淡淡的中藥味道。他天性慈悲,人妖在他眼中並無分別,醫者仁心,若是為了治病救人,言辭便鋒利坦率。


    「心氣鬱結?你是說淩公子因為心情不好,故意不變迴來折騰大家嗎?」


    何菡萱微微一笑,迴頂過去。


    兩人水火不容,氣氛古怪,在藺鶴軒麵前,頗有劍拔弩張之勢。


    「哢嚓。」


    淩星闌坐在他們中間,用爪子捧著靈果咬了一口。


    「當然不是,這其中原因,師祖大人恐怕才是最明白的。」


    沈雪衣笑了笑,望向藺鶴軒。


    世間妖獸按照其天賦實力分為十階,再普通不過的牲畜被劃分為零階,一階到七階便是不能完全變換為人的妖獸,八階到十階則是能夠完全化形的靈獸。


    淩星闌的本體雪生靈鼬為七階妖獸,按理說是不能完全化形的,但是在藺鶴軒的多年調養下,各式各樣珍貴的靈藥、大補丸、法寶都不計花費地使用,才使得他能化形成功。


    所以淩星闌的化形是天地間獨一份的,乃是藺鶴軒執念所創造出來的奇蹟,這個奇蹟令人驚嘆,同時一旦出現問題,也教人束手無策。


    沈雪衣說明完緣故,輕嘆一口氣:「這種情況隻能說……淩公子從內心深處抗拒變成人類。」


    「為何?」


    「……他做人做的不開心,自然不願意再變成人。這並非淩公子不想,而是做不到。」


    這句話真是太傷人了,藺鶴軒甚至沒反應過來,看著淩星闌愣了半響。


    如同昨天晚上淩星闌在他身//下哭訴的那樣,自從小徒弟變成人形,藺鶴軒有太多太多想要教會給他的事情,納靈、修行、練劍和背書,確實幾乎沒有休息的時候。昨晚的事情隻能算是一個導火索,化人一直沒有安全感的淩星闌在藺鶴軒粗魯的對待下終究爆發了。


    沈雪衣還在那裏悄咪咪抱怨:「這到底怎麽養的,養得也太失敗了吧。居然難過到不想變成人。」


    「那如何做才能讓他恢復?」


    「這個是心病,並非外力能夠治好的,」 沈雪衣搖搖頭,「師祖大人可留心淩公子最近身邊發生了什麽?解鈴還須繫鈴人啊。」


    「……大概是修行太過勞累。」


    藺鶴軒把小雪鼬抱在懷中,然而對方一心沉迷啃果子。


    總不能直接說昨天他把自己的徒弟壓在身下,嚇成這樣的吧。


    「既然如此,不如問問淩公子身邊的人。」


    翠生上來一看到何菡萱,就忍不住渾身顫抖,下意識摸了摸自己光禿禿的手臂,顯然很害怕。


    淩星闌看出了他的恐懼,忽然從藺鶴軒懷裏跳下來,跑到他的懷裏,用自己軟軟的、熱熱的身體緩解翠生的壓力。


    「淩公子,你還沒變迴去啊?」


    翠生撫摸著淩星闌溫暖的皮毛,心情得到治癒,頓時安下心來。


    翠生的手很溫柔,把淩星闌擼得十分舒服,喉嚨裏發出舒適的咕嚕聲。


    藺鶴軒忽生不悅:「翠生。」


    翠生嚇得半死,戰戰兢兢道:「淩公子最近沒去其他的地方,每日都在抄書納靈,隻、隻是……」


    藺鶴軒看這鳥侍吞吞吐吐,眯起狹長的眸子:「你實話實說。」


    「我、我之前告訴他妙蕖仙子來九鳳宮的時候欺、欺負了我們,還讓侍女拔了我的羽毛,公子當時很生氣……」


    何菡萱蹙起一雙遠山眉:「你怎麽這麽說話,那日是你上茶晚了故意偷懶,我那侍女下手是重了點,但我也處罰她了,你有什麽不滿的?還在淩公子那裏嚼舌頭,引得諸多事端。」


    「你如何處罰的侍女?」藺鶴軒問她。


    「……訓斥了幾句,鳥妖身上長滿了羽毛,我以為也並非什麽重傷。」何菡萱有些慌了。


    藺鶴軒冷聲道:「看來你還是不明白。翠生是我九鳳宮的人,你私下處罰他,這是一錯;鳥族身上的翎羽在春季是用於求偶的關鍵,並非小傷,這是二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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