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走到最後的橙金色裝置前,派蒙都是雙手環胸偏過頭去,就是不看珩淞的動作。


    珩淞尷尬笑笑,“這不是看你太緊張了,就想著開點玩笑,讓你別太繃緊神經嘛……別生氣好不好?”


    熒一邊安慰派蒙,一邊用一言難盡的目光看珩淞,“你的玩笑都已經拓展到講恐怖故事這個範疇了嗎……”


    是不是有點地獄了?


    “這個嘛……”珩淞撓撓臉,“也不是很恐怖吧,而且漏洞挺大的。有夜神之國在,就算真有曾經的試煉者喪命在此,靈魂也早已迴歸夜神之國,重新降生在納塔不知道幾個輪迴了。”


    所以鬼魂還在液態燃素裏泡著的情況是不可能存在的。


    除非夜神之國已經崩潰到接納不了靈魂的程度了。


    “我覺得相比恐怖故事,我說的故事更像是一種警醒,就跟之前在溶水域下方的遺跡裏,奇科婭說煙謎主的人會將試煉失敗的畫麵做成織卷,用以警醒後來人那樣。”


    珩淞說得振振有詞,但派蒙可不幹了,“我又不是不知道液態燃素多危險,哼,明明就是想逗我玩!還找這麽多理由!”


    珩淞攤了攤手,“知道跟親眼見到的感受是不一樣的。就像災荒之年,讀過相關書籍都能想象到大概的場景:餓殍遍野、生靈塗炭。但在親眼見過災荒是什麽樣的人眼裏,這些描述哪怕再詳細,也是遠遠沒辦法形容出來那種絕望的。”


    “液態燃素很危險,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但因為沒有親眼所見到底有多危險,或多或少會有些許鬆懈。把人丟進去警醒他人這種事顯然不符合人道,也不能做,但又要讓後來者時刻謹記,就隻能一而再再而三地重複講述,加深印象咯!”


    “不信啊?那就再舉個例子,嗯……就說迴差不多一年前的事吧。我記得在帶你們去璃水鎮之前,就再三警告過璃水鎮外很危險,更不要靠近邊界地區。結果呢?你們為了摘幾個水玉瓜跑到了離邊界隻有十幾步遠的地方……嗬,後麵讓你們寫檢討來加深印象就老實了。”


    突然提到這檔子事,熒跟派蒙都心虛起來。


    這事兒確實是她們不對,仔細想想,珩淞說的也確實有點道理哈……


    瞧見兩個旅伴都有些心虛的表情,珩淞嗤笑,“還覺得我在瞎說嗎?要不是你倆有『知道危險還往前湊』的前科,我用得著費這腦子?”


    兩根手指恨鐵不成鋼地分別戳在兩人腦門上,“記吃不記打的小妮子兩枚啊!”


    熒嬉笑討巧,“嘻嘻!”


    珩淞也迴了一個笑容,“嘻嘻。”


    然後瞬間變臉,“還擱這嘻嘻,圓嘟嘟那邊都快跑出來了,正等著你趕緊完成這邊的試煉去接它呢,趕緊的。”


    “哦好的!”說完帶上派蒙,一個箭步就往橙金色感應裝置那裏衝。


    確認已經觸發了感應機關後,兩人就繼續往前走,停在一幅巨大的壁畫前。


    “一隻大黑龍,樹,還有奇怪的人?”派蒙沒看明白這壁畫是什麽意思。


    但跟上來的珩淞在看到這幅壁畫的第一時間就睜大了眼睛,“這是……”


    兩人都扭頭去看自家小夥伴,對視一眼,由熒詢問,“珩淞,你知道這壁畫講的是什麽嗎?”


    珩淞神色變得凝重,“是真正的龍王——尼伯龍根。原初之人降臨此世,敗逃的龍王自世界之外,攜著不屬於這個世界的知識和力量歸來複仇。”


    “其所歸來之處,白樹枯萎,生命凋零,最終一切都會被深淵吞沒,無論是普通的人類,還是曾經的天使。而殘存的天使棲身白樹殘枝,才能得到一絲喘息。”


    解析一下再結合她所知道的知識,就能得出以下幾點信息:


    納塔地脈脆弱到隻能靠夜神之國這個人造地脈維係,確實是尼伯龍根自世界之外歸來,破壞了納塔原有地脈的原因;


    夜神之國其實就是彼時希巴拉克和納塔剩下的天使,借助死之執政力量所建立起來的用以保護納塔的秩序;


    夜神,就是當初在尼伯龍根歸來後,藏入白枝之中,尚未死去的天使。


    她突然有些好奇,圓嘟嘟那邊是不是也有差不多的壁畫了。


    見珩淞說完就沉默盯著壁畫看,金色的花紋又有字顯現出來,讓熒去觸碰壁畫。


    知曉這給她們引導的金色花紋,其實就是盜火賢者留下的文字後,熒不清楚該不該繼續聽盜火賢者的。


    想問一下珩淞的意見,但看珩淞正在沉思,神色凝重,也不像是方便打斷的樣子。


    想了想,反正她們都順著盜火賢者挖的坑跳了,也不介意多這一個,反正有珩淞在,死不了,於是便伸手放在了壁畫上。


    一瞬間,破碎難言的畫麵便出現在了熒眼前。


    前半段如珩淞所說的差不多,但後半段很明顯跟前半段接不上。


    雖然都是混亂漆黑的戰爭場麵,但後者遠不如前者那般人間煉獄。


    城市毀滅,建築倒塌,灰白巨石變為齏粉。


    瞳孔被刺穿的巨龍與小小的人一同墜落,最終,被火焰包裹的人自已死之龍的心髒中重新站起。


    突然感受到有一隻溫暖的手握住了自己的手,語氣裏滿是焦急和擔憂,“旅行者,你還好嗎?”


    熒猛然迴神,晃了晃腦袋,這才看到旁邊一臉擔憂的派蒙正死死握著她的手,生怕一鬆手她就消失了那般。


    心下一軟,抽出手摸摸派蒙的頭,“我沒事,不用擔心。隻是看到了一些很難描述的場景。”


    “嗚!”


    圓嘟嘟的叫聲也喚迴了珩淞飄遠的意識,讓她從沉思中迴神,“好像是圓嘟嘟。走吧,它應該已經在等我們了。”


    見剛剛還一動不動的珩淞突然迴神,走得還那麽幹脆,派蒙跺了跺腳,“可惡,走得好幹脆!旅行者,我們也快跟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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