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遺跡底下的小片水域傳來蛙鳴聲,與火堆中柴火的劈啪聲相映襯,奏成一曲獨屬於夜色和未眠之人欣賞的樂章。


    掃到雷格巴走過來,斷衡錚鳴,自動飄起來擋在珩淞和雷格巴之間。


    “喲,大半夜的不睡覺,來找我聊天?”珩淞一開口就是老陰陽怪氣了,“還是看我家孩子這麽聽話懂事,想來跟我討教一下怎麽收拾你家不聽話的孩子?”


    雷格巴:“……這就不必了,那孩子早已脫離我的掌控。”


    而究其原因,還是那個男人!那個納塔最大的變數!


    明明一切都在按他的計劃走,結果那個男人突然殺出來,攪亂了他辛辛苦苦布的局!


    一想到這,雷格巴就恨得咬牙切齒。


    “你這話鬼都不信,要是你家孩子真脫離你掌控了,你這身體又是哪來的?”珩淞的目光在雷格巴身上上下打量一番,翻了個白眼,“我還是那句話,再引導奧奇坎去害人,我連你一起清算。以及……”


    珩淞手握斷衡,直指雷格巴的脖頸,“從我們進納塔就一直在暗處窺視,圓嘟嘟身上修庫特爾的力量也是你搞的鬼吧,瓦薩克拉胡巴肯?”


    雷格巴,或者說是盜火賢者瓦薩克拉胡巴肯也不演了,“那隻小脊鋒龍是被我選中的孩子,它與你們的相遇也的確是我的安排。遊曆諸國的旅者,來自異界的降臨者,很適合作為受龍所選者的同伴。”


    “我警告你……”珩淞微微勾唇,“你敢對她們下手,我不介意跟希巴拉克一樣,給你的計劃搞點小破壞哦。”


    “既然你認出了我,你就應該知道,無論人還是龍,隻要你敢動我護著的人,我都會讓你付出十分慘痛的代價。”


    瓦薩克拉胡巴肯抱臂看著他脖頸前的劍鋒,絲毫不慌,“陽神冬尼亞斯,明明你不是人,為何非要以人自居呢?”


    “有意思,你這條老龍是年紀太大老年癡呆了,還是想把我也哄成第二個奧奇坎?”珩淞饒有興趣地撐著頭看他,“龍身人魂的奧奇坎計劃失敗,就把主意打到神身人魂的我身上嗎?是誰給你的自信,我不是人呢?”


    “天然對光界力接受良好,與法涅斯創造的那些弱小生命截然不同的體質,若非過於感情用事,我真懷疑你其實是某個龍族的化形。真是可惜,彼時沒能留下你,讓你被摩拉克斯撿走了。”瓦薩克拉胡巴肯歎了一口氣,甚是惋惜。


    “當年要是讓你把我留下,我連活到被你注意到我的機會都沒有,現在在這馬後炮惋惜,當真可笑。”麵對瓦薩克拉胡巴肯的話,珩淞嗤笑不已,“龍族從一開始就沒把人族放在眼裏,無論是修庫特爾還是你這看似平等對待人與龍的老東西,在實際舉動上都是把人當工具和奴隸看。”


    “渺小的人類,在巨龍眼中總是弱小而無力的。讓高傲的龍族去低頭俯視人類,正如你行走之時還要時刻低頭看腳下是否有螻蟻那般可笑。”瓦薩克拉胡巴肯搖搖頭,一副我跟你沒話聊的樣子,“但有一點你說對了,彼時的龍族確實無藥可救。”


    瓦薩克拉胡巴肯剛說完,珩淞就接話,並附上一聲毫不留情的嘲笑,“然後你就搞出了龍身人魂的奧奇坎,想讓奧奇坎殺了修庫特爾,成為新王,隻可惜啊,你最恨的人出現了,還把你子嗣帶偏了!一切脫離正軌,納塔有今日我還得對你道聲謝哈哈哈。”


    瓦薩克拉胡巴肯:……


    好想弄死這賤兮兮的家夥,但從前沒注意,現在是打不過。


    好煩。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所以我也奉勸你一句:老東西消停點,活得久不一定是本錢,還可能是催命符。”珩淞收迴斷衡,又順手往火堆裏加了一兩根柴,“算計來算計去,最後算進棺材裏可就是得不償失。”


    瓦薩克拉胡巴肯沉默片刻,又長歎一口氣,“你還真是跟奧奇坎一樣。”


    明明都從人類那裏感受到了背叛,卻還是一樣執著地保護人類。


    珩淞瞥他一眼,又將目光移迴到火堆中,“或許吧,但至少我沒有走上奧奇坎的路。”


    在某些方麵,珩淞跟奧奇坎的確有幾分相似,隻是她比奧奇坎幸運太多了,她遇到的引導者是摩拉克斯這個長生種,有足夠的時間來糾正她的錯誤觀念,背後算計她的人最終目的也隻是希望這個提瓦特能保下來。


    與之相反,奧奇坎的一生幾乎就是被陰謀與詭計環繞,背叛與血淚共舞。從一出生就被盜火賢者這個老登以孩子的名義,實則是當成了人龍共生的試驗田,換言之就是一個工具,而遇到的引導者希巴拉克,也因為其凡人壽數受限,讓奧奇坎在希巴拉克逝去後徹底發了瘋。


    “好了,閑聊到這裏結束吧,你這老東西心思多不睡覺,我這個年輕人可熬不住。”說著裝模作樣打聲哈欠,便迴帳篷裏準備休息。


    臨了還不忘對瓦薩克拉胡巴肯揮揮手,“晚安,老東西。”


    賤兮兮的樣子,怎麽看都不是真心想祝他晚安。


    其實關於奧奇坎和盜火賢者瓦薩克拉胡巴肯,以及初代火神希巴拉克之間的恩怨情仇,珩淞還是在今天發現背後算計她們的人居然是盜火賢者這老東西後,在虛空中搜尋相關的知識惡補的。


    沒辦法,希巴拉克出現的這段時間,其他地區的戰爭也還在進行著,實在是沒有閑心去管其他地區的事。


    隻可惜因為納塔的地脈是夜神之國,與世界樹的聯係不深,所以能查到的東西不是很多,大多還是大慈樹王這個初代塵世執政告知的。


    大慈樹王:“話說迴來,你為什麽突然問起初代火神的事了?還是這大半夜的,遇到初代火神的魂兒了?”


    珩淞:“沒有,但確實遇到了跟希巴拉克有關的家夥了,所以先來找你這個希巴拉克的同事補一下知識,知己知彼,免得懟不過。”


    大慈樹王:“……”


    大慈樹王:“你很無聊嗎?而且我記得你見過希巴拉克……”


    珩淞:“你不能指望當時像個人機一樣的我去跟我完全不熟的塵世執政套近乎吧?那會兒我連我最熟的摩拉克斯跟巴巴托斯都不太想理會,謝謝。”


    大慈樹王:“哦,也是,那會兒的你還不是現在這副德行。本來就蔫了吧唧的人,受了傷更蔫兒了,跟幾個月沒澆水的蔬菜一樣。”


    珩淞:“……?”


    珩淞:“布耶爾——!”


    大慈樹王:“下了哈,還有事兒要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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