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程昊的臉色瞬間就黑了。


    操!洛洛居然還在跟那個小雜種來往!


    沈飛航努力忍住想要當場翻臉的衝動,維持著虛情假意的笑容,「來,我們坐下再聊吧。」


    在場的人,有的知情如容夕一副看好戲的姿態,有的不知情但也察覺到了飯桌上暗流湧動。


    一頓飯吃得簡星洛很是難受。


    盡管程書煜全程都在照顧他,連魚刺都細細地給他挑了,但某兩道直白的視線還是令人感到窒息。


    「來,我敬我們的簡教授一杯。」謝周冷不丁舉起酒杯,將矛頭指向了沉默不語的簡星洛,「畢業後還能見著簡教授一麵,三生有幸啊!」


    簡星洛掀起眼皮子,心裏並不想接這一杯酒。


    喝酒這種事,要麽是自己想喝,要麽是酒逢知己千杯少。


    幾秒後,謝周臉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了。


    「我來替哥哥喝吧。」就在這時,程書煜主動端起了簡老師的酒杯,「哥哥這幾天胃不好,醫生說要禁酒。」


    說罷微微仰臉,麵不改色地一口喝幹了。


    在場的幾人一時都愣住了,連簡老師也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奶白奶白的皮膚肉眼可見地染上了紅暈,卻襯得小臉蛋尤其乖巧可愛。


    「操!」對麵的程昊低低咒罵了一句。


    你他媽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替簡星洛代酒?


    但在座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他不能當眾如此失態,隻能拚命忍著。


    酒過三巡,眼見男人們的話題越來越奔放粗俗,簡老師也越來越不耐煩了,幹脆起身道:「不好意思,我出去接個電話。」


    然後不著痕跡地拍了拍小奶狗的肩,示意他跟自己一起出去。


    餐廳後麵是一片天然的園林,簡星洛順著鵝卵石小路,走到生機勃勃的蓮池前站定了。


    「簡老師。」沒等來程書煜,身後卻傳來一道不甚討喜的聲音。


    簡星洛轉身,「我想清靜一會兒,有這麽難嗎?」


    「對不起,簡老師。」林白頓住腳步,輕聲道歉,「我不是故意想來打擾你的,但——」


    「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不明白?」簡星洛幹脆把話攤開來說,「你是我前男友……一直喜歡的人,你覺得我們會成為朋友?」


    林白卻像是完全理解不了他這句話,茫然地發出了一聲「啊?」


    「我和程昊已經分手很久了,你們該怎麽樣就怎麽樣,別總來我麵前隔應我,行不行?」


    「不是——我、你……」林白急得語無倫次,「簡老師你誤會了,我跟程昊一直隻是好朋友!」


    簡星洛微微蹙了蹙眉,「我對你們的關係沒興趣。」


    林白急得一連上前好幾步,「簡老師,這件事真的不是你想像的那樣!」


    「打住。」簡星洛往後退了一步,「我真的沒興趣。」


    「可我——」林白的身體還維持著前傾的姿勢,「簡星洛,你真的一點都記不起來我了嗎?」


    說起來大概沒人會相信,曾經的林白是一個被欺負了都不敢和老師、家長說的人。


    雖然他家裏很有錢,但他天生膽子小,性格更是軟弱可欺,留著長長的頭髮背著書包走在校園裏,上初中時,還是學校裏的混混們最熱衷勒索的對象。


    他習慣了忍受,習慣了把錢交給那些人以免受皮肉之苦。


    但就在那一天,他忘記帶零錢上學,被高中部的一幫人堵在破敗的體育器材室裏挨打。


    然後就像偶像劇裏的情節一樣,少年簡星洛如神跡般降臨了。


    「喂,你們幾個。」少年人兩手插兜,神情冷漠又不耐煩,「欺負小孩子很有趣嗎?」


    「你誰啊?」為首的男生氣勢洶洶地轉身,一看到簡星洛,氣焰瞬間又消了下去,「我當是誰多管閑事呢?原來是簡美人啊。」


    沒錯,早在讀書時,「簡美人」的名號就廣為流傳了。


    十五六歲的少年人,美得甚至超越了性別。人類對美的事物總是缺乏抵抗力,所以盡管簡星洛出了名的脾氣差,還是比一般人更容易博得好感。


    又或者是天才少年的名聲響亮,連跳幾級十五歲上高二,學校裏不管什麽人對他總是抱有一種奇妙的感覺,大概就是每逢大考都要拜一拜簡美人的證件照。


    總之,那幫人放過他了。


    那天的記憶太過混亂,林白隻記得對方又美又冷,但渾身卻像是鍍了一層暖洋洋的金光。


    從那以後,他開始了不自覺的跟蹤和偷窺,一直持續到簡星洛被保送a大。


    然後某一天,他突然變成了另一個人。


    剪掉遮住眼睛的頭髮,模仿性.冷淡的穿衣風格,對著鏡子練習麵部表情和微笑的角度,發了瘋一樣的拚命讀書。他想讓自己活成喜歡的人的模樣。


    也是那時候,一向不喜歡和他玩的程昊,忽然間轉變了對他的態度……


    「我想起來了,是有這麽一迴事。」簡星洛從記憶裏找出這一段,但情緒依舊沒什麽波動,「我當時隻是嫌他們吵,你不必多想。」


    「是啊……」林白失魂落魄地朝前走了一步,和他並肩而立,「你隻是隨手幫了我,甚至都沒有朝我多看一眼……」


    但是卻改變了我的一生。


    簡星洛沉默了片刻,決定還是迴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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