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反應。


    要知道,自從七玄門搬至了彩霞山脈,山林中本就不多的大小動物,早就被漸漸的清掃一空,不要說兇猛的獸類,就是野外的各種毒蛇,也大都成了眾多弟子的腹中之物。


    這種小心翼翼,在不明環境下,隨時保持耳聰目明的習性,不是他天生具備的。而是上次從墨大夫手中脫身之後,經過再三考慮,特意後天培養出來的。這種良好的習性,會讓他在以後的種種行動中,避免不少意外發生,把危險係數降低到最低界限。


    山風似乎越刮越大了,一陣接著一陣“嗚嗚”的響起,讓人有些毛骨悚然。


    遠遠的韓立就感到,自己快出了林子的邊緣。


    他輕輕的出了一口氣,在這烏黑的密林裏獨自行走,讓他心裏著實壓抑了不少。


    韓立加快了步伐,步子邁的比剛才更大了一些,似乎想要盡快的走出這片樹林。


    突然,一陣猛烈的山風,迎麵吹了過來。


    在山風過後,韓立猛然停下了自己的腳步,似乎發現了些什麽異常,他皺了下眉頭,然後歪起脖子,側耳傾聽了起來。


    片刻後,韓立的神色慢慢的凝重起來,耳邊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腳步聲,雖然腳步主人的步伐很輕,離韓立也很遠,但的的確確是兩個人正朝他迎麵走來,而且離他越來越近。


    身子輕輕一閃,韓立靈貓般的躲進路旁的密林中,敏捷而悄然無聲。


    在離小路十幾丈遠的一顆大樹後,他的身影停了下來,整個身子屈卷成一小團,掩藏在了樹幹後,從樹的正麵望去,一絲韓立的身形都看不見。


    找好藏身之所後,韓立略微安下了心。


    不是他太過於敏感,而是在這樣偏僻的地方,在這種月黑風高的時候,會有兩人人來此地,實在有些不合常理,十有八九,是有些見不得人的事情。


    他可不希望,因撞破別人的隱私而引發殺機,被人追殺滅口。


    不過,如果在自身安無恙,沒有危險的情況下,去聽些他人的小秘密,韓立還是很樂意為之的。他並不是死板的偽君子,像這種送上門的好事,是不會拒之門外。


    “……下山的……安排好……時間……人……幫主……”


    一陣陣壓低嗓音的話語,斷斷續續的從遠處傳了過來,此時山上的風勢很大,大部分的話音都被狂風吹得七零八散,隻有小部分的話聲,傳進了他的耳裏。


    韓立愕然,沒想到還真偷聽到了不得了的秘密,在這方圓數百裏的土地上,能被稱為幫主的,就隻有野狼幫的幫主“金狼”賈天龍,這麽一位本門的大敵,在此處被聽到,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賈天龍此人,在七玄門弟子心目中,是個不折不扣的嗜血大魔頭。在傳聞中,他膀大腰圓,青麵獠牙,性情暴虐,一天三頓的要生吃人肉,活喝人血,如同非人一般的存在,著實嚇煞了門內不少的年輕弟子。


    不過,據厲飛雨所講,實際情況並非如此。賈天龍此人,不但長的並不高大嚇人,還很瘦弱俊秀,年齡也不大,才三十出頭,正好和傳聞中相反。但他動不動就殺人的鐵血性格,卻和傳說中的一樣真實可怕,否則憑他的象貌,如何鎮得住馬賊出身的其他幫眾。


    韓立迴想了一下有關賈天龍的記憶,心中倒吸了一口涼氣,連忙把身子卷縮的更厲害些,唿吸變得低緩起來。


    “……這一次……偷……名單要……下手的……”


    又一陣陣低語聲,隱隱約約傳了過來,比剛才要清晰了許多,這時兩個人應該離韓立更近了些。


    韓立不敢大聲出氣,知道自己如果被發覺了,隻有死路一條,這二人肯定是野狼幫派來的奸細,絕不會讓第三人活著知道他們的秘密。


    “……計劃……要……沒……快……”


    慢慢的,這二人交談的聲音,更低了起來,看樣子談到了事情的核心之處。


    再過一小會兒,聲音又放大了一些,但接著就再也聽不清楚了,隻有乎乎的風聲從耳邊而過,他們已走過韓立麵前的這段山路,身影漸漸地遠去。


    一時半刻,韓立仍伏在樹後不敢亂動,直到用長春功確定數十丈內的確沒有第二個人以後,才緩緩的爬了起來。


    這次,他算是撿迴了一條性命,幸虧是提前發現了兩名奸細的動靜,否則就要和這二人迎麵碰上。以對方的身份來看,自己肯定是被滅口的下場,更可悲的是,以自己的身手而言,連一絲一毫逃出去的希望都不存在。


    韓立在原地沒有動,用手指輕輕摩擦著下巴,凝望著二人消失的方向,神情略有所思。


    從他們不完整的交談內容來判斷,對方好像在近期內,要采取某種對七玄門不利的行動,而這行動是和某份名單有著不小的關係。


    更令韓立意外的事,即使沒有看到這兩人的具體身形、樣貌,但其中一人的嗓音,被他給認了出來。


    雖然隻打過一兩次交道,但憑借異於普通人的超常記憶,他還是把交談中的某人,和山上大廚房那位不起眼的管事,聯係到了一起。


    這位賣過兔子給他,在他印象中愛占小便宜,留著八字胡,一臉市儈形象的人,會是野狼幫派來的奸細,這還真是令韓立的神經大受考驗。


    不過迴頭想了一下,也不是什麽太出人意料的事,隻有這樣的身份,才能經常往返山上下山,傳遞消息時才不會引起他人的注意。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三十九章 變態條件


    另外一名奸細的聲音,韓立感到很陌生,應該從未見過此人,不過從嗓音來判斷,年紀比較青,大約二十幾歲的模樣。


    可惜韓立為了保險起見,沒敢偷偷瞅上一眼,生怕這二人功力精純,能感應到自己目光的窺視,從而被他們發覺有外人在附近,那就得不償失了。


    經曆這件事之後,以後的路途非常的平靜。


    韓立在晚飯時間過去了好久後,終於迴到了住處。


    像往常一樣,墨大夫對韓立的神秘歸來,連看一眼的興趣都沒有,平時除了送些調配好的藥物以外,他對韓立的一切行為舉止,完全是放任自流。


    韓立若不是見到墨大夫送來的藥物,都是上次下山時收集的名貴藥材調配而成,還以為對方已放棄了對他的期盼,另有什麽歹毒的詭計在準備著。


    現在的韓立,對墨大夫送來的所謂珍貴之藥,完全已看不上眼,但為了不使對方起疑,還是會捏著鼻子吃了下去。


    他倒不怕送來的藥中參雜有毒,對方現在害了他,隻會等於同時也害了自己。


    對於半路上碰見的野狼幫奸細,韓立在迴來的路上,就想到了應付的好辦法。


    他自己雖然對七玄門沒有太深的感情,但總算也是半個內門弟子,怎麽也不好意思對眼皮底下發生的危害七玄門的事情,絲毫都不管不問。


    何況他早已找到替自己處理此事的最佳人選——厲飛雨,厲大師兄。


    據韓立觀察,也許是服食了“抽髓丸”的緣故,厲飛雨的名利之心比常人重了許多,有著不小的野心,他一直夢想著進入七玄門的高層,成為更被人矚目的焦點。


    韓立曾猜想,對方大概是想在最後的時間內,讓自己更加的瘋狂,更加的風光吧。


    如今,自己將這樣一件大功勞,親自送上門去,相必會讓他雀躍不已,這也算是還了他取劍譜的大人情。


    一想到“眨眼劍譜”,韓立心中,一陣陣的激動不已。


    對有關“眨眼劍譜”的事,他對好友並沒有撒謊,這劍譜的確不適合對方修習,但有關的不少細節,韓立並沒有透漏。


    對他來說,在任何人麵前都保留一些小秘密,是他生存的不二法則。


    即使對方看起來和自己親密無間,也毫不例外。


    不過,這些秘籍上記載的東西,還真是和普通的武學大不相同。


    在韓立看來,與其說是劍法,倒不如稱之為劍技比較合適,它完全是一種綜合天時、地利、人和等各種因素的刺殺秘術,是十分罕見的,劍出即死的純粹殺人技。


    在這些書中,描述了在不同的環境下,在不同的時分,利用自身苦練的詭秘劍技,對敵人一劍必殺的種種技巧。


    它教給學此劍技的人,借用所處地勢的一草一木,和各種光線強弱的角度不同,給對手造成視覺上錯誤,在一瞬間就抓住敵人的弱點,看穿對方的破綻,在刹那間擊殺對手。


    這是一種非常講究技巧性的秘技,沒有一點點天賦,是不可能領悟貫通此劍法的。


    所以練此秘技的人,必須是五感過人,視力聽覺等都遠超普通人許多,才有希望練有所成。


    若僅僅是以上的條件也就算了,總有一些弟子會因貪圖它的威力,而去選修它。


    但過分的是,它還有更加苛刻的條件,要求修煉此秘技的人,不能有精純的內力在身,否則會因和運勁發力技巧等相抵觸,而修煉得萬分艱難。


    即使僥幸過關成功,在實戰中也會因真氣在體內過於旺盛,劍招會不知不覺的隨之產生變形,給對手留下不小的破綻,從而惹下殺身的大禍。


    這樣一個條件,基本上是斷絕了大部人的修煉企圖,要知道江湖上一直都有“練拳不練功,到頭一場空”俗語。


    對他們來說,不修煉內功是個天大的忌諱,為了這不出名的莫名劍法,而放棄自身的真氣修行,那可真是成了江湖的大笑柄。


    這樣一來,就剩下寥寥不多的幾人,還有繼續修煉的打算。


    但這些人,就算再有天賦,真氣方麵也沒問題,那麽還有最後一個難關卡在那裏,徹底打消了他們繼續糾纏下去的念頭。


    那就是這種劍技,過於龐大複雜的招式,過於繁瑣細致的應用條件。


    看看包裹裏,那一大堆厚厚的秘籍,一般人就能望而生畏。


    基本上,每本劍譜都代表了一招劍式,而每個劍招又會被拆分為上百的分劍式,每個分式還要講究在不同的環境和不同的天時下,施展時的種種不同技巧等。


    如此龐大的劍技數量,不要說是修煉,就是看也會讓人頭疼不已,更不要說還需將其全部記住,再自行領悟實踐。


    以上變態的修習條件,不知阻礙了多少有心學此劍法的弟子,讓他們對創立此絕技的長老,在心中暗罵不已。


    隨著時間的流逝,七玄門上下漸漸的,對這劍法失去了興趣,認為不可能會有人練成這門武功,這套武學大概是那位長老臨死前,憑空胡亂捏造而成,否則怎麽會有如此離譜的修煉條件呢?這分明是在刁難不知它底細的眾弟子,於是這些秘籍也就被束之高閣,再也無人再去問津。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章 秘技淵源


    這些抱怨的人並不知道,創立此劍技的那位長老,其本身原有的高深功力,在其壯年時的一次江湖廝殺中,被對手無意中廢掉,再也無法修習內家真氣。


    為了害怕自己在門中的地位大跌,此長老並未向其他人透漏此事,反而從此做出一種武功大進,高深莫測的舉動,瞞過了門中大大小小的眾人。


    但他從此沒有自保之力,這是不容改變的事實,從那時起,他便一直深入簡出,憑著過人的機智,竟然一直沒被他人發覺。


    那個時期,正是七玄門稱霸鏡州的全盛時期。


    這位長老在發覺功力確實無法恢複時,在絕望之下,竟利用手中的權利,悄悄瞞著其他的掌權者,派手下偷襲了許多不為人所知的隱秘小門派。


    從這些門派中,他強取豪奪了許多見不得人的武學秘籍,試圖找出一種不動用內力,便可運用的絕頂武功出來。


    結果,經過數年的搜刮,他的確找出了許多不可思議的秘技,可其中,並沒有適合他用的武技。


    他大失所望。


    這名長老,也是一名才高八鬥、心智絕頂之輩。在心灰意冷之際,竟然想到把手中眾多秘技加以利用,來創建一門為自身打造的絕學出來。


    這個念頭的觸動,讓他自己也激動不已,能創立一門獨特的武學,是每一名武人的終生夢想,從此他就一發不可收拾,一心的撲在此事上,研究實踐自己的各種想法。最後,為了怕俗事纏身,他甚至還進入了閉關的狀態,對外界的門派之爭,也不在過問。


    創建一門武學,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何況他所要創立的武學,局限性這麽大,既要不需真氣就能使用,還要包容眾多秘技,成為一門高深的絕頂武功。


    這前所未有的武技創立,其過程的艱辛,遠遠超出了他的想像,但他也是一位有大毅力之能的人,在經他近半輩子的嘔心瀝血,曆經前前後後數十年的漫長過程,這本眨眼劍譜終於出世了。


    這位長老興奮萬分,當興衝衝的向門內其他人報喜時,武功剛大成的他,卻意外的發現,七玄門已經完全衰敗了。整個門派,正被眾多的大小幫派圍攻,隨時都有全門被滅的危險發生。


    這名年已花甲的長老,又驚又怒,在此危急時刻,利用自己剛剛練成的詭異劍技,大發神威,一連擊殺了眾多的強敵,震懾住了剩下的眾多高手,硬是讓七玄門從重重包圍之中,殺出了一條血路,衝了出去,為七玄門的延續立下了彌天大功。


    可惜的是,才得以脫險,這名長老便大限已至。隻留下把他心血所成的劍譜放入七絕堂的遺命,便撒手而去。


    更令人遺憾的是,在以後的歲月裏,後輩弟子直到韓立為止,竟沒有一人去嚐試修煉此功,讓此明珠一直蒙塵至今,不見天日。


    韓立對以往發生的這些事情,完全都不知情,其實就算知道,也不會有什麽心動。對他來說,這門劍技適合他修煉,有可能讓他在墨大夫手中保住小命,這就行了。至於它有什麽來曆?是誰所創?韓立是一點興趣也沒有,他是個很注重現實的人,沒有絲毫益處的事,他是不會費心去了解的。


    在自己的屋內,韓立點起了油燈,趴在木桌前,在昏暗的燈光下,繼續翻看著一本本的秘籍。


    他不打算去真的謄抄秘籍,而準備憑借自己的超常記憶,硬生生的把它們全部銘記在腦海裏,這樣一來,既安全不怕遺失,也不用擔心走漏風聲的危險。


    要知道,對墨大夫,他還是保持極高的警覺,不會愚蠢到,認為對方會一點沒監視自己。要是屋內出現這麽多的秘籍抄本,豈不是全都露了餡,讓墨大夫對自己提前有了提防。


    桔黃色的燈焰,“噗”的一聲,爆發出一個小小的燈花出來,提醒著韓立,時間已經過了很久,應該早些安息了。


    可韓立對此完全不在意,整個人都沉陷進了秘籍中的世界,書中一個個詭異的技巧,完全吸引住了他的全部心神。


    隨著燈花一個接一個的裂開,被倒映在牆壁上的人影,也隨之晃動不已,大小不定。而韓立本人一直坐在那裏,紋絲沒動,這一動一靜,形成了妖異的對比,卻給旁人一種諧和無比的異樣感覺


    時間在一刻鍾、一刻鍾的過去,韓立背後的影子,也由清晰逐漸變成了模糊,又由模糊慢慢變成了空白,外麵的天色已大亮了。


    韓立不知不覺的癡讀了整個晚上。


    “啪”的一聲,最後一個大的燈花爆開了,油燈也隨之完全熄滅了,韓立終於從書中被驚醒。


    他抬頭看了下油燈,又瞅了眼窗外的亮光,心中一陣苦笑。


    沒想到,自己竟然會有一天,對研究殺人的技巧,如此的癡迷。自己和以前真的是大不一樣了。


    韓立感慨了好一陣,才站起身來,扭扭脖子,活動活動手腳,使全身的關節發出“啪啪”的聲響。然後一轉身,推門走到屋外,從附近的深井中打了一盆涼水,好好洗了把臉,使自己精神一振,再運用長春功,使它在體內循走了一遍,一晚上的倦意就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經過整晚的夜讀和研究,韓立已經知道,要把這套武學徹底融匯貫通,沒有個十年、八年的苦練,那是想也別想的事。即使自己在這方麵的天賦過人,那也要兩三年的功夫,才能略有小成。


    可時間不等人啊!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一章 留言夜出


    韓立可沒有這麽長的時間可以苦侯,最多再過四五個月,墨大夫就會和他徹底攤牌,他必須在此之前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所以他最終決定,隻修煉其中幾種簡單易成,馬上就能用上的秘技,其它的都先放到一邊去,等自己這次真的虎口脫生後,再去修習也不遲。


    這樣一來,就大大縮短了修煉的時間,使自己盡早可以學成幾種速成易學的秘技。


    其實韓立心中也很清楚,即使自己把這些秘技一個不拉的全部練成,也不見得就是對方的對手。


    假如墨大夫上次沒有說謊的話,以對方前一方霸主的顯赫身份,不知有多少厲害毒辣的手段,在上次衝突中沒有現露出來,對方展現出來的身手,恐怕隻是其真正實力的一小半。


    即使如此,韓立一想到那鬼魅般的身手,心中還是一陣陣的發寒,對墨大夫忌憚之極。


    他心知肚明,清楚自己短短的時間內學到的東西有限,對墨大夫能形成的威脅很小,幾乎可忽略不計,但束手就擒、任人擺布的蠢事,韓立是萬萬不會做的。


    韓立知道,如果再和對方動起手來,唯一取勝的先機,就是對方對他的藐視。隻有在對方大意之下,對自己有所疏忽,再出其不意的出手,才有可能獲得一線的生機。


    在接下來的日子裏,韓立把所有的眨眼劍譜都默記完畢,並從中挑選出數種對他目前有用的秘技,開始加以研究,想琢磨出一條速效的修煉途徑。


    經過他幾日的絞盡腦汁,一整套修煉的法門,被他從書中整理了出來,在如此短的時間內,能完成這麽繁瑣的工作,他對自己的效率之高,也很是得意。


    隨後的半月內,韓立把一些瑣碎的事情一一處理妥當,讓自己準備充分,沒有留下後顧之憂。


    首先,他把秘籍的原本,在某日原封不動的還給了厲飛雨,並順勢將遇到野狼幫奸細的經過,告訴了對方,當然識破廚房管事身份的事,也一同說了出來。


    厲飛雨聽了以後,果然變得又驚又喜,一把摟住了他的肩頭,連聲的說“好兄弟”,對韓立把這麽一件大功白白的送給他,真是令他大為感動。


    不過他可不知,韓立現在正為自己的小命忙碌著,那有什麽心思去抓奸細,能不用自己費心費力,又能做個順水人情,他又何樂而不為呢!


    忙完了厲飛雨那頭的事,韓立又接連親自上門,去找門內手藝好的幾位鐵匠師傅。


    在他們那裏,分別訂做了幾把式樣不一的帶鞘短劍,並要求秘密在上麵做了一些小小的改動。除此之外,還有一些說不上用途的無名部件,和幾個小巧玲瓏的鐵鈴鐺,也被要求在最快時間內打製完成,為此韓立花費了不菲的銀兩,讓他又有了些許肉痛的感覺。


    數日後,韓立從鐵匠那裏得到了自己定做的物品,看到明晃晃的短劍和小巧精致的鐵鈴,他很是滿意,對鐵匠的手藝連聲稱讚不已,覺得自己的銀子沒白花。


    當天的夜裏,韓立從自己的住處,消失的無影無蹤,隻在床頭留下了一張紙條,上麵寫到:


    “墨老,你不必著急上火,我不是在逃走躲避,隻是覺得和你在同一個山穀中,壓抑太大,不利於長春功的修煉。為此,弟子決定在山上另找一處僻靜之所,去閉關修行。你盡可放心,在四個月後的同一天,我會準時迴來和你會麵。


    韓立拜上


    背靠著太師椅,墨大夫左手拿著紙條,細細的看著,臉上陰雲密布。一旁的桌麵上,還放有另外一張便條,上麵記錄著前不久韓立交於鐵匠的訂貨目錄。


    此時的屋內,除了墨大夫用右手手指輕敲桌麵的“噗噗”聲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聲音響起。


    突然間,他冷哼一聲,手中的紙片變成了碎末,飄散了一地。


    他煩躁的站起身來,在屋內踱走了幾步,皺著眉頭在思量著什麽,走個幾個來迴後,他停下了腳步,開口自言自語道:


    “小兔崽子,雖然不知道你在打什麽鬼主意,但不論想玩什麽花樣,你都跑不出我的手掌心,你這個人我是要定了。”


    說完之後,墨大夫猛然一轉身,走到窗前,一聲低長的口哨聲在他口中響起,隨即一隻黃羽毛的無名小鳥,從窗外飛了進來,在房內盤旋了幾圈,就落到了他的肩頭。


    這隻小鳥一站穩身形,就親熱的用鳥嘴在他臉上不停的摩擦,還發出“咕嚕嚕”的清脆叫聲。


    “好了,我知道你餓了。給,這是你最愛吃的“黃栗丸”。


    墨大夫一見到此鳥,陰沉的臉上顯出了幾絲笑顏,露出了寵溺的目光,他從衣袋內取出一粒的黃色鳥糧,塞進了小鳥的嘴中。


    “去吧,像以前一樣,好好跟著那個人,他隻要一離開此山脈,立刻飛迴來告訴我。”墨大夫像對人一樣囑咐道。


    小鳥一吃到食物,興奮的“咕嚕嚕”的在房內飛了起來,聽了他的話語後,盤旋了一圈,一下子從窗口飛了出去,消失在了天空中。


    “哼!有號稱比強弓射出的利箭,飛得還要快的“雲翅鳥”的監視,我看你能玩什麽花樣出來。”他陰森森的自言自語說。


    “四個月嗎?我等你這一天的到來,看樣子計劃就要成功了!現在誰敢擋在我的前麵,阻礙計劃的實施,我就殺了他,神擋殺神,佛擋殺佛。”


    “哈哈!哈哈!”墨大夫猛然間,忘形的狂笑起來,眼中滿是瘋狂的神色。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二章 雲翅鳥


    “你太得意忘形了,這小子精明的很,不是個省油的燈。你別眼看大功告成,卻功虧一簣,載在了這個小子手裏。”突然間,另一青年男子的聲音,在墨大夫腦中響起。


    墨大夫麵色一變,臉上如同掛上了寒霜,冷冷的訓斥道:


    “餘子童,我的事你少插嘴,我還不用你來教訓,我如果能夠成功,自然會有你的好處,倒是你給我的功法似乎還有不妥之處,你是希望我到時出現什麽意外吧!”墨大夫話中的懷疑之色,一覽無遺。


    這個聲音似乎很害怕墨大夫,聽了他的恐嚇後,急忙出聲解釋說:


    “怎麽可能會有錯,你不都用動物試過了嗎?至於其中的一隻死去,也隻是你功法不熟的緣故,不過死去的那隻,應該不妨礙你的計劃啊。”


    “哼!最好如此,可惜我不能再多加練習,否則我就更多了幾分的把握。”墨大夫聽了這聲音的話,又想了想上次所做的功法試驗,心中最後一絲的懷疑,也就消失了。


    他說完這句話後,那個聲音好像吸取了剛才的教訓,不再開口接話,隻剩下墨大夫一人神經質般的自言自語,整個房內的氣氛顯得特別的妖異。


    而此時的韓立,處在了一個不起眼的山溝裏,這裏比和厲飛雨會麵的地方,還要來的偏僻和隱秘。


    此處的地勢呈長條狀,被兩座陡峭的小山峰夾成了一個“一”字形,山溝的兩端被灌木叢堵地嚴嚴實實,根本無法通行。除了從較矮的那座山峰頂上秘密垂下的一條繩索外,就再也沒有其它的出路。


    並且這裏生長著密密麻麻的荊棘林,它們占據了這裏的大片土地,隻留下一小片空地,可以讓韓立插足。在山溝的頂部,有數不清的不知名滕蔓編織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天然的綠色天幕,讓韓立不用擔心有人無意從這經過,看得見底下的他。


    韓立把身上的物品,放到了一個巨大的山石下,就迴到空地中央,閉上雙目思量了一下,然後睜開雙眼,露出堅毅的神情,輕輕說道:“就從最難練得軟骨功開始吧。”


    就這樣,韓立開始了他獨自的修煉之路。


    他並不知道,在離他不遠處,有一隻黃色小鳥蹲在枝頭,正不分晝夜的注視著他,隻是見他沒有想逃走的舉動,它才沒有飛迴去,報告它的主人。


    時間過的飛快,四個月的時間,轉眼就過去了一半。


    而此時的山溝內,一眼望去,空蕩蕩的毫無一人,原本在此的韓立不見了蹤影,隻有那隻小黃鳥,仍不急不躁的呆在原地,用嘴巴慢慢梳理著羽毛,對監視目標的不見,視若無睹,似乎已將它的任務,拋到了九霄雲外。


    突然間,又有一隻灰色小鳥,穿過上麵的綠蔓,飛進到了溝槽內,在上方轉了幾圈後,落在了空地邊上的一個黃木樁上,看樣子打算歇息一下,稍後再飛走。


    這時的小黃鳥,撇了一下頭,用高傲的眼神看著另一隻才飛來的同類,然後露出像人一樣的譏諷神情,對灰色鳥雀似乎不屑一顧。


    才來的小鳥,單腿站立著,環顧了一下四周,終於發現了它的同類,它展了一下翅膀,好像想要飛過去。


    猛然間,意外驟生,一隻枯黃色的手掌,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這隻不知所措的灰鳥。


    這個變故,令它驚恐萬分,它拚命掙紮著,可惜根本掙不脫這隻手掌主人的操控。


    這時小鳥才發現,自己腳下的木樁,不知何時變成了一個身穿黃衫的少年,這個少年一身黝黑的皮膚,長的普普通通,濃眉大眼,除了眼神有些清澈外,毫無其他吸引人的地方。


    少年微笑著,看著手中的小鳥在不停掙紮著,等它快徹底疲倦了的時候,才把手一鬆,溫聲說道:


    “去吧,下次別這麽傻了!看清楚地點再去落腳啊。”


    小鳥一下子獲得了自由,顧不上它的那隻同類,慌亂的扇動雙翅,頭也不迴的飛出了溝底。


    目送小鳥飛走後,這少年站在那裏沒有動,過了好一會兒,才緩緩自語道:


    “看來我的斂息功和偽匿術都有了一定的火候,下麵該去練習密室刺殺技了。”


    說完韓立移動身形,向附近新建成的小木屋走去,路過小黃鳥樹邊時,他不禁抬頭看了一眼。


    這隻行動古怪的小鳥,韓立在大半個月前,就發現了。它一直待在附近的枝頭,時刻注視著自己,似乎極有靈性。


    當第一眼看見它時,韓立就被它的靈性所迷住,對這小黃鳥喜愛極了。


    他試圖拐走它,可無論采用什麽方式,“誘騙”“勾引”“設陷阱”都不好用,這隻小鳥絲毫沒有上當的意圖,還用不時用一種看傻瓜似的眼神,蔑視著他,讓韓立有些苦笑不得。


    後來一生氣,他想上前用強,可還沒等靠近,它就立刻展翅,飛上天空;韓立再一離開,它又馬上飛迴來,落在原處,讓韓立隻好站在原處,幹瞪眼看著。


    想到這裏,韓立有些悻悻的迴過頭,不再理會它,其實他心裏已經隱隱約約的意識到,這隻小鳥的來曆,恐怕和那位墨大夫大有關係,很可能是他派來監視自己的耳目。


    不過韓立不在乎,隻要不是墨大夫親自來監視,一隻小鳥又能告訴他具體什麽,況且他實在喜愛這隻通靈的小家夥,不忍用毒辣的其他手段,來對付它。


    而這時的墨大夫,正在一間石室裏,用野獸骨粉劃著一座奇怪的陣法,他一邊劃著,一邊同腦中的另一人討論著什麽,完全不知道,韓立已經識破他監視的手段。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三章 萬事具備


    七玄門在這段時期內,也發生了一件不得了的大事。


    新一代弟子們的偶像“厲師兄”,機警過人,當場識破了野狼幫臥底的兩名奸細,企圖盜取下山弟子曆練名單的陰謀,並和十幾名同門一舉將他們生擒拿下,立下了不小的一份功勞。


    幾天後,王門主當著眾多弟子的麵,授予了厲飛雨護法的職位,使他正式邁進了七玄門的中層,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厲飛雨的名聲也變得更加響亮了。


    韓立則對此一無所知,他正在封閉的木屋內,進行著特訓。除了偶爾出去到廚房取些食物外,他已好些日子沒有同他人接觸了,自然不知道好友此時的無限風光。


    夏去秋來,時間如梭,日子終於到了約定前的最後一天。


    在溝底的荊棘林中,一個詭異無比的身影,在長滿了銳利尖刺的枝條中,時浮時現,那一根根危險之極的尖刺,無法對他沒有產生絲毫的阻礙,他就猶如青煙一般,從一個一個荊棘條編織而成的密網中,鬼魅的閃過,一會兒出現在近處,一會兒又從遠處冒出來,整個過程悄然無聲,仿佛真的不是血肉之軀,而是無形之體。


    最後,這個人影在一個樹幹上停了下來,直直的站在枝頭眺望遠處,正是修行略有所成的韓立。


    此時的他,身上的衣衫早已劃的破破爛爛,連裏麵的皮肉都裸露出了出來,頭發也烏鬆蓬散著,臉上更是黑一道白一道的,已看不出本來的麵目。最令人驚訝的是,在他的脖子、腰間、手臂、大腿、腳脖等部位,分別懸掛著一隻小巧的鐵鈴。


    看到這些鐵鈴,再想想韓立在林中幽靈般的移動,就不難得知,剛才的身法是如何的妖異了。


    他一動不動,望著神手穀的方向,喃喃自語道:


    “時間剛剛好,終於趕在最後一天練成了羅煙步,有了它,就多了一分自保的把握。”


    雖然無法看清啊臉上的表情,但眼中的喜悅之色,還是毫無遮攔的流露了出來。


    經過數月的研究苦練,韓立已掌握住了幾種威力不小的秘技,他對這些秘技很有幾分自信,相信即使不能和墨大夫深不可測的身手相對抗,但拿來自保還是有幾分信心。


    一陣微風吹來,韓立感到身上有些涼意,他低頭看了看身上的“洞裝”,設想了下自己現在的模樣,心中不禁有些苦笑。


    迴想起練習羅煙步的情形,他還是留有幾分的餘悸,在荊棘林中修煉身法,還真是一件要命的事。因為一開始身法生疏,不可避免的被枝條上的硬刺,給刮的遍體鱗傷,鮮血淋淋。


    幸虧還有“養精丹”在身,它不但可治內傷,對外傷竟然也奇效無比。吃了一粒後,不但馬上就可止血結疤,到第二天後,就連疤痕也能消除的一絲不留。


    對此,韓立“嘖嘖”稱奇了好久,這藥可比普通的刀傷藥強的太多了,隻是不知這藥為什麽起了個“養精丹”的名謂,在他看來叫“去疤”“止血”之類的更比較貼切些。


    韓立的這種想法,如果叫創製“養精丹”的那位高人知道,恐怕要氣的口吐鮮血,他精心秘製的療傷聖藥,竟然會和江湖野郎中的普通“金瘡藥”擺在一起,比較高下。這怎能不氣煞這位高人!


    不過,也就是因為在如此危險的環境下練習,韓立才能激發全部的潛力,在短短的時間內就使“羅煙步”有了幾成的火候,可以立刻就派上用場。


    而且,韓立的“長春功”,剛剛在幾日前,不出意外的練至了第六層,這是墨大夫給他口訣的最高一層,若沒有那十幾瓶靈藥的輔助,他就是使出了吃奶的力氣,也不見得在有生之年就能練得成。


    經過幾年的修煉,韓立對長春功也有了不少的心得體會,覺得此功法非常奇特,不論在修煉方法上,還是在功效作用上,都和一般的武功大不相同。


    首先,韓立認為此功修煉的成功與否,修行的速度快慢,主要是視人而定,看修煉者的資質如何,能否與此功相符。


    資質上佳者自然可以一路順坦,暢通無阻。估計,即使沒有外力的幫助,也可借苦功達到較高的層次。


    而且資質不佳者,練到了一定的層次,在沒有靈藥的幫助下,會變得寸步難行。韓立推測,一輩子就隻能到此為止,再沒有前進的餘地。就像他自己一樣,在前三層修煉的非常順利,到了第四層就突然艱難無比,毫無寸進。


    但如果有靈丹妙藥的話,那麽不可能也就變成了可能,可以突破資質上的限製,更進上一層。由此可知,這功法對藥力的依賴,有多麽大!


    不過像他這樣,把靈藥當零食一樣一天一兩顆的吃法,估計全天下也沒有幾人,所以按理說更加難煉的第五層、第六層,他毫不費力的就練成了,完全沒有第四層時的艱難體會。


    而第六層大成的長春功,除了讓韓立覺得精力更加旺盛,腦子更加好使之外,暫時還沒有發現其他的妙用。說也奇怪,這長春功自修煉以來,隻是在精神、頭腦、五感上,每層對他有所加強,而對身體的作用卻微乎其微,隻能讓他身體強健,腳步輕快。它所形成的能量流——韓立稱之為偽真氣,雖然也可像普通真氣一樣在經脈內隨意運行,但除了讓自己的觸覺更加靈敏外,就再也沒有什麽實用效果,不能像真氣那樣威力驚人。


    另外,他練到此處,覺得第六層後麵一定還有未完的口訣,也許它的妙用都在最後幾層上麵。


    想到這裏,他有點無奈的搖搖頭,歎了口氣,憑他現在和墨大夫的關係,後幾層的功法,那是想也別想的事。


    停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韓立縱身一跳,軟綿綿的落在了地麵上,一點聲響也沒發出,然後向小木屋大踏步走去。


    明天就要和墨大夫碰麵,在此之前,他要充分利用自己的天賦,提前在腦海中規劃見麵時的步驟,仔細琢磨可能發生的每個細微環節,對還未發生的各種危險,擬定出的最佳的應對方案。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四章 解藥


    太陽高高掛在日頭,即使已是秋初,仍然讓人感到一絲的炎熱。


    墨大夫在自己的房內,有些坐臥不寧,雖說他對自己要挾韓立的手法很有信心,但事到如今還是有些患得患失。


    突然,一陣腳步聲,從屋子遠處傳了過來,還在漸漸的靠近此屋。


    一聽到這熟悉的步伐聲,墨大夫喜出望外,急忙一個箭步跑到門前,一伸手把屋門推了開來。


    不遠處慢慢走來一個人影,正是他期盼已久的目標,韓立。


    看著對方慢慢的走近自己,墨大夫壓住心中的興奮,臉上硬生生的擠出一絲笑容來。


    “不錯,你很守時,看到你沒有打逃跑的注意,我很高興,這說明你明智。現進屋吧,我們要好好談談。”


    墨大夫此時的表情,慈祥的像鄰居家的長輩,臉上燦爛的像一朵綻開的花朵


    “你放心,屋內沒有做什麽手腳,不是龍潭虎穴。”墨大夫,看到韓立瞅向屋子的目光有些警覺,忙開口解釋了一下,並動了一個激將的小手段。


    “哼!我既然已經來了,還會怕進你的屋子嗎?”韓立輕哼了一聲,似乎真的受激不過,開口說道。


    然後,他帶頭邁步走了過去。


    墨大夫急忙笑眯眯地閃開身子,讓出了進屋的通道,見韓立走了進來,他隨手就想把門關上,卻猛然聽到韓立頭也不迴的說:


    “你如果敢把門給關上,我就會認為你是要玩甕中捉鱉的鬼把戲,不會和你再談下去。”


    墨大夫一聽一愣,躊躇了片刻,但隨後就離開了屋門,滿不在乎的說:


    “我是真心和你商量事情,不會對你不利,你說不關門,那就不關吧。”


    隨即墨大夫照舊躺到了太師椅上,韓立也不客氣,一把拽過一個凳子,在他對麵大模大樣的做了下來,兩人近半年沒見麵,互相打量了對方一會兒。


    韓立見墨大夫,比以前明顯蒼老了許多,和一個七十許歲的老翁,已經完全沒有了什麽不同,心中不禁暗自嘀咕:“難道對方以前所說是真的,真的隻是想要自己給他恢複精元,沒有打什麽歪主意?是自己想得太多了嗎?”


    韓立掃視了一下四周,猛然間瞳孔收縮了一下,那個高大神秘男子,一聲不響的站在角落裏,悄然無聲,猶如一個死物一般,若不是有心去找,肯本無法察知他的存在。


    這時墨大夫也瞅完了韓立,仿佛對他的狀態很滿意,開口溫和說道:


    “看到你現在的樣子,讓我想起了你剛進門的情形,那時你隻是個十餘歲的孩童,隻有這麽高,現在嗎,你都長這麽高大了,真是歲數不饒人啊!”


    對方家常便話似的談話,一下子讓韓立有些摸不著頭腦,不知他是什麽用意,但心底下卻立刻提高了警戒,對自己暗自提醒到,對方可是個老狐狸,吃過的鹽比自己吃過的飯還要多,可別一不小心,就落入了他的圈套。


    “墨老,你對我的照顧,我也一直銘記在心,不敢有忘,若有什麽差遣,請您老盡管開口吩咐。”韓立神色緩和了下來,用上了尊稱,似乎也變迴了以前的那個乖徒弟。


    “好!好!有你這句話,我也沒白在你身上注入了那麽多的心血。來,讓我先看看你的長春功進度。”墨大夫好像真的進入到了慈師的角色裏,站起身子走過來,就要直接給韓立把脈。


    “老狐狸!還真的倚老賣老,厚著臉皮上。”韓立心中暗罵一句,急忙側身躲過對方的一抓。


    “墨老別急,我可以很明白的告訴你老,我的長春功的確練成了第四層,不過你是不是先把屍蟲丸的解藥賜下?讓我解除了後顧之憂後,再安心讓你察看功力呢。”韓立微笑著,用很誠懇的語氣對對方說道。


    “哦!真是的,你瞧瞧我這腦子,人變老了,記性也不行了,我本來就打算在你一進屋就把解藥給你的。”墨大夫恍然大悟,好像才想起來似的。


    他從自己的袖中摸索出一個銀瓶,從中倒出一個黑乎乎的丹藥來,拋向了韓立。


    韓立裝作手忙腳亂的模樣,險險才接助了丹藥,放到鼻子下麵聞了下,一股辛辣的氣味衝了上來,他抬頭望了一下墨大夫,對方正似笑非笑的看著他。


    他略微猶豫下,有些懷疑此藥的真假。


    但不吃又不行,因為屍蟲丸發作的日子就要到了,假若不吃,可就真要一命烏唿了!他自付對方還有用到自己的地方,應該不會是假藥,便神色凝重的把藥丸吞了下去,然後靜等藥力的發作。


    墨大夫這會兒反倒不急起來,又慢慢吞吞的躺迴原處,有一句沒一句的和他閑聊起來,似乎忘記了找韓立來的最終目的。


    沒有多久,韓立感到肚中有一刹那疼痛,但馬上就過去了,他急忙檢查了下身體,發現那“屍蟲丸”已消融的一點不剩,心中不禁大喜,臉上也帶出了一絲的痕跡。


    這些變化,自然沒逃過一直麵對他的墨大夫的注意,他等韓立檢查完藥性後,衝韓立笑眯眯的說道:


    “韓立啊,要說我給你服用屍蟲丸,那也是不得已而為之的事,若沒有它在後麵督促,恐怕你也不是那麽容易練成第四層啊!”


    “多謝墨老的美意了,不過下次這種美事,還是不要用在在下的身上好。”韓立解除了一個心腹之患,心情好轉了許多,略微有些相信他的誠意,也就不在對他的虛偽加以針鋒相對。


    “如今,可以讓老夫給你把把脈了吧?”


    墨大夫還是說出了這句誠心讓韓立為難的話語,誰知道對方會不會趁此機會,製住了自己。


    第一卷 緣起天南國 第四十五章 暗算與獠牙


    韓立低頭思量下,看來不讓對方檢測下自己的功力,是真的不行了。


    對方毫不猶豫就把“屍蟲丸”解藥給了他,已經向他表明了一些誠意,如果自己再推三阻四,反而使對方無端起了疑心,以為實際上沒練成第四層的長春功,而是用假話欺他。這樣一來,事情就向不好的方向發展了下去,說不定會再起什麽意外的波瀾。


    再者說,自己已預料到了這一步,提前做了一些準備,即使對把完脈立刻翻臉,自己也有一定的脫身之策。


    想到這裏,韓立抬頭直視墨大夫的雙眼,緩緩的開口說:“墨老,看在你爽快給解藥的份上,這是我最後一次信任你,希望你不會讓我失望。”


    說完,他把自己的右手腕遞了出去,小心的注意起對方的反應,萬一有什麽不對頭,他會馬上縮迴來。


    可惜,墨大夫一直維持著假笑的麵容,根本看不出有什麽不同的變化,隻是在聽到他同意的話語後,眉毛稍稍的聳動了一下,但隨即就恢複了原樣,看來對韓立的迴答早已胸有成竹。


    他什麽話也沒再說,伸出幹枯的左手,輕輕的搭在了韓立的手腕上,笑容漸漸的收斂起來,變得莊重肅然,似乎正在幹一件神聖無比的事。


    韓立暗暗使自己維持著第四層的功力,見到墨大夫的這種表情,心裏有些嘀咕,警覺心馬上提到了最高級,左手悄悄的按向了腰間,那裏有一柄訂製的帶鞘短劍


    慢慢的,墨大夫麵上顯出了驚喜的神情,他已察覺到韓立經脈裏,綿綿不絕的奇異能量,這能量流的強度,遠遠超出了他心目中的最低要求。


    即使他再老謀深算,心機深沉,見謀劃好久的大事終於有望可成,臉上也止不住的再次綻開了花,隻不過剛才是硬擠出的假笑,現在卻是從心往外的喜形於色。


    “太好了,真的是第四層的長春功,哈!哈!實在是太好了!哈哈!哈哈!……”墨大夫毫不掩飾的在韓立麵前,放聲暢笑起來,笑聲震得滿屋嗡嗡直響,但他的手始終沒有從韓立的手腕上鬆開,一直這樣抓著不放。


    “墨老,你這是幹什麽,是不是該放手了?”韓立臉色陰了下來,他已經知道事情不妙,想使勁的抽迴自己的右手,卻被對方抓的結結實實,紋絲不動。


    “放手?好,我放!”墨大夫此時笑聲已止,換上了一臉的獰容。


    他猛然間大吼一聲:“呔!”


    韓立覺得兩耳“轟”的一下,兩眼發黑,天昏地暗,身體失去了平衡,然後站立不住,當場就萎頓在了地上,放在劍柄上的左手,也無力的滑落了開來。


    “壞了!”韓立身體雖然不聽使喚,但腦子卻很清醒,知道自己有些疏忽,竟然被對方搶先下了狠手,一時之間隻能束手待斃。


    “小子,你還是嫩了點,現在你什麽花樣也無法使出了吧!”墨大夫見如自己所料,一舉得手,忍不住有了幾分得意。


    “你過來吧!”墨大夫左手往自己懷裏用力一拽,把韓立從地上直接扯到了他腳邊,接著俯下身子,伸出右手食指,直直的點向他胸前的麻穴。


    “砰!”的一聲,墨大夫的手指仿佛戳到了鐵板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手指的前半截被反彈的隱隱做痛,點穴自然也沒成功。


    “這是怎麽迴事!”墨大夫被這意外弄得一愣,心裏吃了一驚。


    “難道他衣衫下,還穿了一層鐵甲不成!”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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