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聽說妖精其實是一直都跟在亞瑟王身側的,隻是將身形隱藏起來了,所有也應當是見過他的才對。


    有好幾次,莫德雷德的確是聞到了一股不知道從哪裏傳出來的花香,先前幾次還覺得有些莫名,後來確是明白原因了。


    隻是,隻是就算是知道那妖精就在亞瑟王身邊,他也不可能直接跟王開口呀。


    莫德雷德有些苦惱,他想要跟那妖精說話,卻又不知道該怎麽辦。


    ……他是,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之後的那種情況的。


    那時莫德雷德正一人待在房間裏,不知不覺又想到了與那妖精有關的事情,然後想得出了神。


    等他迴過神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麵前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名少年。


    對方正蹲在他的身前,仰頭看著他。


    莫德雷德大驚,因為他完全沒有察覺到任何氣息,剛才這一下,如果少年是敵人的話,那麽他現在就已經死了。


    另外一個原因則是,他的臉。


    莫德雷德一個人在自己的房間裏,自然是把頭盔摘了下來,看到他這幅外表的人,是一定會將他與亞瑟王聯想起來的。


    他的身份現在還是個秘密,不能讓他人知曉,還沒有到揭露的時候。


    他張口剛想說什麽,卻聞到了熟悉的氣息。


    是之前,曾好幾次在亞瑟王的身側嗅到過的,屬於花朵的香氣。


    想到某種可能,莫德雷德又忽地冷靜下來了,他看向少年,見到了那表明主人非人身份的尖耳,並且少年即便是見到了他的容貌,也沒有絲毫驚訝的樣子。


    「你是……」莫德雷德頓了一下。


    「愛乃紗,」少年開口道,「我的名字是愛乃紗。」


    他伸手,撫在了莫德雷德的臉上,莫德雷德從他的目光中感受到了某種極深的情感。


    「你是王的孩子吧?真像,你的樣子,跟他真是像極了。」


    除了周身的氣質跟眼神不同,簡直就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一樣。


    莫德雷德感受著臉龐的溫度,腦中忽地浮現起了自己的母親,摩根對他說話的畫麵。


    那是,在摩根要他去想辦法將亞瑟王身側的花奪過來,他想著起碼要讓妖精對自己的好感高一些,於是就去問摩根,自己到底要如何才能夠討得妖精的喜愛。


    「非常簡單的事情,」摩根答道,「莫德雷德,我的孩子,你隻需要將你的頭盔摘下來就可以了。」


    「他必定會,非常喜歡你這張臉,以及你身上流淌著的血脈。」


    摘下頭盔意味著身份暴露,莫德雷德那時還不明白摩根的用意,知道妖精在亞瑟王的身側,也不能貿然的將頭盔摘下,現在的話,卻是理解了。


    妖精的確是非常喜歡他的這張臉,這張跟亞瑟王相似的臉,隻是這一點就足夠了。


    隻是妖精是跟隨著王的,莫德雷德還有些擔心他會將自己的事情告訴亞瑟王,結果卻聽見他說:「放心好了,我什麽都不會說的。」


    「你的身份,以及摩根的打算,我大概都知道。」


    妖精捧著他的臉,那張艷麗的臉靠得極近,就連吐息都仿佛帶上了蠱惑人心的意味。


    「莫德雷德,你隻需要繼續下去就好了,我什麽都不會做的。」


    王,高潔的亞瑟王,必須從那無人能夠企及的高處跌落下來才可以。


    不懂人心,就像是那胸腔中沒有能夠感受下屬所思所想的心髒一樣,可是他又必須要讓亞瑟王有,並且將那顆紅龍的心髒據為己有。


    之後,愛乃紗時常來找莫德雷德,在沒有他人在場的時候,騎士都摘下了頭盔。


    他從愛乃紗那裏得知了許多與亞瑟王有關的事情,接著有一天,他突然這麽問道:「愛乃紗,等我成為不列顛的王,你會陪著我嗎?」


    「就像是陪著亞瑟王一樣。」


    寸步不移,形影不離,就像是隻有攀附著才能夠生存一樣依賴著。


    愛乃紗沒有迴答,而亞瑟王對於此事是分毫不知。


    隻是覺得愛乃紗似乎沒有像是以前那樣一直跟著自己了,明明是應該鬆一口氣的事情,可卻總覺得哪裏都不是很適應。


    習慣,都是因為可怕的習慣,這是不應該的。


    騎士王覺得這是一個缺點,並決定就此改正。


    「王,」愛乃紗問他,「如果某一天,你得到了一個『萬能的許願機』,你會用來做什麽?」


    妖精的語氣輕快,就像是普通聊天一樣。


    「『萬能的許願機』?那種東西真的存在嗎?」亞瑟道,「愛乃紗,我不是跟你說,萬事都要靠自己的努力……」


    「隻是假如,假如而已呀,」愛乃紗道,「你就按照這麽個假設,說一下你會許什麽樣的願望吧,無論什麽樣的願望都能夠實現哦。」


    「是嗎,那就……」亞瑟似乎是思索了一會兒,然後答道:「那就讓不列顛變得更好吧。」


    「又是國家?亞瑟就沒有什麽私人的願望嗎?」愛乃紗的聲音很輕,「那要是如果,如果我某一天消失不見了,亞瑟會許願找到我嗎?」


    「消失不見?」亞瑟微微皺眉,隻是想像一下那個場景,便又下意識的拒絕的想那樣的場景。


    最終他頓了一下,對愛乃紗道:「消失不見,如果是你不想見我的話,我是……不會勉強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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