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長大呢,大概分為三個階段。


    第一階段,小包子軟軟萌萌咿咿呀呀,會哭會笑會淌(尿)湯(床),生活不能自理,需要人時時照看,哄著逗著抱著;


    第二階段,小豆丁會跑會跳會說會想,是最容易接受外界信息的時候,好奇心強烈,經常提出問題,自己也會試著去尋找答案,是三觀塑造的時候,長正還是長歪,就看在這時候了;


    第三階段,小少年已經差不多是個大人了,觀念成形,有一套自己的原則,找準了自己的位置,有目標並且為之努力,遇人遇事都能做出自己的判斷,完全可以獨自一人立足。


    小龍破殼的時候就斷奶了,直接跳過了第一階段;到了第三階段,估計也就恢複記憶了;而現在,他正處於第二階段。


    為了防止小於歌成為一個熊孩子,邵羽以身作則,好吧,這方麵其實不需要花什麽心力,畢竟小孩還是很喜歡爹爹的,隻要對那些惹人厭的行為表示出厭惡,他會自覺地不會去學習,不過除了調皮,還有很多引誘孩童墮落的東西,比如酒,比如賭,比如色……


    這位老虎妹子,你這樣在很多幼崽麵前大談特談真的好嗎?


    聽到這曲折的強取豪奪故事時,邵羽就想走人了,奈何他們是好不容易擠進來的,外麵人更是多,要出去難度太大,他正打算再等等,這假冒的新娘子又講起了雙-飛什麽的,見到小於歌將疑問的眼神投向自己,邵羽假裝沒看見,卻覺得不走不行了。


    本來他的打算,是往虎茵的方向發道風刃,表明一下自己的態度,趁場上的注意力轉移過來的時候表示這不利於幼崽的身心健康要先走,相信是很容易辦到的。


    可現在呢?


    萬萬沒想到。


    虎茵你這麽脆皮你對得起廣大觀眾嗎?


    尤其是,對得起我嗎?


    邵羽心裏苦。


    自己裝的逼,跪著也要裝完。


    於是,在眾人眼中,就是那個美貌驚人、之前一直不顯山不露水的少年突然出手,輕飄飄的一招就把一個妖士後期的虎女殺了。


    殺妖本來是件很殘忍也很血腥的事情,可在邵羽做來,卻像是輕飄飄地拂去了衣衫上的落葉,素手捧起了流水上的花瓣那樣,有一種典雅和自然。


    這典雅和自然,叫人迷醉,之後卻更是心驚。


    不認識的人好歹還能穩定下來慢慢想,至於認識的人——小於歌覺得爹爹做到什麽都不奇怪,白旗大大咧咧樂天派,想問題一向不深,最震驚的就是彥封了,他是妖士後期,多年努力進階妖將而不得,對自己此時的妖士境界了解卻是十分深厚的,彥封自認即使本人出手,也沒有把握如此輕易地斬下一位妖士初期的頭顱,可身邊這個羽族明明隻是個小妖兵罷了!


    真人不露相?


    但是,如果邵羽的修為比自己高的話,為何他爹要找他來保護此人呢?


    聽說兩父子是穿越了無名沙漠到達未央城的……難道說遊曆或者閉關的大能迴歸,天荒大變樣了找個向導?


    彥封想了想自己的條件。


    的確,是挺符合向導這個職業的。


    莫非爹是想讓自己偷師?還是學點別的?


    他滿頭黑線。


    為什麽覺得又被爹坑了一把……是錯覺嗎?


    邵羽默默打開了係統。


    隻有他一個人能瞧見的界麵上,白泥在小水壇裏兩鰭托腮趴著,姿勢一言難盡,總之是一種邵羽沒親眼瞧見之前絕對不相信魚能擺的出來的姿勢,而在它前方,是一個穿著紅肚兜的小童,正拿著紙筆寫寫畫畫。


    剛才還在想小桃去哪了呢。


    拿出法寶來上麵沒有器靈很嚇人的好嗎!


    【宿主你來了~】


    小桃也打了個招唿:“主人你來啦!”


    係統一向神秘。


    上輩子死去的時候,係統立刻將他拉到了這個世界,並且時不時給他發一些任務讓他維護劇情,可實際上呢?


    邵羽作為終點的小說作者,自己的閱讀量也不少,對係統發布任務、抹殺宿主之類的東西都很熟悉,如果自己身上帶的這個係統是個束手束腳、不把人當人看的類型,他早就玩一把玉石俱焚了,小時候邵羽試圖把主角於歌弄進射月穀去,就是對係統的試探。


    如果係統真的是以“維護劇情”為使命的話,它定然是要阻止的,或者至少要給點懲罰之類的,但係統沒有動靜,就好像什麽事都沒有一樣,繼續發布任務,繼續插科打諢,長此以往,連邵羽都差點忘了它一開始的說辭。


    到底白泥是什麽?


    它以一種什麽形式存在,又為何來到他的身邊?


    邵羽不得而知。


    既然是從沒有搞清楚過的東西,神通廣大,且對自己貌似頗有好感,還擺出一副“我們以前認識,你快想起來”的樣子,邵羽也不好推拒。——否則以白泥的智商,被敵人利用了怎麽辦?


    有些東西,不喜歡也不能推開,何況對於這條小白魚,邵羽還是覺得挺親近的。


    這種感覺不是他覺醒了妖族血脈可以化魚之後才有的,而是在第一次瞧見小白魚,瞧見它身上那蒙蒙的、暖暖的、似乎可以滌蕩一切的白光之時,萌生出來的。


    或許,的確以前和它有什麽聯係?


    在邵羽的記憶中,自然是沒有的,但到了這樣一個世界,抹去記憶的術法魔修手中就有不少,道修也有涉獵,這樣的情況,執著於記憶的完整性就顯得很沒有必要了。


    老實說,他已經越來越不能分辨,這兒是否還是自己筆下那本《炎帝》中的世界,眼睜睜地瞧著大綱如脫肛的野馬一去不複返……這大概就是兒大不由爹的感覺吧。


    _(:3ゝ∠)_


    扯遠了。


    迴到眼前來,係統反正神通廣大,把器靈喊過去玩也沒什麽大不了。


    ……才怪。


    邵羽沉吟:“小桃,你怎麽在這兒?”


    和旁人瞧不見係統一樣,他們也無法知道邵羽和係統之內事物的對話。


    小桃委屈地扁了扁嘴:“主人好久都沒讓我出來透氣了!哼,主人壞,我要和白泥玩!”


    這個鍋必須背。


    自從有了小於歌之後,的確已經遺忘器靈好久了呢。


    邵羽想了想,誠懇道:“對不起。”


    桃花扇的童子睜大了眼睛。


    小白魚有些眼熱,趕緊魚鰭放下,在涼水裏遊著冷靜冷靜,它展開的尾巴大大的,在水裏舒展開如同輕紗,等它遊完一圈,恰好聽到邵羽的問題:“我來,是想問問白泥,知不知道那個虎女的修為是怎麽迴事?”


    【知道!】白泥簡直是搶答的:【她練的功法是速成的,根基不穩,沒防備的時候水平就是一個普通的小妖兵!】


    再加上剛剛製住姐姐嗎?


    邵羽笑得意味深長:“白泥懂的真多。”


    他幹脆利落地關了係統界麵。


    白泥:【qaq】


    這種用完就丟的感覺,酸爽。


    小桃摸了摸它,安慰。


    “發生什麽事了?讓開,護衛隊來了!”


    外麵傳來幾聲喊叫,人群分散開來,一隊穿著統一的明亮鎧甲、看不上很不好惹的高大漢子走了進來,似乎是隊長的人望了望裏麵,快走幾步,皺眉道:“死的是誰?”


    虎斑神色複雜地站在原地,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


    聽到問話,他方才道:“是我的……小妹。”


    這隊長在生煙城住了許多,認識虎斑和虎琳,此時往地上一看:“花紋不對啊?”


    說出了第一句話,剩下的話就容易多了,虎斑深吸了口氣,道:“除了虎琳,我還有一個妹妹,她……”


    來龍去脈理順了也簡單,不過是一個流竄作案的兇手到了這兒,脅迫了自己的姐姐並且在繼續采陽補陰而已,至於沒有鬧出妖命,大概是為了姐姐的名聲?


    隊長拍拍虎斑的肩膀,囑咐幾個手下分散開來去找被藏起來的虎琳,自己則走到了邵羽麵前:“外地的?”


    這句話往往意外著麻煩的開始。


    邵羽抱起小於歌,蹭著他的臉蛋賣了個萌,輕聲慢語:“是的。”


    幼崽和美人總是讓人心情愉快的,隊長的神色柔和了些,就聽美人接著道:“不知道隊長你見過彥封嗎?”


    什麽意思?


    難道他們是鴉族的?


    隊長皺眉:“見過。”


    “那就好辦了,”邵羽手腕一轉,將一塊布巾潤濕,遞給了一旁的彥封:“來,擦擦臉。”


    某個偽裝者:“……”


    大能的脾氣真怪!


    他上手一陣亂擦,臉上頓時不能見人了。


    白旗拚命咳嗽,找了個縫隙站在彥封前麵,以防這位將目睹的陌生人滅口。←他在你心中是個什麽形象,小薩?


    “我來吧。”


    邵羽忍笑,奪過布巾,細細地將他臉上的妝容擦幹淨了,動作輕柔和緩,在擦到眼睛的時候,彥封下意識地閉了眼。


    “好了。”


    彥封睜開眼睛。


    第一眼瞧見的,不是邵羽那張讓人心曠神怡的臉,而是寫滿不爽的幼崽臉:“哼,這麽大了還不會洗臉,羞羞羞!”


    手好癢,可惜幼崽他爹在旁邊。


    隊長瞧了瞧彥封,又瞧了瞧邵羽,恍然大悟:“你是怕我找你麻煩?我隻是想找你挑戰而已啊!”


    他一臉狂熱:“你是外地來的高手吧?”


    邵羽:“……”


    臥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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