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誰啊?


    邵羽麵無表情地看了他半晌,隔著光幕的人卻半點不自在也無,他隻得開口,語氣禮貌而疏離,笑容也十分官方:“請問你是?”


    對方道:“在登州城我們見過。”


    看他一臉篤定的樣子,突然有點想假裝完全認不出呢……最終邵羽還是抑製住了這個想法,維持正經道:“你是跟在我爹身旁的那隻烏鴉。”


    孔雀窩裏跟著鯤鵬的三隻鳥,百靈和夜鶯都是妹子,隻有烏鴉是漢子了。


    烏鴉行了個禮,動作中帶著種幹脆利落的味道:“我名彥宵。”


    姿態和行為,有時候能起到比語言更多的作用。


    盡管和對麵的男人隻有短暫的交流,但從他表現出來的部位中,邵羽已經可以稍稍描繪這個人了。


    準確、高效、果斷,鐵血軍人。


    總覺得和孔雀窩裏那隻王的腦殘粉畫風有點不同呢,大概是鯤鵬不在的關係吧。


    他好像是妖王的侍衛長?


    用這種類似於上輩子視頻通訊的手段找他,耗費肯定不小,想必是真的有什麽事情要說吧。


    果不其然。


    彥宵道:“昨晚賀望聯係了我,確認了少主你到達天荒的消息,王已出行,還不知道這個消息。”


    “少主既然來了,不妨到處走走,我已經派了一名羽族前去陪同,少主有什麽需求,他多半都能解決。”


    他微笑起來,帶著種恨鐵不成鋼的無奈:“不過他性格不太好,該教訓的時候,還請少主不要心軟。”


    ……停,這是什麽意思?


    光幕消失了。


    邵羽:“……”


    他帶著一頭霧水轉了個方向,正要出去,就聽到個囂張傲慢的聲音:“你們是誰,敢攔本少爺?知道我爹是誰嗎,王的侍衛長,羽族第一勇士彥宵!”


    嗬嗬噠。


    不用看樣子,光聽台詞,絕對是種-馬文裏最終會被主角啪啪啪打臉的角色。


    房間的門完美cos了牆壁,邵羽正在努力辨認,門突然被打開了。


    他和開門的人來了個近距離麵對麵。


    這張臉的威力是巨大的,堪稱360無死角的顏值,離得這麽近更顯震撼,對方為此容光所攝,竟又走近了一步。


    仿佛意識到自己的行為被帶入了旁人的節奏,他又後退了大一步,這才眯著眼睛,不懷好意地笑起來:“哦,你就是我爹要我保護的人啊?”


    打量的、評判的目光在某人身上梭巡,比喻的話,大概是屠戶在查看豬圈的感覺:這頭該不該宰了呢?


    ↑等等,把自己比喻成豬是種什麽樣的心態?→_→


    邵羽也在看他。


    這是個少年。


    和少年這個詞聯係起來的,總是朝氣蓬勃、充滿希望、元氣滿滿這樣的美好向上的詞,而眼前這一個,臉上寫滿了嘲諷,看人時候眼睛都是斜著的,總之是很欠揍的紈絝形象。


    邵羽默默評估中。


    “……”小烏鴉的修為比他高,評估不出來。


    所以說,大烏鴉到底是哪裏來的底氣,囑咐他教訓起這個地陪來不用心軟的啊?


    望天。


    雖然說修為不是一切,但修為還是很重要的。


    難道是“妖王的子嗣”這個光環給了他們無窮的信心?


    “汪!”


    “爹爹!”


    小於歌和大白狗被夥計們攔住,這邊則是被賀望攔住,目測兩邊差點打起來,仙鶴和鴿子辛苦勸架中。


    “蠢狗和幼崽都是你的?”


    對方的態度傲慢又不屑,足以激起任何人的不滿,邵羽定定瞧了他一會兒,問道:“你就是彥宵說的那隻脾氣不好的、需要管教的、中二沒畢業的小烏鴉?”


    少年:“……”


    邵羽重複:“小烏鴉?”


    少年噎了一下,反駁:“我有名字,我叫彥封!”


    他隨後反應過來,有點怔:“我爹真這麽說?”


    這時候瞧上去可愛多了嘛。


    邵羽笑道:“假的。”


    “你——”


    邵羽打斷了對方的爆發,麵沉如水,語氣平靜道:“不過一開口就自報家門,說出父親名諱的,也就隻有這點出息了。”


    “為什麽不說自己的名字?因為沒有人認識你本身。”


    “虎父犬子。”


    “唔,這是天元的說法,天荒怎麽說?”


    他露出了迷の微笑:“意會吧,你懂的。”


    撥開呆愣的小烏鴉走出去,邵羽抱起鼓著腮幫子的小於歌,蹭了蹭小孩的臉蛋,另一隻手給大狗順了順毛,含笑聽著兩邊喋喋不休的抱怨和各種各樣的撒嬌。


    “這個人好奇怪!”


    “爹爹,我不喜歡他!”


    “我們不要和他一起走好不好?”


    以上來自小孩。


    “天荒我很熟!”


    “邵羽我帶你們去逛逛吧!”


    “這個人一看就是走在大路上也會被別人埋伏打劫的那種,跟著他會有很多麻煩的!”


    以上來自大狗。


    會被別人埋伏打劫是什麽鬼?


    臉t的另一種詮釋?


    白旗你很會玩嘛。


    果然天然呆切開都是黑的。


    嚴封這時候也反應過來了,一句話秒殺白旗:“你不是看……城門官?”


    ↑你想說看門狗對吧,這死孩子=。=


    定點npc·白旗:“……qaq”


    賀望咳了一聲,道:“白旗,你在未央城幹了這麽多年,就沒有想過以後的路嗎?”


    大狗濕漉漉的眼睛望過來:“我想做王城的城門官。”


    ……為什麽還是城門官?


    這一刻,仙鶴和燒魚的吐槽同步了。


    賀望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那麽,現在給你一個考驗,將邵羽和邵歌護送到王城,如果你做得好的話,自然會有人讓你留在王城……當城門官的。”


    “真的嗎?”


    賀望嚴肅臉:“真的。”


    白旗高興得同意了。


    大狗曾經看見賀望和某些人交談的場麵,知道他並不是個普通的地圖店老板,至少和一些王城的人熟悉,何況仙鶴在未央城居民的印象中一向非常靠譜,因而白旗並未懷疑他的話。


    而賀望呢,他當然沒有權力任命王城的城門官,不過邵羽不是在這兒嗎?


    一路上白旗的表現,都會收入少主的眼中,以少主的聰慧敏捷,若是真覺得他是個可用之才,願意任命,自然也是水到渠成。


    小於歌拍手:“狗狗要和我們一起走了!”


    “汪汪!”


    小孩很滿意。大狗很滿意。仙鶴和燒魚也很滿意。


    唯一不高興的就是彥封了,這位少爺冷眼旁觀,雙臂抱胸,對大狗原形賣萌的行為嗤之以鼻:“我爹隻讓我保護你,事先說明,別人的死活我可不負責。”


    小於歌叉腰:“你才是呢!不要惹麻煩!”


    “汪!”


    對付這樣的角色,就要找準痛點出擊,既然剛剛說他總是借著父親的名頭行走有效,那麽……邵羽露出無奈且包容的笑容,好像麵對著一個無理取鬧的小孩子:“一路拜托了,要和睦相處啊,小烏鴉。”


    彥封炸毛:“叫我名字!”


    “小烏鴉!”


    “小烏鴉!”


    小孩大狗二重奏。


    仙鶴在心裏記下了新情報。


    原來天荒第一紈絝彥封,討厭別人喊他小烏鴉?


    “哼,幼崽我就不計較了,蠢狗你想打架?”


    “來啊!”


    邵羽微笑著向賀望告辭,率先抱著小於歌走了。


    大狗化為人形,和彥封對視了一眼,兩人同時冷哼一聲,別開了臉,追出門去。


    青石街。


    這本來是條很熱鬧的街道,小孩和白旗都很喜歡,可在彥封一副‘庶民的品味’的目光中,都快不能愉快地玩耍了。


    邵羽決定示範一下。


    他買了幾個糖人——好吧天荒這邊不是以人為藍本做的,而是各種各樣的動植物還有靜物——分給已經下了地的小孩和白旗,自己也拿了一個,然後繼續走了。


    小孩挑釁地瞧了一眼彥封,跑向了一個賣雜物的攤子,白旗也跟了過去。


    ↑插入廣告:天荒牌薩摩耶,看(城)門、帶孩子,您的不二選擇!=w=


    邵羽和彥封慢悠悠地在後麵走著。


    金烏西墜。


    天地間一片光輝,不是無名沙漠之中那炙烤的毒辣陽光,而是柔和的、溫暖的,如同悠然行走的時光,優雅的、飽含著善意,讓人的心靈也跟著沉澱下來。


    彥封試探著問:“你究竟是什麽人?”


    他的目光平和多了,臉上也沒有了那種似乎無時不在的嘲諷和不耐。


    邵羽沉吟:“你爹既然沒說,想必有他的道理。”


    彥封又問:“中二沒畢業是什麽意思?”


    邵羽抬頭望著天際悠悠飄過的一朵白雲,深沉道:“等你想清楚的時候,你就是個大人了。”


    彥封哼了一聲,對突然用一種奇妙的眼神往他下-身瞧去,道:“看你年齡這麽小,自己都是隻幼崽,居然就有幼崽了?”


    #對這個誰都比他大的天荒絕望了#


    邵羽微微一笑,神態自若,迴看過去,丹鳳眼裏滿是挑釁:“怎麽,你羨慕?”


    臥槽!


    說好的軟萌柔弱美人呢?


    爹你又騙我!


    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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