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確定葉隋璐想不想要再見到方辭冰,但他確定的是如果他要去把葉蘭果搶迴來住,肯定少不了和方辭冰正麵對峙。


    而且,方家還有一個他不想再見到的人,方嫌雪。


    葉隋琛僅僅猶豫了幾秒,便說服了自己——是方嫌雪對不起他,又不是他對不起方嫌雪,有什麽可怕的?


    過了幾天,他便開著車,去了方家。


    走到方家鐵門外,葉隋琛的心裏挺感慨。


    上次來,他還在門口跪著求方嫌雪原諒他,而上上次再往前的日子,他們兩家還和諧得不行,方母對他比對親生兒子還好。


    他在門口站了許久,都沒有按門鈴。方母提著花灑出來澆花,看到門口站著的高挺男人,手上的花灑直接掉在地上,水灑了一地。


    「琛兒。」方母喃喃,快步走去開門,「你,你怎麽來了?」


    這幾年的事在她心裏一直是個疙瘩,方辭冰和方嫌雪把原委都告訴了她,她也不知道說什麽做什麽,隻能白天強顏歡笑、盡量不讓孩子們擔心,夜裏卻偷偷抹眼淚。


    她知道不是這些孩子的錯,是老天爺給他們兩家開了個玩笑,但她也知道,葉家和方家再也不可能和好如初了。


    葉隋琛今天站在這裏,是她絕對不會想到的事。


    葉隋琛望著方母花白的頭髮,鼻腔酸澀:「我來接果果迴家。」


    方母一聽是來接果果的,忙道:「果果現在跟爸爸住的很好,你不能帶走他。」是她天真,葉隋琛迴了國,來當然是要搶葉蘭果迴家的,她怎麽會妄想他是來看他們的?


    「果果姓葉,當然要迴葉家。而且他媽媽馬上就出獄了,葉家能給他更好的照顧和教育,遠好過他跟著你們住。」葉隋琛道。


    「媽。」方嫌雪從門裏出來,給葉隋琛開門,「讓琛哥進來吧。」


    「嫌雪。他是來帶果果走的。」方母道。


    方嫌雪走過去饞住方母,安撫道:「讓他進去和大哥談。」方母隻得罷休。


    葉隋琛進門往裏走,瞟了眼方嫌雪,說了句「謝謝」,而後進屋。


    方辭冰正陪著葉蘭果一起讀書,讀到「□□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


    看到葉隋琛出現在屋內,葉蘭果首先放下了書,明亮的眼睛對著他,然後望一眼爸爸。


    時隔兩年多,走的時候還是個小屁孩,現在都是能讀書認字的小學生了,顯然是不認得葉隋琛了。


    方辭冰笑著幫他把書合好,摸摸他的頭:「去院子裏玩吧,我和舅舅有話要談。」


    聽到舅舅一詞,葉蘭果的神情變得很激動,他快步跑到葉隋琛的身邊,很想抱著住他,卻還是克製地收迴手,抿唇道了聲:「舅舅好,舅舅再見。」說完,便跑去院子找方母。


    葉隋琛望著他的背影直皺眉,方辭冰教出來的小孩兒,就是這麽一板一眼。要是他帶,上房爬樹掏鳥窩,想做什麽做什麽。想抱誰,撲上去便是,也不用管身上有沒有泥土、手上有沒有墨水。


    但他想怎麽教都是後話,不把葉蘭果帶迴去,一切都是空談。


    那邊,方辭冰已經沏好茶,坐在沙發上等他。


    他坐過去,盯著葉蘭果的這個名義上的「監護人」道:「我妹妹馬上要出獄了,我想,果果的監護權,需要重新確定一次。」


    方辭冰的眸色不變,依舊是溫和如春水:「葉總,你放心,隋璐出獄,我肯定不會讓她見不到孩子的。」


    「我說的是往後的監護權,不是出獄那一天見不見麵。」葉隋琛道。


    方辭冰垂著眸,淡淡道:「葉總覺得,隋璐適合承擔教導孩子的角色嗎?」


    「無論適不適合,她都是孩子的媽媽,她隻是任性而已。」


    「葉總,她是你妹妹,我理解你的偏袒,也希望你能理解我們。」方辭冰道。「隋璐是個成年人了,該知道成年人沒有任性的資本。」


    「因為她任性犯的錯,一群人幫她遮掩、填補。小趙、傅鐸、你、嫌雪,還有......花筏。錯誤和謊言像一個個圈,一個套著一個。那隻花瓶,花了四年的時間才迴到林家,而我們兩家人的矛盾,六年了也無法收場。」


    「花筏他,死了嗎?」葉隋琛的喉結滾動,「花筏的車禍是我妹妹叫人去做的嗎?」


    「花筏,沒有死。」方辭冰道。


    「你打算帶著果果和他一起生活?」葉隋琛道,「我不會讓你把果果帶走的。」


    「我沒那樣說。」方辭冰的神情也有些猶豫。


    葉隋琛知道,方辭冰不是會腳踏兩條船的人,而且是他妹妹理虧,方辭冰另覓良人他沒立場攔著。


    葉隋璐被寵得無法無天,他這個做哥哥的難辭其咎,隻希望能多替妹妹分擔一些,不讓她受人冷眼。


    葉隋琛起身,站到院子裏看果果玩皮球,他笑得很靦腆,五官既有方辭冰的柔和,又有葉隋璐的精緻。


    方辭冰走到葉隋琛身邊,問:「聽嫌雪說,你打算娶韓子媛?」


    葉隋琛沒過多解釋:「嗯。」


    「你還記不記得,我剛娶隋璐的時候,你常當著我的麵罵我。」方辭冰輕笑,「你罵我窩囊廢、吃軟飯。」


    葉隋琛也笑了:「怎麽會不記得。」


    他那時候年輕氣盛、意氣風發,對方辭冰的不屑全部寫在臉上,是後來圓滑世故了點才有所收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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