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紀謹還有些不適應,麵上一熱,想要接過碗勺:「我自己來便是。」


    慕遠微微讓了一下:「這幾日,便讓我照顧你吧。」


    紀謹想了想,便沒有再推遲。


    一眾下人目光都不敢斜一下。


    待給紀謹餵了粥,喝了藥,慕遠才自己填了填肚子。


    屋裏又隻剩兩人時,紀謹便注視著慕遠抿唇笑著。


    慕遠被他看得不自在,走過去,坐在床沿邊,看著他道:「慎之要說什麽?」


    紀謹笑道:「雲直這般溫柔,隻怕再是百鍊鋼,也要化在你的溫柔鄉裏。」


    慕遠聞言沉默了一會兒,緩緩道:「我知道慎之,不是那般脆弱的人。隻是,慎之受了這般重的傷,我卻什麽也幫不上忙。若不做些什麽,我心中實在難過。」


    紀謹斂了笑意,看著他道:「我明白了。那這段時日,就有勞雲直了。」


    慕遠俯身,在他額頭上烙下一個既淺且深的吻印。


    慕遠寸步不離地照顧了十數日,紀謹的傷也一天一天好了起來。到後來,除了貼身的事物外,慕遠還接手了換藥的工作。


    第一次看到紀謹胸前的傷口時,慕遠沉默了許久。那道傷嚴格來說並不如何嚇人,隻是一指來寬的一道劍傷,然而傷口的位置卻能教人想到當日的兇險。這位置固然不像薛昶說的那般嚴重,也並不是如紀謹說的那樣無關緊要。最重要的,這是一道貫穿傷,斜斜地從後背刺了出來,不知道那看不到的內裏又是怎樣的翻覆。


    傷口已經開始癒合,卻還沒有結痂,慕遠怔怔地看了許久,伸手想去碰一碰,卻又失掉勇氣一般垂了下來。


    紀謹卻握住他的手,在傷口附近輕輕一按,指尖觸到肌膚時仿佛被燙到一般縮了縮,又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紀謹輕聲笑道:「你看,早就沒有什麽了,雲直不必擔心。」


    慕遠著魔一般地來迴撫摸著傷口附近的肌膚,脫口問道:「這麽大的傷口,會留疤吧?」


    紀謹笑了笑:「雖然我不是那麽在意身上是否有疤痕。不過,禦醫那裏有秘藥,等傷口痊癒之後塗上,可以不留疤痕。」


    慕遠想了想:「就是之前,你在揚州時給過我的那種?」


    紀謹點點頭,拉過慕遠的右手,在他手背上來迴摩挲了一番,低聲道:「果然一點痕跡都沒有了。」


    慕遠感嘆了一聲:「宮廷秘藥,果然十分神奇。」


    紀謹笑了笑:「這種用於外傷的秘藥並不算什麽神奇,還有各種各樣奇怪用途的秘藥,甚至是……」


    似乎是想到什麽,紀謹猛然住了嘴。


    慕遠卻好奇起來:「甚至是什麽?」


    也不知具體想到了什麽地方,紀謹的耳根悄悄爬上了一抹微紅,顧左右而言他道:「沒什麽。不過,人都說,疤痕是男人的榮耀。若是雲直的話,會留下這疤痕嗎?」


    慕遠想了想:「我的話,無所謂,反正旁人也看不到。」


    紀謹微微一笑:「那我便讓禦醫館送一些秘藥來,待傷口痊癒之後用上。」


    慕遠奇怪道:「既然是榮耀,為何不留下?何況,這可是慎之捨身護駕的鐵證。」


    紀謹直直地看著他笑:「可是有人會看到,我不想讓看到的那個人時時想起這擔驚受怕的時刻。」


    慕遠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時,驀然紅了整個脖子。


    第109章 傳言


    養傷期間, 薛昶亦三天兩頭前來探望。每每到來,都被慕遠無微不至的照料閃瞎了眼,終有一次忍不住道:「慕雲直, 至於嗎?慎之是受了傷,可傷的是胸口, 手腳無礙, 不至於連丁點事情都不能自理吧。」


    慕遠毫不在意地端過溫好的藥, 慢慢吹了吹,取出竹著沾了幾滴在手腕上試了試溫, 覺得差不多了才遞到紀謹嘴邊。


    紀謹一隻手扶住碗, 很快便一飲而盡,唇邊沾了些藥跡,又教慕遠拿帕子輕輕抹去了。


    喝了藥,嘴裏有些苦,慕遠立刻又遞上早就吩咐調好的蜜水。一口蜜水含在嘴裏,停了一會兒才一點一點地咽下去,從嘴裏一路甜到心裏。慕遠也不教多喝,就一口的分量,大概是擔心稀釋了湯藥的濃度。


    慕遠又擰了巾帕給紀謹擦淨了臉和手,這才扶著人斜倚在搭好的軟枕上。


    薛昶在一旁看得眼熱,心裏想著,宮裏的那些內侍和宮女似乎也沒有伺候得這般細緻周到的吧,那些細節處的體貼絕對是用了十二分的心才照顧得到的。


    墨硯站在旁邊暗暗瞥到聖上糾結吃驚的神色,心裏偷笑了一下,陛下這是沒看到前幾日,爺還起不了身時,慕爺一口一口餵粥餵藥的情景, 那才真叫人無法直視。至於更親密一些的擦身等照料,那是連自己都沒機會瞧見的。


    做完這一切,慕遠才慢條斯理地看了看薛昶,迴道:「雖未傷到四肢,到底有些不便。我與慎之之間,無論怎樣照顧都是應該的。今日若換了受傷的是我,慎之也會如此照料我的。」


    紀謹微微一笑,點點頭:「雲直說得對。不過,隻要有我在,是絕不會叫雲直受一點傷的。」


    薛昶捂住眼睛垂下頭:「夠了夠了,知道你們情深義重,我就不該多嘴過問。」


    那兩人相視一笑。


    大概是因為慕遠來自不同的時代,所以麵對薛昶這個大齊最尊貴的人時,難免少了些這個時代的人們對天子的敬畏。或者薛昶也意識到了,慕遠對他的態度與一般臣子對天子的態度有些不一樣,但他並不在意。他在紀謹麵前,從來不擺皇帝的架子,他甚至更希望能與紀謹如同未登基前那般的相處,視彼此為親兄弟一般。所以,在麵對著與紀謹關係如此密切的慕遠時,也便多了一份親近。


    </br>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重生之大國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飛殺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飛殺並收藏重生之大國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