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記得在毒狗針殺人一案裏秦晚意自己說和李晶是一對,”趙坤,“女人心海底針,這變心變得夠快的。”


    “也許不是變心,”技術再次舉手,“這個秦晚意還蠻受歡迎的。李家好幾個旁支的女孩子都跟她走得很近,呃,是那種可以負距離接觸的近。”


    一時話題跑偏,趙坤和小段看著秦晚意的後宮露出了羨慕嫉妒的表情,連技術都忍不住,扒出了更多疑似秦晚意的後宮。


    “這,這家夥的魚塘裏是不分男女呀,”趙坤感歎,“這以後我們是不是除了擔心男人搶女朋友,還得和女人搶女朋友了?”


    小段:“最可悲的是,我們還不一定搶得過。”


    趙坤打了個冷顫:“輸給女人,會不會比輸給男人更可悲?”


    在他們插科打諢的時候,林彥儒已經總結了李倩的處境。


    可以這麽說,李倩和秦晚意被各自的利益集團驅逐出權力中心了。


    在李倩被李氏集團隔離的同時,秦晚意父母收迴了交給秦晚意的經營管理權,現在兩夫妻帶著兒子在親自管理公司業務。


    這麽看起來,李倩和秦晚意一定是觸碰到了江家的逆鱗。


    江家的逆鱗是什麽?以前是江浩軍,現在是江佑。


    有沒有可能,是李倩不滿足於目前這種籠絡江家的方式,她妄圖掌握江家的把柄?


    “林隊,有人委托跑腿公司送了些文件過來,指明給你的。”在辦公室裏的留守老人肖哥說,“說是編號e02231的主人送來的。”


    e02231?


    這是什麽意思?來自什麽的編號?


    e02231,墓園e區,第22排,第31號……


    林彥儒心裏噗通一跳,在剛認識劉璃不久時,自己曾在夜晚送劉璃去過萬安公墓,所以這是——劉璃父母墓碑的編號?


    他心裏狂流暗湧,表麵卻不動聲色的先終止了視頻會議,趕迴了警局。


    跑腿居然還在會客室裏等,而且,他是在警局刑偵隊的會客室裏打盹的第一人。


    他甚至睡得發出了令人羨慕的細小唿嚕聲。


    林彥儒進去後敲了敲桌子,他才如夢初醒的伸了個懶腰:“睡得真好,我下次還能再來睡個覺嗎?”


    林彥儒看著他令人放鬆的神情微微一愣。


    在林彥儒想說話之前,他憨憨的笑:“警局就是好,太有安全感。”


    這個跑腿的年輕人身上,有著難得的舉重若輕的鬆弛感。


    “抱歉,太累了一不小心就睡著了。”跑腿說,“客戶指定一定要送到您手裏的,請您在這裏簽收。”


    接過這份薄薄的文件袋時,林彥儒留意到這位跑腿的手指。


    “幹這個多久了?”他狀似無意的問。


    “不久,也才上崗第三天。”跑腿的年輕人不好意思的笑著說。


    這個跑腿看起來隨意甚至慵懶,幾根手指頭骨節分明,卻又顯得圓潤有肉,皮膚細嫩,不像個為了生計幹跑腿的業務員。


    “給我留個名片吧,下次有需要我也找你。”林彥儒說。


    “咱主打的就是個佛係,”跑腿說,“我隻接平台派單的活,這叫隨緣。”


    “她現在還好吧?”林彥儒猝不及防的問。


    跑腿一副沒聽懂的樣子:“您在說誰,哪個ta?男他女她動物它?您指的是哪一個?”


    林彥儒露出欣賞的笑容,她找的人,都跟她一樣謹慎又狡黠。


    ……


    文件袋裏隻有兩個號碼,一個是郵政單號、還有一個是110中心報警的警號。


    經過查詢,郵政單號的收件地址是江爺爺的辦公室。


    而該警號的警員經過迴憶後說,他曾處理過高教授在學校辦公室的報警,她的辦公室和住宅被人惡意安裝了監控設備。


    很快,林彥儒就知道劉璃想告訴自己什麽了。


    江家之所以翻臉,是因為他們發現李倩長期監控他們家孫兒,並通過他們孫兒,掌握了江浩軍不可告人的秘密。這種對他們來說狼子野心的人,他們自然不可能讓她逍遙好過。


    而李家為了表明這是李倩的個人行為,在江爺爺下台之前,李倩別想得到任何形式的重用。


    林彥儒立刻開車趕去了當時負責出警的轄區派出所。


    但他才離開辦公室隻有十七分鍾,肖哥的小報告就出現在群裏。


    “14時36分,女性,身高166,體重48,超短發,野生遠山眉,喜怒不辯……”


    這是劉璃,她被事故調查組帶進去了。


    群裏一片沉默,大家都沒有迴複肖哥的這條信息。


    好幾分鍾之後,小段打破了這條信息的零迴複。


    “如果是我,我該怎麽辦?”


    又幾分鍾之後,林彥儒迴複說:“相信組織,相信和自己並肩戰鬥的戰友。”


    然而趙坤顯然並沒有因為這兩句話得到安撫,他的電話很快就打過來了。


    “林隊,劉璃的處境,到底好不好解決?”


    林彥儒沒說話。


    實際上,並不好解決。


    羅生門事件,往往是最難得到公正裁決的。


    而劉璃現在的做法,無非就是——借助謊言,訴說真相。


    她說她看到“江佑正在傷害江浩軍”,這是一句謊言。而她正是要借助謊言,逼江佑做出選擇,要麽,以無法訴說的阿斯伯格症人格麵對劉璃的指控,要麽就——露出第二人格的破綻。


    林彥儒的沉默,讓趙坤感到忐忑,所以他忐忑的表達了自己的忐忑:“我怎麽覺得,劉璃現在不管說什麽做什麽,都好像不太妙。”


    林彥儒不由得展顏笑了:“你是不是忘了,我們第一次見劉璃時,她在做什麽了。”


    他擔心的,從來不是劉璃本人會做錯什麽。而是,劉璃自己擔心的“隱憂”,會在什麽時候爆發出什麽樣的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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