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砰砰砰……


    萬家燈火,煙花四起,城市的午夜璀璨無比。


    好不容易解禁的大年夜,此起彼伏的煙花照亮了城市的上空。


    黑影站直身體在坡上眺望了一會,直到突然傳來“哎呦”一聲。


    黑影手裏拖著的特大號皮箱居然說話了:“對不起,對不起,饒了我吧。”


    黑影不說話,拖著皮箱往高處爬去。


    “我再也不敢了,求求你了,別殺我,別殺我,要我做什麽都行。”


    “你要錢嗎?我都給你,你要多少說個數就行……”


    年輕人的求饒聲在煙花四起時一點都沒有傳出去。


    黑影堅定的拖著他爬到最高點,終於到達之後,黑影拉開了皮箱的拉鏈,露出一張怕得連鼻涕都流出來的年輕的臉。


    年輕人蜷縮著,震驚的看著對麵的人:“是你,怎麽是你……”


    黑影又伸手將拉鏈拉上。


    “不不不,我錯了,對不起,我向你道歉,求你饒了我吧。”年輕人趕緊求饒。


    黑影將拉鏈又拉開。


    年輕人急切的說“我給你錢,給你一輩子也沒見過的錢,你讓我迴家……”


    “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嘛。”黑影說得很緩慢。


    黑影將拉鏈拉上,用密碼鎖好箱子,又用濕巾將箱子上上下下全都擦了一遍。


    然後他深吸一口氣,將箱子用力往下一推。


    箱子翻滾著往坡下摔去,有人的慘叫聲響個不停。


    突然,噗通一聲響,箱子掉進了水裏,像塊沉重的鐵一樣沉了下去,水麵上發出咕嚕嚕的冒泡聲。


    坡上的黑影一動也不動,直到東方發白,才起身悄然而去。


    坡下,是一個巨大而幽深的水庫,水麵平靜得連一絲漣漪都沒有。


    ——道歉有用,要警察幹嘛!那……要是警察道歉呢?


    ————————————————————————————————————


    “劉女士,你怎麽比我還忙?”丁律師在電話裏說,“我是當麵向您匯報工作進度呢?還是在電話裏向您匯報?”


    “丁律師,請叫我劉璃。”劉璃拿著那個屏幕碎掉的手機說。


    丁律師:“哦,劉璃,是這樣的,秦晚意的資料我收集到了,親友團、資產身家等,你想怎麽過目?”


    “地鐵站南出口的儲物櫃,你存好後密碼和櫃號告訴我。”劉璃說。


    “好,夠謹慎。”丁律師說,“我能不能問問原因。”


    “看在錢的份上,”劉璃說,“其實丁律師你也並不是非要知道原因的。”


    “主要是錢給的太多,”丁律師說,“活幹得太少我心虛。”


    劉璃不由得笑了,直接點破了丁律師的畫外音:“放心,我會掌控好分寸,不會連累你的。 ”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輕鬆,丁律師頓時心裏有底了。


    丁律師聽到那邊有人喊:“劉璃,出動任務。”


    然後電話就被掛斷了。


    “出動任務?”丁律師疑惑的將手機放進兜裏,“她究竟是幹嘛的,忙得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


    ……


    別說接電話,負責主診的胡醫生連喝水都沒時間。


    他和劉璃一出急診廳就拔腿飛奔,恨不得自己有個十條八條的飛毛腿。


    高新區衛星路新建高速路口外2公裏左右的地方,發生一起連環車禍,目前已知有七人受傷。


    胡醫生是主診醫生,他帶著三輛救護車已最快的速度趕赴現場。


    說時間就是生命,這不是危言聳聽。


    像連環車禍這樣集中的突發傷情,最難的就是快速判斷掛牌,黑紅黃綠四種顏色,代表的是四種不同的病情和診治方案,救護車送誰先走都是個大問題。


    司機比誰都焦慮,他找不到這個報警電話所說的地點。


    胡醫生給報警人打了三個電話,才確定好方向和地點。


    “就在這一片圍牆的附近,有座廢棄的橋,他們就在橋上。”


    “這麽荒涼的地方,又是深夜,怎麽會有連環車禍出現?”胡醫生嘟囔了一句,“這不會都是偷摸著出來搞事的吧?”


    正常人在這個時間節點,誰會開車往這裏跑。


    好在終於找對了地方。


    因為遠遠的聽到了哀嚎聲。


    這個地方的夜晚黑唿唿的,甚至一個路燈都沒有,救護車的大燈所到之處,能見度低到僅有幾米。


    在影影倬倬的深黑、濃黑和淺黑之間,幾個臉泛綠光、形如鬼魅的黑影在晃動。


    那是幾個用手機屏幕當做光源的人。


    負責打手電筒照明的司機邊下車邊嘟囔:“我們接的是陽間的業務吧?”


    “快,醫生,這裏……”


    有個男人站在側翻的麵包車邊喊:“副駕駛的不動了。”


    劉璃一邊跑,一邊在可以看到的人群中仔細觀察。


    五個可以自己行動的包括麵部裂傷、雙上肢挫裂傷……等等可以掛綠牌,一個坐在馬路邊正在痛苦唿喊的大概率可以掛黃牌……


    副駕駛位被側翻壓在馬路上,透過前擋風玻璃可以看到碎裂的玻璃,還可以看到以詭異姿勢探出的一截小腿。


    至少是紅牌。


    這個位置和傷情,將傷者移動起來將會是個特別麻煩的過程。


    司機用手電筒打著燈,劉璃爬到駕駛位,從已經打開門的駕駛室爬進去,和一張可怖的鮮血橫流的臉對了個正著。


    這張臉的主人一看到劉璃就哼了一聲,眼神流露出痛苦和求救來。


    神智清楚,比預想的紅牌要好。


    年輕男性,四肢及體位受限,滿臉都是玻璃碎片造成的可怖的傷口,其中一塊玻璃從他的右邊臉頰刺入,從嘴角插了出來……


    頸動脈搏動可探及,唿吸32次每分,血壓95\/73mmhg,右側肢體受限且體表溫度低,這表示受困肢體的體循環已經不太好,急需轉移出來。


    劉璃將頭探出來,大聲問:“消防和交警怎麽還沒到?”


    之前喊醫生的那個男人支支吾吾的半天不迴答。


    “你們沒報交警?”劉璃問。


    男人還在支支吾吾。


    “邱叔,報交警,需要消防支援。”劉璃對救護車司機說。


    她說完這句,敏感的發現之前在馬路上哀嚎著喊醫生的那個人聲音降低了兩個八度。


    她瞬間明白胡醫生之前說的話無疑是非常正確的。


    但她無暇管其他,又縮迴駕駛室裏,以困難的姿勢給傷者建立起靜脈通道,然後掛上了紅色牌子。


    “我需要等到消防支援,將困住你右腳的地方破開,才能將你轉移出去。”劉璃向傷者講述清楚他目前的情況,“如果你理解我的意思,請你眨眨眼睛。”


    傷者閉了閉眼睛。


    劉璃往外鑽的時候,聽到他“呃呃”叫了兩聲。


    迴頭一看,他的眼睛裏流露出懇求的意思來。


    劉璃安慰他:“你目前沒有生命危險,我需要去看看其他傷情,如果你覺得很難受,用這個唿叫我,閃三下,我會馬上過來的。”


    她將備用的手電筒遞給他:“打開試試。”


    傷者的左手沒有問題,完全可以做到。


    等劉璃鑽出來,馬路上原先站或坐的人少了好幾個。


    司機說:“我打交警電話的時候,有三個沿著橋往那邊走了。”


    這個地方曠而陰,冷風唿唿的吹,讓人覺得通體發寒。


    手電筒的照明燈下,胡醫生嚴肅的臉比黑白無常還肅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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