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隊長,看到目標了嗎?”留在車裏的指揮官在警訊通裏說,“技術說,兇手在網上自首了。”


    徐姨在警方的公眾號裏,手舉身份證自首並認罪,同時實名解釋了對林彥儒的舉報。


    林彥儒的心反而往下沉。


    那劉璃是更安全還是更危險?


    目標就在前麵不遠的山裏。


    全副武裝的林彥儒是跟在特警隊長身後上山的。轉過一個彎,林彥儒呆住了。


    隱藏在林間的一輛廂式小貨車已經燃燒起來了,火苗從車門處湧了起來。


    他心裏不祥覺更明顯了。


    那幢已經雜草叢生的房子就在眼前。


    特警隊長進入房裏後,給出了個安全的手勢,大家才跟著魚貫而入。


    房門被踢開,房間裏的一切盡收眼底。


    劉璃正站在徐姨的對麵,兩人同時迴頭看。


    也就是這個瞬間,徐姨揚起了手。


    特警隊長踢倒了徐姨,林彥儒上前將劉璃護在身後。


    但劉璃扒開了他,很急很急的喊:“林警官,給我刀。”


    她撲向倒在地上的徐姨,徐姨的左手手臂上,紮著毒狗針。


    林彥儒不假思索的迅速解下警用製式刀。


    隻見劉璃迅速用手裏的布條將徐姨的胳膊紮得死死的,沉穩的命令道:“”壓住她。”


    林彥儒頓時明白她要做什麽了。


    他和趙坤兩個立刻分別壓住手腳。


    隻見劉璃麵無表情的將徐姨手臂上的皮肉從前到後一刀全部劃開,徐姨痛唿一聲,身體像弓弦一樣挺直繃緊。


    林彥儒看見劉璃眼都沒眨,活生生的手臂在她刀下鮮血淋漓皮開肉綻,而後迅速暴露出森森白骨,她改用持筆的手勢,將刀尖精準的插入肘關節的骨縫裏,咬著牙用力往下壓。


    林彥儒默默的空出一隻手幫她,隻聽見哢嚓一聲,一條手臂脫落在地。


    “清水,越多越好……”


    壓著徐姨身體的幾個人集體變成了木頭。


    半分鍾,不,不到半分鍾,在大家還沒反應過來時,她輕鬆的卸掉了徐姨那隻被毒狗針紮中的手臂。


    連見多識廣的特警隊長都露出了“見鬼”的表情,悄悄的遠離了她。


    徐姨在被送進急診手術室前短暫的醒了過來,她眼巴巴的看著劉璃。


    劉璃說:“徐姨,你活著也比死了好。”


    ……


    而警隊在寶山裏的搜索無功而返,徐姨的搭檔“鴨公嗓”在警方來時翻山越嶺,在一條溪邊失去了追蹤的方向。


    但他的身份,敏銳的林彥儒在聽到李池說“這個人嗓子像張柏芝”時,就靈光一現,迅速想到了是誰——五星級團隊的酒水負責人錢冰冰,並且迅速找到了她的戶籍信息。


    照片上,樸實無華的一張臉,偏胖敦實的身材,除了嗓音,她還有一個外貌特征——她缺了半顆門牙。


    昨天下午,劉璃在別墅時,她恰巧也在。


    “我大概猜到李晶是怎麽喝下酒的了。”林彥儒也很快就想明白了。


    40左右的白酒,冰點約是零下25°左右,普通冰櫃不行,五星級酒店的冰庫完全可以做到。


    白酒製成冰後打成冰塊,神不知鬼不覺的打碎加入李晶的食物中。


    錢冰冰不接觸李晶,可二星主廚單獨給李晶做飲品需要的冰,是由她統一管理的。


    不多的酒,讓注射了過量胰島素的李晶加速發病。


    但還有兩個疑點。


    “這個錢冰冰和鄧老師、和李家都毫無關係,她為什麽要幫徐姨?”林彥儒從人際關係中找不到答案。


    錢冰冰和徐姨不是親人、不是同村,從戶籍來看,完全是不搭噶的兩個人。而她和李氏集團也沒有任何恩怨情仇,她為什麽要做殺人這樣的事?


    第二,徐姨和錢冰冰,為什麽至始自終,都不肯說出她們的內應。


    這兩個答案,永遠沒法從徐姨口裏得知了。


    當天晚上,從搶救室裏僥幸活下來的徐姨在借用護士的手機錄了遺言後,偷偷拔掉了對她來說至為重要的輸液和輸血……


    淩晨兩點,犯了罪的徐姨遺憾的離開人世。


    她在遺言裏,再一次將所有的罪都攬在自己身上,對搭檔錢冰冰隻字未提,更沒有提及李家那個內應究竟是誰。


    但通緝令下,找到錢冰冰隻是時間問題。


    林彥儒再次來到了劉璃的宿舍樓下時,已經是第二天的上午了。


    “走一走?”林彥儒發出邀請說。


    在劉璃的領路下,兩人沿著醫院最安靜的角落慢慢的邊走邊說。


    “李家的律師團把李倩接走了。”林彥儒說,“除非有切實的證據,不然不會有突破的。”


    李晶身體裏的胰島素是怎樣過量的?李倩事發後趁亂去李晶臥室裏收拾是為了什麽目的?她又是怎樣跟徐姨她們接上頭的?


    林彥儒沒有時間和機會得到答案。他眼睜睜的看著李倩被接走。


    她走的時候淺笑嫣然的對林彥儒說:“警察叔叔,要剖開傷口是件很殘忍的事,我不想還有下一次。”


    向劉璃轉述李倩的話時,林彥儒的表情有著難得的挫敗。


    他流露出來的脆弱讓劉璃的警覺性在一瞬間比寶山的海拔還要高。


    她斟酌的說了一句:“毒狗藥的冰點和水是一樣的。”


    林彥儒跟上了她的思路:“你想說徐姨和錢冰冰有能力在晚宴上無差別殺很多人。”


    劉璃謹慎的沒點頭也沒搖頭:“聽李池說,晚宴的當天,有一道檸檬愛玉凍是每人一份,製作時都需要加入碎冰,尤其是小朋友都很愛吃。”


    兩人一時無話,就在院裏的一棵梅樹下駐足。


    這棵冬梅虯枝盤旋,斜橫逸出,在寒風中風骨依舊。


    “要殺李晶的另有其人。”劉璃說。


    “我會一直查下去的。”林彥儒迴答。


    “徐姨拜托我對你說對不起,她不是故意的。”劉璃說。


    “我知道,是你故意的。”林彥儒終於笑了,“劉璃,很高興在你心裏,我是個值得信任的人。”


    劉璃詫異的看了他一眼,並不熟稔的這個人笑得像知心老友。


    ……


    蒼茫的大山裏,有人換好了提前準備的衣服,她放了一把火,將錢冰冰的身份證和舊物一起燒得精光。


    包括那張小小的照片,照片裏的孩子和她一樣缺了半顆門牙。


    孩子在跳湖前和她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媽媽,我不是小強奸犯。”


    她的手邊,還有一把弓弩。她還有事要做,所以她裹緊了衣裳,消失在山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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