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以最快的速度送到了沈青雲手裏,看著信中內容,呆坐了很久。


    “皇上,可是出了大事?”


    沈青雲看了一眼身邊的人,是跟隨他許久的羽衛軍,但這事關係重大,不宜讓人知曉。


    “無事,你先出去,朕想一個人靜靜。”


    羽衛軍很識趣,退了下去,不敢離得太遠,就在院子周圍保護。


    沈青雲攤開了信紙,上麵密密麻麻寫了很多話,唯有‘三年暴斃’幾個字深深地插入了他的心窩子。


    沈青雲剛看到時,隻覺得荒唐,細想之後,又覺得並不是全然無道理。


    “出自獨孤先生之口。”沈青雲輕輕敲擊桌案,這位獨孤先生,還真是高深莫測,就連黃巾道裏的人,提起他,知曉的也甚少。


    沈青雲可不會覺得是巧合,相反,這一切,仿佛都在別人的策劃之中。


    想到這裏,他突然站了起來,難道還有什麽被他忽略了?


    他並不是怕死,而是肩上的任務太重,不能死,也不能丟下這麽多人不管。


    “皇上,京城送來了密信。”


    沈青雲心下一緊,道:“快把人帶進來。”


    報信人拿了幾封信,前麵幾封都是伍陸等大臣寫的,主要是按例匯報政事,最後一封是家書,是鄭柔兒的親筆信。


    他一喜,這段時間,時常與鄭柔兒通信,可當他看完信中的內容之後,臉色大變。


    “皇後娘娘可還有說什麽?”


    “迴皇上,皇後娘娘口諭:速歸。”


    占流和阿秋正在全力攻打鄧生,州城即將要被攻破,這個點太巧妙了,傳來了沈老頭病重的消息。


    沈青雲捏緊了拳頭,江山社稷為重,可父母恩情同樣恩重如山,這個時代可不比後世,生病了還可以送醫院。


    這裏的人,普遍短壽,沈老頭的歲數對這個時代來說,已經很老了,這次病種,很有可能仙去……


    鄭柔兒極其有分寸,‘速歸’出自她之口,可顯而知信中還有許多未說,亦或是鄭柔兒怕他擔心,所以隻是提了一嘴,不敢多說。


    禦駕親征,天下百姓都看著,就算要迴去,也得滅了三鄧。


    可如今,鄧濟和鄧生兩兄弟還在興風作浪,這時候迴去,豈不是讓天下人恥笑。


    沈青雲心中天人交戰,最後決定,秘密迴京城,他不想留下遺憾,要是沈老頭真的這麽去了,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他這輩子都無法安心。


    可如今,還缺大將坐鎮,清剿黃巾道也不能半途而廢,沈青雲一時之間無法找到合適的人。


    “來人。”


    “小的在。”


    “調出一隊人馬,請魯大人前來,越快越好。”


    這隊人馬從原州出發,前往武陽,武陽城這邊現在已經落入了沈宇手裏,成了朝廷的地方,為了之後的作戰計劃,沿途已經安排人自己人。


    很快,這隊人馬在朝廷的掩護下,悄無聲息來到了原州。


    “皇上何事這麽急招老夫迴去?”


    沈青雲把他扶起來,道:“太上皇病重,朕遠在千裏之外,實在是不放心,魯愛卿,朕想悄悄迴京,這裏的一切事宜暫且先由你負責,阿秋和占流那邊的攻城不能停,沈宇在武陽也要把守好,切不可放鄧濟那方人馬趁亂攻擊。”


    魯廷涼嚇了一跳,問道:“太上皇雖然年紀大了,但常年勞動,身體還是很不錯的,臣隨您出征之前還見到他跑得比年輕人還快,不過半年多時間,怎麽會一下子病重?”


    沈青雲道:“實不相瞞,朕也有此疑問,隻是未見到人,不敢妄加揣測,朕這輩子都難以報答太上皇的養育之恩,如今這種情況,無論如何朕都得迴京城。”


    魯廷涼自然知曉父子倆的感情,和一般的父子還不一樣,聽聞聖上在求學期間,大雪鋪路,上下學都是太上皇背的。


    寒門,家貧,聖上能入仕途,走科舉之路,這背後要是沒有太上皇撐著,根本不可能,所以看到聖上這麽焦急,魯廷涼挺能理解。


    “皇上,此次迴去,是秘密還是帶兵?”


    沈青雲欣慰,果然不愧是他的心腹,連他想要做什麽都猜到了,“士氣正盛,眼看州城就要攻破,砍了賊首的腦袋指日可待,要是這時候傳出朕不在軍中,肯定會打擊士氣。”


    魯廷涼拱手,“那聖上是要暗中迴去了,臣去安排,還和以前一樣,替身代替皇上繼續留守在此地,其他事宜臣來處理,與曾將軍,沈小將軍他們繼續攻打黃巾道。”


    沈青雲大喜:“有了魯愛卿這句話,朕便再無後顧之憂,既如此,朕立即動身,阿秋和沈宇那邊朕均送去了密信,讓他們協同你處理這裏的一切事宜,要是遇到緊急情況,可先斬後奏。”


    “臣遵命。”


    魯廷涼來到沈青雲身邊,小聲道:“皇上,臣思來想去,事情還是太湊巧了,恐其中有敵人手筆,要是在迴京的道路上有埋伏,恐遭暗殺。”


    沈青雲並不覺得魯廷涼在杞人憂天,相反,要真是敵人的陰謀詭計,那麽迴京城的路上必定有殺手。


    “朕也考慮了這點。”


    魯廷涼聽聞,心下鬆了,又變成了拍馬屁的魯大人,殷切道:“皇上您還需喬裝打扮一番,盡可能不引起他人的懷疑,這樣進京的路上才最安全。”


    “魯愛卿,你覺得扮成什麽最安全?”


    “流民,黃巾道作亂,流民四處逃竄,有不少流民北上,就是這樣委屈您了。”


    沈青雲搖頭,“流民趕路的速度太慢了,並不適合。”


    魯廷涼聞言,覺得很有道理,“臣倒是忽略了這點,就怕北上京城的路上,不止一波殺手,流民雖然不起眼,確實太慢了,要到京城,可能要好幾個月,要說速度快,非鏢局和商隊莫屬,這兩者都是貨品,貨品大多不能積壓太久,因此他們的速度是最快的。”


    沈青雲道:“不錯,這事朕讓人去準備,魯愛卿,等到州城破,能活捉鄧生最好,要是不能活捉,直接殺死,莫要讓他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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