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你.....」蘼蕪雙腿一軟噗通跪地,「都是我無能,沒能護住你啊。」


    裴行韞被蘼蕪哭得心也跟著酸楚起來,憐惜的看著這個算得上是多年未見的丫鬟。


    一道長長的刀疤橫穿過她的左臉頰,要是再過去一分隻怕是左眼也會遭了殃。她與自己一般年紀,以前也算長得嬌俏可人,可現在她露在外麵的手皸裂不成形,嘴唇幹裂冒著血珠,頭髮亂蓬蓬的枯燥發黃。


    隻怕她吃的苦比自己還要多得多,裴行韞強忍住淚意,彎腰親將她扶起來,微笑著說道:「還活著就好。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我們去車上說。」


    裴行韞拉過閔冉,低聲說道:「我找到了自己以前的貼身丫鬟,想問問她當時的情形,你去坐別的馬車吧。」


    閔冉脖子一梗,「不行,我就要與你在一起,你的丫鬟我忍一忍就好,再說你們說的事,難道你還想瞞著我?」


    裴行韞見他跟扭股糖似的黏著自己,無法隻得帶著他與蘼蕪一起上了馬車。


    第42章 因由


    蘼蕪見到閔冉也上了馬車, 知道他是赫赫有名的大都督,對他又敬又害怕,跪在馬車角落縮成一團。裴行韞好生勸了一陣, 她才在杌子上坐了, 仍舊戰戰兢兢不敢抬頭。


    裴行韞有些無奈,埋怨的斜了閔冉一眼,他不情不願捏著鼻子說道:「我又不會吃人, 有事你放心說便是, 我與你主子是一體, 她的事就等於是我的事。」


    蘼蕪聽了微抬起頭, 求助的看向裴行韞,見她眼角含笑點了點頭, 麵容與從前的九娘無異,不見嬌縱更多了幾分沉靜,讓人莫名安心。她這才鬆了口氣,悄悄抻了下自己的腿, 迴想起那場逃難,仍覺得心有餘悸。


    「那天夫人匆匆吩咐丫環婆子們收拾包袱細軟,說是要出遠門。我們都知道瀛洲肯定是亂了,要往外逃命去, 於是大家都趕著拚命收拾,怕被留下來丟了性命。


    後來待我們收拾好時,卻發現準備的馬車不多, 八娘與你被安排坐進了一輛馬車,我有幸也上了馬車伺候,像蓮蕪姐姐鄭嬤嬤她們,都擠在了放包袱的車裏。」


    裴行韞記得前世的時候裴家人沒有匆匆逃難, 她也沒有八娘同坐一輛馬車,蓮蕪與蘼蕪都是她的貼身大丫鬟,鄭嬤嬤是她的奶嬤嬤,都在她車上伺候,後來也是在驛站時才遇到了亂軍。這一世她醒來的時候就在了逃荒路上,蘼蕪說的這些與前世已大不相同。


    「郎君帶了很多護衛隨行馬不停蹄的日夜趕路,可天不幫忙,又遇到了下雨。我記得那天下了很大的雨,路上泥濘不堪,車輪陷在裏麵幾乎寸步難行。下人們都下來推車,我也下了車,使了好大的力氣才推動了一點點,這時亂軍來了。」


    蘼蕪臉色慘白,嘴唇痛苦的直哆嗦。裴行韞心裏跟著難受,忙倒了杯茶給她,「吃些茶緩緩,都過去了。」


    「嗯,多謝娘子。」蘼蕪吃了幾口茶,總算是緩過了些神,鼓起勇氣繼續說道:「郎君下令後麵的那些馬車留給亂軍,都不要了,鄭嬤嬤與蓮蕪姐姐她們......」


    蘼蕪哽咽了下,裴行韞難過的垂下了頭,她知道阿爹定是斷尾求生,可她們兩人落在了亂軍手上,還會得到什麽好?


    閔冉將她的手握在了手心裏,他的手幹燥溫暖,掌心帶著些薄繭,讓她莫名覺得安心,不禁抬頭對他感激的笑了笑。


    「我們的馬車本來靠後,那些亂軍截下了後麵的馬車還不滿意,又有一小股人追了上來,車夫使勁的抽著馬想逃,我怕極了,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撲上去抓住了馬車門想鑽進車裏一起逃命。


    馬跑得飛快,馬車頓時顛簸不堪,我才抓住門要撲進去,可九娘你卻突然撲了出來,將我一下推出了車子滾到在地。我躺在泥漿裏,看著八娘在你身後收迴了腳。你收勢不穩一下從路邊滾了下去,從那以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你。我受了些傷總算撿迴了一條命,可蓮蕪姐姐她們卻.....」


    蘼蕪深深的吐出口氣,不解的看著裴行韞,「九娘,我迄今都不明白,八娘為什麽要將你推下馬車?」


    裴行韞也不明白,她追問道:「你確定是她將我推下馬車的?」


    「我死都忘不了,亂中誰也顧不上誰,車夫也不知道馬車上出了亂子,我看到八娘不緊不慢關上車門,還衝著我笑了一下。我剛醒過神來要叫喊,亂軍追了上來,便受了傷暈了過去。」


    閔冉聽得是火冒三丈,他見裴行韞一臉哀傷,又心疼又生氣的說道;「還能有什麽,壞胚子就是壞胚子,哪能有那麽多道理。她定是嫉妒你的美貌,想要害了你,奪去你的身份。」


    裴行韞聽他這般說,雖然隻是他胡亂的猜測,倒是有幾分道理。隻是不明白的是八娘怎麽說服了她阿爹,讓她頂替了自己的身份。


    蘼蕪不明白閔冉話裏的意思,什麽叫奪去了她的身份?難道八娘變成了九娘?她愣愣的看裴行韞,難過的叫道:「九娘,這是什麽意思?難道郎君與夫人都不管了嗎?」


    「你別擔心,以後總會明白的。」裴行韞安慰著蘼蕪,見她一身襤褸,想起小藍說的話,關心的問道:「小藍說你在大雜院給別人漿洗衣服為生,你又怎麽來了雲霧山?」


    蘼蕪垂下了頭,難堪的漲紅了臉,頓了一下才說道:「我洗衣服的那戶人家,聽說是城裏有權優勢許家的親戚。那天說我將她的衣衫洗破了,要我賠銀子。我將衣衫交上去的時候明明好好的,過了兩天才尋了來說衣衫破了,開口就要我賠十兩銀子,我若賠不出來,便要將我賣進許家去做丫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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