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又作勢上前抱韓沉西。


    「嘖!」


    韓沉西見他膈應起人來沒完沒了了,順著他拐來的力道,一把箍住他的頭,將人撂倒在地,一通「拳打腳踢」後,問,「還發神經麽?」


    「不神經了。」範胡立馬認慫,「經您的按摩治療,已經痊癒了。」


    韓沉西鬆開了他。


    柳丁見狀,忙扶範胡從地上起來,還頗暖心地幫他拍掉後背沾著的土漬。


    「糊塗哥。」柳丁打量著範胡,說,「一個暑假沒見,你又黑了。」


    「誒!叫哥就成,前麵兩個字省了。」範胡委屈巴巴地撿起捲成捆的涼蓆,抱在懷裏,臉朝柳丁貼去一點,糾正道,「這不是黑,這是男人本色。」


    韓沉西斥鼻:「你怎麽來了?」


    「我掐指一算,小柳妹妹今天開學。」範胡說,「開學第一天,這麽值得紀念的日子,我怎麽能缺席。」


    韓沉西:「空手來的啊?」


    範胡啊了聲,想了想,朝柳丁擠眉弄眼說:「隻帶了二兩心意,你不會介意吧。」


    柳丁對範胡的說貧逗樂習以為常,淡定地搖搖頭。


    韓沉西嫌棄一哼,轉身朝珍珠班的教室走。


    教室裏此時分散地坐著幾名學生,韓沉西沒在意,他欠屁股在一進門頭頂有風扇的課桌上坐了下來,跟乘涼的老大爺似的。


    範胡問柳丁:「想坐哪兒啊?」


    柳丁發現教室裏的學生此時都在看她,她臉皮薄,一下子紅了臉,羞怯地隨便指了個臨著過道的座位,「這吧。」反正到時也要調整的。


    「不行。」韓沉西仰著頭看吱吱呀呀轉不快的風扇,說,「坐偏了容易斜視。」


    範胡提議:「坐第一排吧,看得清黑板。」


    「更不行,整天吃粉筆灰怎麽長個。」韓沉西指了指第三排正中間的黃金座位,「坐那兒。」


    好學生必爭之地,範胡也絕覺得不錯,不等柳丁反應,他拎小雞崽似的,把柳丁扔了過去。


    一時無話,韓沉西抹了把汗,他人是麵向後黑板坐著,此時視線在教室裏繞了一圈,目之所及,全是慌張閃躲唯恐避之不及的小眼睛。


    韓沉思:「.........」


    這才反應過來,他和範胡吊兒郎當的社會青年哥架勢,把小孩兒們嚇住了。


    咧嘴笑了一下,覺得挺逗。


    同時也知道,再待下去,不利於柳丁跟新同學交朋友,起身,朝柳丁後腦勺彈了一下,說,「哥走了,等一會兒老師來了,聽他安排。」


    柳丁顯然察覺到,教室裏詭異的氣氛與他哥息息相關,連不迭直點頭。「嗯嗯,你和糊塗哥也趕快去學校報到吧。」


    實驗中學和一高相隔並不遠,韓沉西和範胡穿街過巷,繞小路,很快到了學校。


    一高是寄宿製高中,校門口擁堵情況更嚴重,車停得亂七八糟,放眼望去,蒸騰的空氣裏,每個人手裏大包小包都拎著東西。


    「你的行李擱哪了?」韓沉西這才想到關心範胡。


    「這不是。」範胡晃了晃懷裏的那捆涼蓆。


    韓沉西震驚:「你他媽住宿就帶了個涼蓆。」


    「夏天呢,天熱,鋪個涼蓆赤條條躺著睡才涼快呀。」


    「牛逼!」韓沉西沖他豎大拇指,「木板床,硬不死你。」


    「沒事。」範胡腆著臉說,「實在太胳骨頭了,我去你家睡你的席夢思。」


    「想得美。」


    韓沉西說著就拿腳踹他,範胡靈巧躲過,韓沉西又去踹,範胡便拔腿跑。


    你追我趕之際,兩人到了高二文理分科的布告欄前。


    五個文科班,十三個理科班,從班級數量看,也能看出一高重理輕文。


    韓沉西分科選理,當然不是因為理科相對好些,完全是抓鬮將命運交給天意。


    而範胡選理的理由更簡單純粹,作為韓沉西的「跟屁蟲」,他要保持兩人的人生軌跡一致。


    布告欄前,各種扁圓長寬、型號不一的腦袋攢動,韓沉西仗著身量欣長,人群外圍掐腰一站,眯起眼睛,掃過大紅紙上密密麻麻的名字,準確又快速地找到了自己的班級——高二七班。


    再定眼一瞧,呦嗬!範胡也在呢。


    「我去!」


    範胡興奮了,他本來沒抱有會和韓沉西分在同一個班的期待,而是做了後續轉班的準備,哪想,命運就是如此的妙不可言。


    他雙手合十,朝「紅樓」——老師辦公樓的方向,深深鞠了個躬,念念有詞道,「感謝分班老師,菩.薩保佑您,好人有好報。」


    韓沉西也對兩人「峰迴路轉」的革命友誼感到驚喜。


    範胡又把目光聚焦到七班的分班表,想找一找還有沒有熟人在,當看到葛梨的名字時,瞬間樂出了聲。


    「哇哦!這剪不斷理了亂的緣分。」範胡看韓沉西的笑話,「哥,你開心不?」


    韓沉西呲呲牙,沒迴答。


    「我挺開心的。」範胡嘿嘿笑著,又轉過頭,接著葛梨的名字往下看,注意力被「弋羊」兩個字吸引。


    「弋(ge)羊!」範胡品著這名字,點評說,「這名字起地真省事,一看就知道他是屬羊的。」


    「那不一定。」韓沉西懨懨地掃去一眼,「也有可能是人家媽媽姓羊呢。」


    「還有姓羊的啊。」範胡瞪眼表示驚訝,同時也充分展現了自己的無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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