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戰後的寧靜。


    月光如水,靜靜灑在這個小山頭。


    殘存的樹木疏疏落落地投下斑駁的樹影,清風拂過,樹葉輕輕搖曳,發出沙沙的聲音,仿佛是大自然的低語。


    在山頂的一處,爾嵐與黃耀祖迎著山風,圍坐在石桌旁。


    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在這裏變成了六人,李白詩裏的孤獨憂傷在這裏卻化成了萬千柔情,甜甜的。


    華夏隊的其他人都沒忍心過來打擾兩人,分散在各處,各司其職保持著警戒。


    爾嵐喝著黃耀祖玉葫蘆裏的後世美酒,還沒下幾杯就頗有酒不醉人,人自醉的意味。


    她的麵頰紅紅的,眸子裏全是對麵的人。


    他們的身影在月光的映照下,顯得朦朧而神秘。


    “大叔,你好奢侈啊,空間裝備裏放這些玩意兒,我從主神那裏兌換的腕表空間也才1個立方,隻能放些必需品。”爾嵐拍了拍桌子,在酒水的影響下她的眼神有些迷離,說話也不太利索。


    黃耀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這些桌凳都是好東西,雖然隻是常見的花崗岩材料,但卻是我親自做的,看到它們還能想起遠方的故人,我們可以跨越時空,穿越生死,一起喝酒聊天。”


    黃耀祖舉起酒杯,對著空著的石凳位置作一個碰杯的姿勢,豪邁喝下。


    “故人?對你很重要的人嗎?”爾嵐好奇問道。


    “嗯,兩個老頭兒。”黃耀祖不由得會心一笑。


    “一個是愛玩的讀書人,另一個是喜歡教育人的道士,他們一個好茶,一個好酒,院子裏都有一套這樣的石桌。”


    黃耀祖舉杯躊躇,向爾嵐講述起張潮與歸墟子的故事。


    說到動情處,爾嵐也有些感同身受:“我也挺想毛道長他們,不知道以後還會不會遇見。”


    “也許會吧。”黃耀祖也不太確定地說道。


    思念之愁持續了好一會兒,爾嵐決定打破沉默。


    她有話想對黃耀祖說,憋在心裏很久了一直找不到機會說,今天是最合適的時間。


    爾嵐內心忐忑,幾度張嘴又閉上了,天人交戰間,內心逐漸堅定起來。


    而且……


    她怕再不說就再也沒機會說了。


    她用極快的語速說道:“大叔,我喜歡你,你可不可以喜歡我?”


    黃耀祖先是一愣,然後痛快說道:“可以啊。”


    爾嵐先是一喜,大眼睛撲騰間像是意識到什麽,著急地擺手:“不不不,不是你以為的那種喜歡,是那種喜歡……”


    她的聲音越來越低,耳根都紅了,解釋不清了。


    黃耀祖先是哈哈一笑,扶起爾嵐快鑽到桌子下的頭,又刮了刮她的鼻子。


    “有一個秘密我要告訴你。”黃耀祖很鄭重。


    爾嵐像是聽話的好學生,端坐好豎起耳朵。


    “在我剛修道時,老道就幫我算過一卦,老道就是我師父歸墟子。”


    “師父說,也許是上天的磨難,修道之人總逃不過五弊三缺。”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不外乎“鰥、寡、孤、獨、殘。三缺說白了就是錢、命、權這三缺。”


    “老道的卦象顯示我沾了獨之一字,注定孤獨終老,沒有愛人、親人和後代。”


    爾嵐嘴巴微張:“哪有那麽玄乎……”


    她極力想找個理由,原本火熱的心卻如同跌進寒冰地獄,越來越冷,越來越暗。


    “英叔也是這樣說的,這也是這麽多年我孑然一身的緣故。”


    爾嵐的心直接到達地獄底。


    黃耀祖像是沒有看見爾嵐那難看的麵色,繼續笑著說道:“我還有一個秘密……”


    爾嵐像是丟了魂,也不知道聽到沒有。


    “這個秘密就是剛才說的我全都不信。”


    爾嵐又恢複了一些神采。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有沒有五弊三缺,不在乎道,而在於自己。”


    “我才不信呢,修道本就是逆天改命的一個過程,有高山,我們就翻過去。有河流,我們就一起趟過去。”


    黃耀祖的眼神深邃,握著爾嵐的手深情道:“修行路上有你,我很幸運。”


    爾嵐眼淚都要下來了,抽泣道:“討厭死了,一個人哪有那麽多秘密,害人家擔心死了。”


    黃耀祖狡黠道:“怪我嘍?你也不想一想,不喜歡妹子的話誰會帶妹子刷副本啊。”


    “對啊,大叔帶我刷了好多分,不對,你到底帶過多少妹子刷副本……”爾嵐的小拳拳冒起金光。


    ……


    後半夜。


    爾嵐吐露心事後沉沉睡去,黃耀祖將她托付給戰蘭後繼續喝著酒。


    “第一次見隊長這樣。”楚宣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可惜我……我不理解這種情感。”


    黃耀祖幫他倒了一杯,大咧咧說:“安心吧,等你到五階就能感受到了。”


    楚宣喝完後靜靜地等待答案。


    “到五階後有個伐毛洗髓的過程,重塑全身肌肉血脈,去除隱疾,激發人體潛藏的寶藏。你的缺陷也會不藥而愈。”


    楚宣像是沒有聽見重點,表情沒有變化,反而問道:“黃先生似乎對我很了解,但我很確信並不認識黃先生,我們以前的經曆也並無交集之處。”


    黃耀祖喝酒的動作一頓,莞爾一笑。


    跟智商高的人說話要小心一些,一個字沒斟酌好都會被對方聽出來,進而推測出很多事情。


    “我不僅了解你,更了解華夏隊,了解主神空間。”


    “怎麽會……難道……”這是楚宣第一次失態。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也不是跨越時間、空間的華夏隊輪迴者,真相往往比你想的更殘酷。”黃耀祖聲音平靜,眼神卻仿佛有一種看穿他人內心的睿智。


    “我所了解的華夏隊是另一個版本,一個沒有爾嵐的華夏隊。”


    “如果沒有爾嵐,你想一想,華夏隊最有可能當隊長的是……”


    “如果是這樣的話……”楚宣雙眼閃過精光,似乎猜到了真相。


    “不用費腦子了,等迴到主神空間,我會告訴你一切,暫時來說我也有些事情需要到主神空間求證。”黃耀祖結束了談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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