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滿則溢,月滿則虧。


    今天,李家嶺夜晚的沉寂被打破了。


    原本寒冬日子才會出現的澗潭冰封景象出現了,原本需要過冬深藏的鳥獸卻反常地一窩蜂衝出了山林,準備進村食人。


    黃耀祖腳下布炁,禹步發揮至巔峰,耳邊不時傳來獸吼聲。


    東邊山峰處有劇烈的靈氣波動,那一定是此次獸潮的中心點。


    黃耀祖頓了頓腳步,找準方向,全速奔向目的地。


    快至半山腰時,黃耀祖瞳孔微縮,山林裏一個女子懸浮在半空中,凜然麵對著下方密密麻麻的野獸。


    她的衣裙隨風擺動,濃鬱的綠色靈力溢散出來,威懾著目露兇光的野獸,使它們不敢越雷池一步。


    “嗬嗬,阿英還挺有範兒的。”


    黃耀祖見狀也不急了,停了下來,關注著事態的發展。


    “大虎,你越界了,當我不存在了嗎。”阿英眺望著山巔,清冷通透的聲音傳遍山間,直達山林深處。


    “哈哈,馬虎,以前我怕你,從今往後不會了。”狂暴的聲音迴應道。


    地上的野獸聽到聲音後變得狂躁起來,呲牙咧嘴,仰天嚎叫起來,迴應著它們的王。


    阿英皺了皺眉,身體中湧現出一股強大的力量,綠色的能量以她為中心擴散開來。


    “安靜點,你們這些小家夥。”


    綠色的靈力似乎沒有破壞力,所過之處絲毫無損,不過這些躁動的野獸卻平靜了下來,收斂了許多。


    “馬虎,你居然嫁給一個凡人,簡直丟盡我妖獸一族的臉麵,以前你實力強大,管東管西,這也不行,那也不行,如今你產子後身體應該很虛弱吧,桀桀......”


    山林深處大虎戲謔的聲音響起。


    阿英眉頭皺得更深了,似乎這個聲音說中了她的軟肋。


    “大虎,誰給你的倚仗,我願意嫁誰跟你沒關係,你煽動野獸發動獸潮,我要封印你的靈智。”阿英淩厲說道,眼睛死死盯著山林深處。


    “我的倚仗......就是強大的力量。”大虎的聲音由遠及近,一個龐大的身影逐漸顯像出來,行進間,地動山搖,樹木上掛著的雪撲簌簌地掉落下來。


    它的聲音靠近了帶著一種攪動人們五髒六腑的震顫力量,迎風而來還伴隨著腥臭的味道。


    一座可以移動的小山!


    黃耀祖發誓,即使是在後世信息大爆炸的年代,人們的腦洞大開,也想象不出眼前誇張的樣子。


    一隻身長五六米的老虎從陰影裏顯現出來,黃黑相間的斑紋,粗如鋼鞭的尾巴,還有額頭上大大的“王”字,紫色的眼珠迸射出猙獰,一股滔天的暴虐氣勢迎麵而來,首當其衝的就是阿英。


    阿英冷哼一聲,鼓動了靈力化成身前的屏障,輕鬆阻擋了虎妖的試探。


    黃耀祖迎風端立在一棵鬆樹尖上,眼尖的他一眼就發現了這隻虎妖的不同尋常之處。


    雖未化形,但從它一出場的氣勢來看比起已經化形的阿英還要強上三分。虎妖身體內如同有一個靈氣洪爐,正在開足馬力加持在它的身邊各處,強大充裕的靈力溢出身體,在四周形成白色的氤氳,那氤氳裏還夾雜著紫色的靈力。


    “怎麽跟空青的靈力如此相似?”黃耀祖揣測著,他也暫時猜不透這虎妖的力量來源。


    阿英冷眼看著虎妖,嘴裏發出感慨:“沒有想到當年那隻失去母親的小老虎成長得這麽快,大虎,既然開啟了靈智就應該努力潛修,早日修成正果。不知道你從如何獲取的力量,殊不知已經走入了歧途。”


    阿英也一眼就發現了虎妖力量的異常,那紫色的氣息暴虐無比,憎恨、貪婪、迷亂,仿佛集合了人世間所有的負麵氣息。


    “哪有什麽歧途,力量就是一切。”


    阿英的話觸怒了虎妖,它發出一聲怒吼,反駁道。


    聚集的野獸被這股狂暴的力量嚇得瑟瑟發抖,伏在地上不敢動彈。


    “老虎吃人不是天地至理嗎?”虎妖突然換了一副腔調反問道。


    “野獸吃人,人吃野獸,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天道至公,我是九嶺的山神,九嶺的所有一切,不僅是人,還有你們,都有生存的權利,最重要的就是平衡。”阿英正色說道。


    “大虎,你打破了平衡,趁我沉睡期間擅自發動獸潮,已經犯下了滔天大罪。這幾年本以為你已經收心養性,誰知你還是死性不改,既然是我開啟了你的靈智,今天就由我收迴的你的靈智。”阿英恨鐵不成鋼說道。


    “你們這些小東西,散了吧。”阿英又朝著地麵上的野獸擺了擺手說道。


    阿英的本體好歹也是馬虎,又是山神,從靈魂和血脈上就壓製這些動物,聽到她的話後野獸們搖頭晃腦準備撤退。


    “不準退,給我衝下山去,殺光那些人類。”虎妖怒道。


    這些年阿英沒在山上,虎妖儼然成為了這個區域的王者,它的話在這些野獸認知裏也是必須要執行的。


    兩種不同的命令充斥在空氣裏,野獸都未開化,普遍靈智較低,接收到矛盾的信息消化不了,一時之間立在原地,進退不得。


    黃耀祖適時參與了進來,壓垮了它們的最後一根稻草。


    都天神雷咒!


    黃耀祖在這個世界還是首次施咒。


    低矮的雲層突然迸發出閃電,接著雷聲轟隆。


    黃耀祖是對著空地施放的,意圖嚇跑這些野獸。


    轟......


    連續落下的天雷喚醒了這些野獸血脈裏的記憶,這是天地之威,不可阻擋,若與之對抗,必將粉身碎骨。


    動物的本能迫使它們開始逃竄迴老窩,十八道天雷尚未施放完,原先密密麻麻的野獸群如今已經變得稀稀疏疏,餘下更是不堪,癱軟在地上屎尿齊流,顯然已經嚇破了膽。


    雷聲過後,獸潮之危已經蕩然無存。


    虎妖見此情形,眼神淩厲,死死盯住了黃耀祖,對於這個壞了它好事的人,它當然沒有好感。


    阿英也發現了黃耀祖的存在,心裏掩不住的驚訝浮現在臉上。


    “沒想到居然是一個得道的讀書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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