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什麽?”


    顧家眾人被孫二娘的動作嚇的一個激靈,紛紛伸手去阻攔。


    他們好不容易把顧景川弄昏,要是被這個殺豬婆一壺水給澆醒了。


    那還不鬧翻天麽?


    想想就覺得頭疼!


    而且···


    看著被捆的結實的顧澈,幾人更加覺得煩躁。


    她們原打算著一切等到天亮。


    天亮時,流放隊伍肯定會出發,一切塵埃落地,顧景川就是鬧騰,也拗不過官差。


    現在······


    秦瑤莫測的眼神落在即將要清醒的顧景川身上。


    他醒來已經無可挽迴,而且也有好處。


    江栩栩生死未卜,要是官差嫌棄麻煩,不去找她,那她還如何尋找玉簪子?


    想了想,秦瑤走上前,擔憂地對著已經睜開眼睛的顧景川喊道:“三弟,你可算是醒來了,你不知道,你昏迷後澈哥兒瘋了一樣,見人就咬,現在已經咬傷兩人了。”


    “什麽?”


    顧景川頭疼欲裂地摸著後腦勺,人還有些迷糊,一時也沒聽清秦瑤話中意思,又問道:“大嫂說的話是什麽意思?”


    “唉!”秦瑤歎了口氣,添油加醋偷換概念地把事情講了一遍。


    無非就是,顧澈親眼見到江栩栩被老虎抓走,人受了點兒刺激,所以見人就咬,他們不得已,就找了繩子把人暫時捆了起來。


    顧景川這下聽明白了。


    他的眼神在顧家的眾人身上掃視了一遍,雖未說話,卻看的眾人渾身發冷,不自覺地低頭,往後退。


    看向被捆的結實,嘴也被塞著,滿臉淚痕的的兒子,顧景川對著離得最近的安蓉冷冷說道:“把我兒子鬆開!”


    聽著顧景川的話,安蓉心裏猛然一跳,身體也不自覺地抖了一下。


    她有些奇怪,這個向來紈絝不理家事的人,怎會有這樣大的氣勢?


    讓人忍不住地害怕,想要聽他的話。


    安蓉的手動了動,想要解開麻繩,卻在一瞬間停了下來。


    “三弟,你沒聽大嫂說嗎?澈哥兒這孩子被刺激的瘋魔了,這才剛綁上,一會兒鬆開了又咬人,還要費力綁,何必麻煩啊!”安蓉這會兒已經勸好自己。


    顧景川就是個紙皮麻袋,一用就破,自己何必怕他?


    “我兒子是你綁的吧?”


    顧景川這會兒不再廢話,甩開想要扶自己起身的秦瑤,目光冷冽地看著安蓉問道。


    “是···是我又如何?”安蓉有些底氣不足,“都說了,他被刺激的瘋了,見人就咬。”


    見顧景川緩慢地走向自己,安蓉被嚇的往後退了一步。


    她眼神閃爍,見顧家其餘人都在,便一把扯過顧旭,讓他露出胳膊,指著上麵帶著牙印與血絲的傷口。


    不忿又心疼地說道:“三弟,不信你看他哥哥的手,都被澈哥兒這個當弟弟的咬成什麽樣子,傷口這樣深,以後鐵定要留疤了。”


    還有她的大腿,雖然沒有傷的這樣厲害,但是這會兒也是火辣辣地疼。


    安蓉說完,眼神小心地覷著扶牆走路的顧景川,見他一眼都未看自己這邊,心裏頓時咯噔一下,還有些憤怒。


    這是沒把她們母子放在心上?


    秦瑤看著一切,露出了然。


    她就知道,顧景川醒來必會鬧騰。


    想著,她默默地往後退了一步。


    顧景庭與顧景鈺兩人,或許心底有些不自在,此時也未上前說話,隻訕訕地站在一旁。


    而顧家的二老夫人也坐在一旁,老神在在地看著一切,她雖然對顧景川的漠視有些不愉,但作為長輩,還是打算不與他計較。


    反正自己這個長輩在這兒,就算她們把顧澈綁了,晾他也鬧不出什麽火花來。


    想到什麽,二老夫人還是輕咳一聲,對安蓉說道:“大娘子,先把澈哥兒鬆開吧!現在景川這個做父親的醒來,他應當不會再輕易發瘋。”


    安蓉聽著這話,想要反駁,就見二老夫人眼神犀利地看著她。


    安蓉也不好再說什麽,動動嘴巴,不情願地想要上手解麻繩。


    可她手上依舊指指點點,嘴裏帶著教訓的口氣道:“小兔崽子,把你鬆開,可不許在咬人了,聽到沒?要不然還把你綁著,一輩子別想解開。”


    她的話剛說完,人就被顧景川一把掀翻,往後一個趔趄倒退幾步,又一屁股摔倒在地上。


    “娘!”顧旭大喊了一聲,見顧景川的眼神落在自己身上,又趕緊捂著嘴巴,嚇得不再言語。


    一旁的秦瑤瞧著顧景川的動作,就知道這事兒不會輕易了結。


    她上前一步,扶起地上的安蓉。


    眼神看著幾人,似無奈似喟歎“我就說不能這樣做,澈兒還是個孩子,你們卻···唉!”


    “景川,你怎麽能動手?”顧景庭上前一步,皺著眉頭滿臉的不讚同語帶訓斥地說道。


    顧景鈺倒是想說什麽,嘴巴動了動又咽了下去。


    安蓉的瞳仁裏帶著驚恐,好麵子的她,先是下意識的看著周圍的人。


    被顧景川如此的推搡,讓她覺得麵上無光,一時間臉色白了紅,紅了青,羞愧與憤怒湧上齊齊麵頰。


    她站好後麵上帶著憤怒,指著顧景川喊道:“顧景川,你是瘋了嗎?竟然敢動手推我。”


    顧景川沒有說話,先是把被困得孩子鬆開,而後拿下他嘴裏的髒布條,把小小的滿臉淚痕的顧澈抱進懷裏。


    才掀起眼皮冷冷地看著安蓉,語調森然,“下次你在敢對我兒子口出惡言,指指點點,就不是推這麽簡單了,你的手與舌也別想要了。”


    “你敢!”


    安蓉才不相信,這人敢這樣的大膽,還敢動手傷人。


    “哼!”顧景川瞧著她,不屑地冷笑一聲。


    他眼神落在顧家其餘人身上,“二伯母,大哥二哥,難道不應該給我解釋一下嗎?”


    “解釋什麽?”二老夫人掀起眼皮,語調淡淡地說著“你大嫂不是與你解釋過了嗎?就是她說的那樣。”


    “是嗎?”顧景川聲音冷冷的,根本不信那番說辭。


    “那我兒子身上的傷是如何來的?”


    顧景川抱著懷裏的孩子,從他的衣領處看到了一條不小的劃痕,一看就知道是女子的指甲印記。


    還有顧澈手心裏的劃痕。


    這是被人推倒在地,被地上的砂石磨出來的。


    這裏能對孩子上手推搡的,隻有二房母子兩人。


    而且,澈兒也不會無緣無故咬人。


    所以,最大可能,就是他們看自己昏迷,大娘子又不在,便趁機欺負澈兒一個孩子。


    想到這個可能,顧景川的額頭的青筋直跳。


    “澈哥兒發瘋,自己傷到的。”二老夫人淡淡說著。


    “才不是,是被她們打的,那個誰,你現在醒了,可要為你兒子撐腰啊!”孫二娘拿著水壺,站在一旁插嘴道。


    這孩子的爹都醒了,這些人還在謊話連篇,她就氣兒不打一處來,著急的慌。


    “要你多嘴!多管閑事!”瞧著孫二娘多嘴,安蓉站在一旁厲聲罵道“哪兒來的滾哪兒去。”


    一個殺豬婆,也敢在她們麵前大聲說話,給她提鞋都不配。


    “我···我這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就見不得你們欺負糊弄人。”孫二娘雖然不怕人,但是見到官家的婦人,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怵。


    特別是那個坐在那兒話很少的老夫人。


    眼神掃過來一眼,就讓她覺得很是壓迫。


    顧景川不再盯著顧家人,對著孫二娘點頭,聲音變得溫和不少“這位娘子,麻煩你能說下自己看到的嗎?”


    “能啊!”孫二娘對於顧景川的態度,心裏很是受用,再加上她也看不得江大娘子的孩子受委屈,而無人討公道。


    “景川,你這是質疑二伯母,不信顧家自己人,反而相信一個外人嗎?”二老夫人聲音裏帶著一絲自己都沒發覺的慌張。


    “既然顧家人講的是真話,那侄子在聽一遍又如何,二伯母怎麽還慌了呢?”顧景川反諷道。


    “你···”二老夫人被噎的無話可說,憤怒僵在了臉上。


    孫二娘看著顧家二老夫人吃癟,心裏還有些興奮。


    忙把自己醒後看到的,一一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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