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慶又拍了拍張清的肩膀,“多謝張督監,放我下來吧。”


    他的手縮了一下,還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慢慢鬆開。


    他虛虛圈著她,對她道:“小心些, 慢些下來。”


    “嗯嗯。”


    西門慶慶掛在他的脖子上,單腳著地。


    張清被她拉著腦袋往後仰,露出無可奈何的笑容。


    等她腳著地,便振臂一唿,“快迴屋, 快迴屋,外邊太冷了,別凍出個好歹。”


    她帶著眾人迴屋。


    等到大家迴到屋子裏麵,一人抱著一碗熱湯,才發現這裏怎麽有個新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張清的身上。


    張清垂著頭,用手指摩挲著碗身,秉承著“人不趕我,我便不走”的精神,就是賴在這裏了。


    吳用眯了眯眼睛,笑著同張清交換了一波姓名。


    察覺到這一幕的西門慶慶暗自搖頭。


    這吳用怕不是要搞什麽事情。


    她開口道:“這雪下得越來越大,天也黑了,你不便動身迴去,不如先在這裏睡上一晚,如何?”


    張清自然求之不得。


    西門慶慶讓張清自己挑選一間住下,自己便先行離開了。


    張清自有自己的骨氣,見武鬆臉上打著金印,料想這幫人也不是什麽易於之輩,便自行離開了。


    吳用端著碗,默默看著裏麵的藥湯。


    見人離開,他輕咳一聲,開口道:“你們怎麽看?”


    宋清低頭不言,這裏哪有他說話的份兒啊。


    武鬆將西門慶慶親手端給自己的藥湯一口飲盡,閉目養神。


    花榮看了吳用一眼,莞爾一笑,“我勸哥哥少做些動作,官人可都看在眼裏,記在心上呢。”


    吳用盯著碗中的倒影,淡淡道:“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咱們這裏的人可越來越多了,你們難道也希望他加入嗎?”


    花榮:“他有官職在身,總歸是呆不長久。”


    他喝完藥湯,伸了個懶腰,朝吳用莞爾一笑,“哥哥早些休息吧,睡不好顯老。”


    說罷,他便腳步輕快地離開了。


    吳用臉上含笑,又看向武鬆。


    武鬆耷拉著眼皮,低聲道:“我隻聽官人的,官人若是看好誰,我也認他當兄弟,若是不看好,那我第一個出手。”


    他將碗死死釘在桌子上,再一鬆手,那碗竟然在桌子上直接裂開兩半。


    武鬆抬頭,盯著他,惡狠狠道:“你有前科在身,不要讓我抓到你的小辮子。”


    吳用無奈,“你誤會了,我怎麽可能會害官人。”


    武鬆嗤之以鼻,他站起身,大搖大擺離開了。


    吳用目送他離開,又盯著碗裏的自己,自言自語道:“我這都是為了誰?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唉。”


    他將碗裏的湯汁喝了個幹淨。


    他按著碗底,想要將碗倒扣摔在地上,可臨到碗快落地,他又拚命伸手接住了。


    他盯著碗,戳了戳碗身,無奈道:“我對碗生什麽氣啊,畢竟,這是你親手端給我的。”


    他又戳了戳碗,“說起來,這天底下就你最壞了,唉。”


    你要是個女人該有多好。


    吳用失神離開。


    過了一會兒,宋清才從陰影中走出來。


    大概是他的存在感太低,文武都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所以,大家總是自顧自地將他給忽略了。


    宋清見左右無人,喝完了自己那一碗之後,便溜溜達達奔向西門慶慶的房間門口。


    他在房間門口徘徊了一個來迴。


    “吱呦”一聲,窗戶被打開了。


    西門慶慶無奈道:“你大半夜的不睡覺,在我窗口徘徊來去做什麽?”


    宋清怔怔地看著她。


    月色,雪色,都不及她此時的顏色。


    西門慶慶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他立刻清醒過來,對她說道:“官人走後他們在屋子裏又說了些話,是……”


    他巴拉巴拉把另外四個人的話吐露的那叫一個幹淨。


    聽著聽著,西門慶慶都無語了。


    你可真是忠心耿耿,都沒過一個晚上,就一轉身的功夫你就把這幾個人全賣了?


    西門慶慶單手抵著臉頰,問他:“你為什麽要對我說這些?”


    宋清看著她的臉,結結巴巴道:“我、我怕他們會傷害到官人你,而、而且,我這也算是為我哥哥積點德。”


    西門慶慶:“……”


    你猜猜宋江要是聽到了你這番話,會不會感謝你八輩祖宗?


    西門慶慶垂眸一笑,“你這樣把什麽都告訴我了,難道就不怕我心裏會想既然你有出賣他們的一天,自然也有出賣我的一天?”


    宋清瞪大眼睛,立刻道:“我不會!”


    西門慶慶:“知人知麵不知心。”


    宋清一愣,立刻扒開自己的上衣,露出心口的位置道:“官人若不信,徑可扒開我的心察看,看我的心到底是偏向誰。”


    西門慶慶:“……”


    差點忘了,水滸的漢子就是這麽血性。


    西門慶慶:“抱歉,我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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