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當初祁惜卿那麽狠心地離開了她,連最後一麵都沒有見,那麽殘忍地從她的世界裏消失得幹幹淨淨。


    可是,舒昭嬅卻依舊不怪她,怎麽捨得。


    她想要離開,她也願意放她走,隻此一次,不論是什麽原因,但她會永遠站在原地,隻要她迴頭,便能看到她。


    而現在祁惜卿主動地聯繫了她,她終於迴頭了,她便再也不會像二十多年前那般放開她了,是她再次找上她的……


    「舒舒……」祁惜卿踱步至窗前,抬頭望著漆黑一片的夜空,隻有寥寥幾顆的星星,忽閃忽現,也如她此時的心情一般。


    「嗯,我在。」舒昭嬅輕聲應著,依舊如往常一樣,她們之間好像沒有隔了那二十多年,仿佛一切都才發生在昨天。


    「我想你了…」祁惜卿將手伸在窗外,手心向上,慢慢抬起,仰望著夜空中那輪明月,呢喃輕語。


    「那就迴來吧。」似是能感受到祁惜卿一般,舒昭嬅從床上起身,走到窗邊,打開窗戶,同望著那輪明月。


    「迴哪兒?」祁惜卿眼中透著迷茫,還能迴去嗎?她們之間隔斷了二十多年。


    「迴到我身邊,我一直在等你。」舒昭嬅的話愈加溫柔輕緩。


    「舒舒怪我嗎?」怪我當年的不告而別……


    雖然祁惜卿之前下定了決心要去找舒昭嬅,可是在聽到舒昭嬅的聲音之後,又膽怯了。


    「不曾。」舒昭嬅唇角漸漸彎起一抹弧度,聲音裏也帶上一層淺淺的笑意,抬頭望著夜空的模樣,似是在迴憶。


    隻是簡單的兩個字卻帶上了道不盡的繾綣與溫柔,似溫泉般帶著暖意,緩緩滑過耳側,流至心間,也讓祁惜卿的心裏漸漸地安穩了下來。


    「今夜的月亮很美,是圓的。」又是一陣的安靜之後,舒昭嬅突然說道。


    「嗯,中秋快到了。」祁惜卿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也應道。


    「是啊,又將是一個團圓之夜。」聽到祁惜卿的話,舒昭嬅輕笑出聲,她的卿兒還是如以前一般的不解風情,卻依舊像之前一般順著她的話說道。


    「舒舒笑什麽?」難道她又說錯話了?祁惜卿記得以前舒昭嬅也這麽笑過,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她是在笑她。但是之前問了好多次,她也從來不和她說。


    「因為今晚我很開心。」舒昭嬅漸漸收了笑意,隻是雙眼依舊是半彎的,泛著光亮,比頭頂那輪皎皎的圓月還要明亮。


    「我的卿兒終於迴來了。」舒昭嬅之前說話一直都很委婉含蓄,但是今晚說的話都很是直接,像是和祁惜卿互換了角色一般。


    「我……」祁惜卿突然有些心酸,這麽多年她是不是都錯了?


    「在我心裏,卿兒從未真的離開過,我們也從未分開過,同在一片夜空下,同觀一輪明月,我在看月,也是在看你……」舒昭嬅知道祁惜卿心裏的擔憂,也一直都懂她,又緩緩地說道,說著以前從來不會說的話。


    舒昭嬅是典型的大家閨秀,知書達理,溫婉含蓄,以前和祁惜卿情到濃時,也隻會引詩借詞表達自己的喜歡,這般說的這麽直接的話,倒是第一次。


    舒昭嬅第一次說,祁惜卿也是第一次聽,兩人卻是同時都紅了臉,視線也立刻從那輪月上收迴來。


    仿佛對方真的就能通過月亮看到自己一般,那羞窘的模樣。


    「我…我要睡了,明天還要早起,舒舒晚安。」祁惜卿不再看月,可視線不管轉到哪兒,餘光中都能看到夜空中那輪皎皎明月。剛剛還覺得漆黑的夜空,此刻都仿佛盛滿了月光一般,灑在她的身上,卻好像是舒昭嬅的目光一般。祁惜卿立刻拉上窗簾,遮住了月光,又往房裏走了幾步,迴頭望了窗邊一眼,才急急地說道。


    「嗯,卿兒晚安,好夢。」舒昭嬅依舊望著夜空,望著圓月,心裏由剛接到電話時的激動欣喜到後來的隱隱羞澀,現在也漸漸轉向平穩。


    卻不是以前的無波,而是又重新活了過來……


    「媽,怎麽了?臉這麽紅?」祁舒瑤在門外敲了幾聲,也沒聽到裏麵有聲音。以為祁惜卿在裏麵出了什麽事,就直接開門進來了。看到祁惜卿臉上不太正常的紅色,祁舒瑤擔憂地問道。


    「沒事,可能是剛剛迴來時走得有些急了,還沒緩過來。」祁惜卿隨便扯了個謊。


    走得太急?她們迴來時一路邊走邊聊著,比平時都要慢上許多,也急了?


    祁舒瑤微微一愣,心裏疑惑著,還沒等她問什麽,祁惜卿又接著說道:


    「好久沒喝酒了,舒瑤陪我喝杯酒。」祁惜卿直接拉著祁舒瑤的手往客廳走去,祁舒瑤連拒絕的機會都沒有。


    祁惜卿嗜酒,開心了要喝酒,不開心也要喝酒,而且喝的酒量也隨著心情的好壞而變。


    今晚,顯然她是很開心的,非常開心。


    祁惜卿將手機放在桌上,然後去酒櫃裏拿酒。祁惜卿在剛到這裏的時候,就讓助理將這裏的酒櫃裝滿了。這是祁惜卿的習慣,即使她不喝,不管住在哪個酒店,那個房間裏一定要有酒櫃,且酒櫃必須是滿的。


    另一邊的舒昭嬅在窗邊又靜靜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想起祁惜卿的習慣,而她剛剛說的她要睡了的話,她顯然是不信的。


    所以,舒昭嬅立刻編輯了一條簡訊發過去,又重新加了祁惜卿的微信好友,申請的驗證也是同簡訊裏的話一樣,之後才放心地走到床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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