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宮殿內元語的意識正在茫然的看著麵前盤踞在金色圓環上的大蜘蛛。


    慢慢上前走著,邊走還小聲呢喃著好累,要不就這樣死去吧,好累.....


    可就在走了三步就立即停了下來,茫然的元語意識猛的恢複了清明。


    差點,差點就被人控製了。


    元語意識的這場交鋒反應在現實也不過一瞬。


    僅僅是元語剛發覺自己疲憊的想法時。


    一瞬間就立馬給出了否定。


    而同時麵前的天元猛的突進連續刺出三劍,威力之大讓兩人腳下的底麵隨之塌陷兩人同時掉落到了走廊,可兩人依舊保持住了身形。


    亢龍鐧與文字劍第三次相撞的金屬蜂鳴尚未消散,兩者相擊的顫音震得元語齒根發酸。


    這聲音在不算徹底密閉的走廊裏形成詭異的共振,懸掛在頂燈下的蜘蛛網應聲碎裂。


    無數銀絲裹著積塵簌簌飄落,在兩人交鋒的氣流中化作螺旋狀的灰霧。


    元語咬緊牙關,手指都被震地生疼不得不後撤半步,鞋跟在滲水的瓷磚上劃出半弧水痕。


    因為兩種法則都被壓製地死死地讓元語甚至動用哪怕一種能力。


    對方為什麽要這麽追殺自己,而且又為什麽會這麽強。


    就這麽想著的時候。


    頭頂慘白的led燈光突然頻閃。


    在明滅間將天元黑袍上的暗紋映得鬼魅般遊動——那些看似裝飾的雲雷紋,細看竟是無數殘句在布料褶皺間循環往複。


    元語瞳孔驟縮——對方劍刃上浮現的墨字竟在震顫中分解成像是蜂群。


    記憶宮殿中的元語意識忽然恍惚了一下,此時就連眼睛都開始慢慢失去色彩


    蜜蜂!自己可是十分害怕蜜蜂當時還是爺爺....要不然.....


    不對!


    元語!保持清醒那是來自天元的記憶!不是你!


    元語意識猛的迴過神來,對方竟然又是在進攻記憶宮殿,好在意識宮殿的對抗並不慢也就是眨眼睛的事。


    可就這麽一眨眼眼前文字組成的千萬隻複眼折射著吊燈昏黃的光,振翅聲匯成令人頭皮發麻的嗡鳴直撲麵門。


    這些文字蜂的翅膜泛著青銅器特有的銅綠光澤,腹部絨毛沾滿未幹的墨汁,隨著高速振翅甩出細密的墨點,在牆麵濺出蝌蚪狀的甲骨文殘痕。


    元語能清晰聞到墨汁裏混雜的鬆煙與朱砂氣息,這味道讓他想起天元記憶中爺爺舊書裏那些黴變的線裝書。


    蜂群振翅帶起的氣流掀動他額前碎發,發梢末端竟開始卷曲碳化,飄散出焚燒宣紙特有的焦苦味。


    腐木氣息掠過鼻尖的刹那,元語旋身後仰,後頸汗毛被氣流激得根根直立。


    他的後背擦過牆角消防栓,金屬扣碰撞出零星火花。


    在昏暗走廊裏短暫映亮牆麵上那些扭曲的塗鴉——原本學生刻的"早"字正在滲出瀝青狀物質,將四周的肖像掛畫腐蝕成猙獰的鬼麵。


    在身後牆磚上蟄出密密麻麻的孔洞可以看出牆壁另一邊都是些教室。


    但駭人的是每個孔洞都在滲出漆黑的條形蠕動文字,像無數蛞蝓拖著粘液緩緩爬行,在牆麵拖拽出蜿蜒的墨痕。


    這些活體文字經過之處,牆皮剝落露出深紅色的磚體,磚縫裏竟長出細小的青銅編鍾,隨著文字蠕動發出斷續的宮商角徵羽。


    元語轉身就跑,在這種密閉環境下跟對方打就是個活靶子。


    邊跑邊喘息地抹去嘴角血漬時,發現左手背沾染的墨跡正試圖鑽進毛孔。


    沒有猶豫立刻用亢龍鐧鋒利的邊緣將自己的整個手背的皮膚一並切了。


    雖然疼的發抖但好過被那些文字纏上,要知道上一次就是這麽不明不白地死的了,鬼知道這次死後還能不能複活。


    順著窗戶跳進了出去,原本以為窗戶外麵就是外界結果翻窗戶翻到另一間教室了。


    完蛋!這裏的空間都被更改了嗎!


    還沒等給人過多思考時間


    隻聽身後巨響聲傳來


    天元的黑袍翻卷如裹挾雷暴的烏雲般撞碎牆壁衝刺襲來。


    腐朽的課桌椅應聲浮起,生鏽螺絲釘在木紋間震顫悲鳴。


    這些上世紀九十年代的老舊桌椅在懸浮中不斷剝落木屑。


    每片墜落的碎木都在半空自燃,化作帶著火星的繁體字灰燼。


    元語隻覺跑不過對方直接蹬牆借力躍上吊燈時,鐵鏈發出垂死的吱呀聲。


    他看見自己留在牆麵的鞋印突然睜開無數血瞳,那些瞳孔裏映照著不同年齡段的自己——七歲在教室罰站的男孩,十五歲翻牆逃學的少年,十八歲高考考場上的考生——每個倒影都在被血色蠶食。


    但最為可怕的是元語根本就沒有在這上過學的經曆就算是在天元的記憶裏目前也是沒有的。


    什麽鬼東西?


    就在元語想著逃到高處好思考如何逃離的時候


    卻見那些桌椅在墜落途中化作竹簡陣列,龜甲裂紋般的文字在竹片上明滅閃爍,如同遠古神紋重現人間。


    竹簡相互碰撞發出編磬般的清越聲響,但這美妙樂音中暗藏殺機,聲波掃過之處,牆麵的滅火器箱突然爆開


    元語不得不揮鐧擊碎迎麵而來的竹簡,斷裂的竹片竟滲出暗紅液體,在地麵匯成一攤血色墨水。


    元語繼續開跑。


    這些血字如同活物般追著他的腳步,所過之處瓷磚翻卷翹起,露出下方埋藏的森森白骨——那些骨殖指節間還緊扣著生鏽的鋼筆。


    算珠摩擦的焦糊味驟然彌漫。


    元語再次翻窗又跑到了另一間教室。


    身後的天元不追了。


    反而一塊老舊的算盤浮現在天元骨節凸起的手中,檀木珠刮擦銅梁發出令人牙酸的銳響。


    隨著他枯瘦的手指撥動,算珠表麵浮現朱砂描紅的賬目數字,每粒飛射而出的赤珠都拖曳著殘影,在空中組成複式記賬法的立體矩陣。


    元語揮鐧劈開三枚直取咽喉的赤珠,虎口震裂的血珠濺在窗框上。


    血液觸及玻璃的瞬間,窗外的夜色突然沸騰,瀝青狀的黑霧裏浮現出戴著紅領巾的幽靈,他們蒼白的手指正在玻璃上重複書寫著相同的數學公式。


    竟讓褪色的"好好學習"標語重新鮮豔如血——那血色正沿著筆畫溝壑蜿蜒蠕動,宛若獲得生命的血管。


    標語下方值日表裏的名字開始扭曲異變,"周三組"三個字膨大成腫瘤狀的肉塊,表麵凸起的人臉正發出模糊的求救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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