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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玄伏門的霍雲重突然說道:“素聞苦駝山年輕一代的才俊與大賢風洞未來的洞主交情極好,不知此番苦駝山的天才失蹤之事,大賢風洞的王賢侄知道多少?”


    話語一出,眾人立刻看向施涵身旁的王亦昆。


    王亦昆神色波瀾不驚,朗聲道:“我與釋裟的確情同手足,但此事並不知曉。”


    不久前,一則傳聞突然在九曦村村人的口中流傳,說是有人看見釋裟帶著那位身懷鎮封秘境的少年沿著虎溪狂奔而去。


    一番打聽之後,這則消息來源不明,且字句含混不清,但這些修士還是稟報了自己的宗門高層。


    這些領頭之人一聽,略一思忖,便有了現在這個局麵。


    王亦昆初聽這消息之後,才恍然大悟,原來他的三弟關磨,便是那攪動了整個道炎王朝的傳奇人物。


    同時,他也暗道糟糕,事態之嚴重,已經到了難以預測的地步。他想立即循著線索追尋出去,但又懼橫生變故,反而令得兄弟三人最後都難逃一死,所以選擇繼續隱伏在大賢風洞之中探聽一些消息。


    五年的磨礪,到底讓他穩重了不少。


    霍雲重斜睨了他一眼,不再說話。望淵崖的葉添龍一席水藍色長袍,看上去倒像是穿了一身的海水在身上一般,他一捋胡須,道:“為今之計,我們就速速派人朝著虎溪一方追去,如此應是能讓卿音大師的愛徒懸崖勒馬,不至於落個萬劫不複的下場。”


    淩劍湖的鄧驃,實則便是黃正心,突然開口道:“的確如此,畢竟卿音大師慈悲為懷,若是弟子被爾等屠戮,想必他老人家心中也不會好過。”


    眾人聞言,皆是一驚,這一番話,表麵上是在挑撥苦駝山與其餘幾門的關係,實則卻是將淩劍湖推到了其餘幾個宗門的對立麵。


    果然,玄伏門的霍雲重眉毛立時倒立:“這裏有你淩劍湖說話的份麽?你淩劍湖不知約束門人,胡亂殺人,致使我其餘諸門死傷慘重,那姑荷芸的賬,我們還沒算!”


    “玄伏門人雖人品不好,但此話說得不錯。你淩劍湖已經說過不再插手此事,為何現在又跳出來說這些?”葉筱妘站在葉添龍身旁,諷刺道。


    巨樺門的劉仕匡心中也有氣,不過不是氣自己巨樺門門人被殺,而是氣當時沒有在李邈邈身上摸索,於是也出聲說道:“若不是你門中那位姑前輩心智不堪,那孽畜又怎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得以脫逃?釋裟那賊子,又怎能趁亂將其私藏起來?”


    徐菁斜了了劉仕匡一眼,對著卿音大師說道:“大師,多有得罪,我這弟子嘴上沒有個閥子,言語多有得罪,還望大師看在他是晚輩的份上不計較。”


    卿音大師搖搖頭,道了句:“無妨。”


    眼看淩劍湖瞬間便成了眾矢之的,常無鋒緊閉的雙眸一下子睜開,那些滿臉義憤填膺的修士立時感覺仿佛被利刀刮過脖頸一般,臉色一下子變得煞白。


    “常某管教無方,弟子出言不遜,我代為嚴懲。”說罷,一掌便拍在鄧驃的肚子之上,元魄與肉殼之力衝入他的肉殼之中,一下將他彈到遠處,撞垮了籬牆,鬥笠掉落在一旁。


    “望諸位海涵,淩劍湖言而有信,幽來烏與這鎮封秘境便交給各位處理,若是各位需要我淩劍湖出力,我們自然會竭盡所能,隻望償還姑師姐犯下的罪孽。”常無鋒淡淡地說了一句,便再度閉上雙眸。


    眾人見他下手如此之狠,也不知那鄧驃要調養幾日才能恢複,紛紛不再提及此事。


    常無鋒身後,李邈邈垂目出神,心中一片亂麻,當初她也是憑著素鐵劍的牽引才找到了關磨的所在。


    她雖想將關磨奪過,但卻自知不敵,況且她感覺釋裟對關磨並無惡意,所以也心下稍寬。而不久前,聽到這一消息時,她也愕然不解,她自己是絕對不曾對外說起過此事的,但現在卻實實在在地暴露了,這讓得她不禁憂慮起來。


    “我為何要憂慮?”李邈邈想來想去,突然想到這裏,不禁一愣,“難道是因為他用我的佩劍烤肉吃……”。


    這時,大賢風洞的施涵,如一截幹朽的枯木,問道:“霞雍門李公子,為何一言不發?”眾修士止住話頭,朝著霞雍門看過去。


    自八大宗門聚會至此,霞雍門一句話也未曾說過。


    李翛雲向施涵微微一拱手:“施老前輩客氣了,晚輩人微言輕,一切聽諸位前輩的即可。”


    葉添龍暗暗想到:“霞雍門氣運深厚……竟是得到這麽一塊不驕不躁、稟賦卓絕的渾金璞玉。假以時日,隻怕是霞雍門有望成為那商清教的附屬宗門了。”


    施涵微微一笑,向著身側那名施姓男子說道:“瞧見沒有?你若有這份心性,早就多化了幾十條元脈了。”


    那施姓男子點頭稱是,心中卻極不服氣。


    最後,望淵崖、炎梏宗、巨樺門、淩劍湖、霞雍門、大賢風洞皆推舉苦駝山的卿音大師為八宗同盟的領頭人物。隻有玄伏門的霍雲重不言不語,在一旁冷眼觀看。


    “既然如此,老朽就憑著虛長各位幾載,就暫且充當一下發號施令之人,既是同盟,我們須得劍指一方,步向一行,不得三心二意,對自己人生出歹意。如此,我便下令,八宗搜索釋裟下落,查證那傳言是真是假,上賢駝尊……”卿音大師誦了一聲門號,各宗門弟子便紛紛散去,開始又一輪追截。


    修士散得七七八八,卿音大師身側隻剩下數人,他們還得照料那些兀自在昏迷的傷者。


    “師父,您也別太過擔心釋師兄,那傳聞想來並不可靠,這一個個宗門之人也真是可笑,聽到一點風聲便這樣大張旗鼓,說不定,這隻是哪個無聊之人造的謠罷了。”一名弟子安慰道。


    卿音大師和藹地一笑,說道:“為師並不擔心,你們快去照看那些受傷的修士罷。”


    眾弟子知道自己師父虛懷猶若高空,一些所謂的煩憂、鬱惱在他心中都隻是一笑而過之事,當下也不再言語,紛紛散去。


    卿音大師踱步而去,與一個尋常的慈眉善目的老農無甚分別……


    炎溪柳絮如雪花飄落,一塊朽岩之上長滿了朽岩菇。朽岩菇四季常有,其味美尤以春天。釋裟拔下幾個朽岩菇,以元魄滌蕩一番,吃入肚中。


    一旁還在昏迷的關磨身上布滿血漬,但傷口已經愈合,不再流血不止。


    釋裟殺死蘇纖之後,強忍著反噬與彌天的痛楚,走了一裏路便再難以動彈半分。好在他思維敏健,當機立斷,一口咬在了關磨的脈搏之上,吸了關磨不少鮮血。


    這鮮血堪比上乘療傷藥物蘭蕊瀝,甚至還蘊含有一些蘭蕊瀝沒有的神異能力,頓時緩解了釋裟大半苦楚。


    釋裟再吸了幾口,發現自己五髒六腑、筋肉皮骨的明傷暗傷通通恢複不少,大為感慨,正想再吸幾口,瞧見關磨臉色微微泛白,這才住口。


    “三弟……隻怕日後他們不來搶你鎮封秘境也要來嚐嚐你這一身寶肉呐……”而後,釋裟抱著關磨換了數個方位,已然行至一處人煙稀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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