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阜貴喝的暈暈沉沉。


    頭像沉重的包袱。


    抬都抬不起來。


    聽到這話也發不出來一丁點兒聲音。


    何雨棟想他的酒量也就如此了。


    這瓶酒是他買的陳年高粱醉。


    不過酒不醉人人自醉。


    閻阜貴巴不得自己醉的不省人事。


    這樣何雨棟提起這件事。


    他也有的躲避了。


    何雨棟當然不能如他的意。


    她站起來看到三大娘正在廚房忙活。


    閻阜貴在他對麵醉的不省人事。


    和他的計劃一模一樣。


    他幾步走到房間。


    在衣櫃的最底層輕易地翻到。


    那個專門用來記錄的本子。


    他揣著出來。


    趁閻阜貴還沒抬起頭來。


    迅速地翻了幾下。


    果然。


    先把裝修風格連同買家具的市場問清楚了。


    寫的明明白白。


    何雨棟冷笑了一下。


    世間千萬個成功方法。


    偏偏選了最無能最笨的。


    心裏千萬個想法。


    最後隻是輕輕歎了一口氣。


    罷了。


    掙紮著在底層。


    和可憐的自尊心合在一起。


    最終變成這樣也是可以預料。


    隻是他沒想到這麽順利。


    心裏竟然有些安慰。


    三大娘端著一大鍋鴨子走出來。


    散發出濃濃的香氣。


    她看到閻阜貴醉的樣子。


    罵了一聲沒出息。


    然後又轉過來笑著和何雨棟說話。


    “他呀喝酒不行,雨棟兄弟,壞了你的好興致吧,沒事兒,吃鴨子。”


    “我不吃了三大娘,我還有事,讓三大爺好好睡一覺吧。我看他也累了。”


    “你不吃了呀。”


    “對。”


    三大娘站在原地目送何雨棟出去。


    轉頭看了看閻阜貴。


    總覺得心裏不得勁。


    好像有什麽大事要發生似的。


    低頭看了看剛燉好的鴨子。


    暫且放下了心裏的不安和疑慮。


    坐下吃了起來。


    閻阜貴在睡夢中夢到兒子跪下來求自己救他。


    兒媳在旁邊涕泗橫流的。


    還一邊罵著自己。


    閻阜貴蹲下來想抬起兒子的頭。


    好好問問他這是怎麽了。


    遇到了什麽事。


    可是麵前的人怎麽也不抬頭。


    怎麽問都不說話。


    於莉罵得是什麽他也聽不清。


    總是害怕地想往迴鑽。


    好像離開這裏一切就能結束了。


    可是不然。


    他往迴一走。


    撞到一個人。


    他迴頭想看清那個人的臉。


    卻怎麽也看不清。


    像是一個有文化的。


    穿著熨的服帖的襯衫。


    手上沒有一個繭。


    還很有禮地問他沒事吧。


    他搖搖頭繼續轉向走。


    那人又堵在他麵前。


    這迴閻阜貴急了。


    狠狠抬起頭來問那個人。


    你要幹嘛?


    幹什麽不讓我走?


    那人也不迴答。


    閻阜貴感覺眼前的場景快把他吞噬了。


    有人不停的哭。


    有人不停的罵他。


    還有一個不讓他走的奇怪男人。


    到底是怎麽迴事。


    他橫衝直撞地來迴走。


    仿佛一定要走出去的堅定。


    瘋了般地四處衝撞。


    終於眼前的光亮了亮。


    “老婆?”


    三大娘愣在原地。


    閻阜貴這麽多年沒這麽叫他了。


    今天又是發的什麽瘋?


    “幹什麽?吃晚飯了你還不起?”


    他抬頭看看四周。


    恍如逃出什麽深淵。


    家裏從未如此讓他感到安心。


    “還好。還好。”


    他說道。


    “怎麽了這人?”


    三大娘搖著頭走開。


    閻阜貴摸著自己的胸脯。


    一下一下順著氣。


    還好逃出來了。


    那可真是一個真實的噩夢。


    他走出房間。


    兒子趴在桌子上吃中午的那隻鴨子。


    頭都不抬一下的沉醉。


    吧嗒著嘴。


    於莉推他一下示意他別這樣。


    閻解成和聽不見一樣。


    閻阜貴坐下。


    看到自己兒子的樣子。


    暗暗後悔剛剛夢裏自己心疼地蹲下安慰他。


    這就是一個扶不上牆的模樣。


    說不準哪天真的會犯什麽錯來求自己。


    到了那個時候。


    自己定要狠狠推開他不讓他拖累自己。


    否則就墜入萬劫不複的深淵了。


    誰讓老閻家遺傳隻到他這裏。


    兒子就變成了一個好吃懶做。


    一事無成的東西呢?


    他敲了一下閻解成的頭。


    惹來一個懵懂又厭惡的眼神。


    “你倆要不離開這裏躲一躲算了。”


    “誰倆?”


    “我說你和於莉。”


    “為什麽?我倆幹什麽虧心事了?”


    “嘖。你昨天因為什麽和人家吵架迴家的。”


    “哎,那事啊。不就是您老的計劃被捅破了和人家撕破臉皮了嗎?”


    “是啊。人家會就這樣放過你了?”


    “不然還要怎樣?追殺我啊。”


    閻阜貴看著兒子玩世不恭的混混樣子。


    歎了一口粗氣。


    “反正你最好別那麽囂張。別和夢裏那樣。”


    “夢裏?夢裏我哪樣了?跪在地上求你救我?哈哈哈。”


    閻解成哈哈笑著。


    眼鏡眯成一條縫。


    閻阜貴一時不知道說什麽。


    他低低怒吼。


    “我就是夢到了。我不會害你的,你小心點吧。我不會救你的。”


    兒子不為所動。


    閻阜貴此時才終於覺得自己是一個絕望的父親。


    不管如何騙自己並不關心眼前這個兒子。


    還是不能眼睜睜看著她墜入深淵。


    深淵再深淵的時刻。


    他有一處地方被抓緊了。


    緊緊萎縮著的。


    顯露出許久未見的父愛。


    “好吧好吧。。。可我不會救你的。”


    閻阜貴繼續說了這麽一句。


    背著手就出去了。


    一口也沒吃下。


    他覺得要出去找何雨棟。


    不知道為什麽。


    他覺得要去找他求情才行。


    來到何雨棟家裏。


    冉秋葉依舊在家。


    除了她。


    沒有別人。


    閻阜貴更急了。


    他必須要快點找到何雨棟求情的。


    這願望越來越激烈。


    “他今天出去了沒再迴來。嗯。。。早上就出去了。”


    冉秋葉想了想迴答。


    “那他會去哪裏?”


    “我也不知道。我不問這個。”


    閻阜貴也顧不上迴答。


    轉身就走了。


    走得很慢。


    走的很迫切卻怎麽也快不起身子的樣子。


    冉秋葉有些想叫住他告訴他可能在市場或者飯店。


    想了想又沒有叫住。


    隻是疑惑了一下。


    閻阜貴走到外麵。


    舉目四望。


    沒有可以去找的地方了。


    但他急切的不得了。


    踱著步來迴走。


    總能等到他迴家吧。


    過了一會兒。


    日落從遠處落下。


    餘暉最後撒向大地。


    橘黃裹滿了四周。


    他看向遠方。


    被光包圍著的。


    還有一個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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