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珀色的液體在眼前搖晃,一時間,淩霄崢看著它入了迷。


    纏綿的泡沫擠壓著杯壁,在酒吧的燈光映襯下,構成一幅光怪陸離的繪畫。


    人聲傳來,淩霄崢晃過神,困惑地思索著現在的情況。


    自己似乎在一場小小的宴會中,周圍是自己熟悉或不熟悉的人——神父,牧師,有過一麵之緣的獵人大叔,之前救助的青年......哦,還有薇兒,她坐在淩霄崢身邊,正喝著果酒。


    淩霄崢有些迷糊,他碰了碰一旁的薇兒,小聲問道:“現在......是什麽情況?”說完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淩霄崢發現自己的聲音含混不清,腔調也是離奇。


    薇兒不明所以:“嗯......?”她醉眼迷離地看著淩霄崢,又喝了一口果酒,帶有酒精味的吐息拂在他臉上。


    淩霄崢戳了戳她的臉,薇兒撥開淩霄崢的手,含糊不清地說了句:“別鬧。”


    淩霄崢停下與薇兒的交流,轉而將求助的眼光投向神父。


    拉普神父見淩霄崢看來,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微笑道:“沒關係,你可以再喝一點的,我們會把你帶迴旅館的,不醉不歸嘛。”


    自己是喝醉了?淩霄崢感覺到自己的腦袋像是漲了一圈般難受。擺手拒絕了旁人遞過來的酒水,淩霄崢搖晃著步伐,來到酒保處要了一杯醒酒的飲料。


    喝下後,淩霄崢精神了些,隨之他發覺自己無力的肢體,混亂的思緒漸漸歸於正常,而記憶也隨之浮出混沌。


    就在前不久,淩霄崢和薇兒完成了神父囑托的最後一個委托,處理好繁雜的事務後,神父邀請二人參加一場小小的慶功宴——同時也是作為兩人即將離開的餞別席。


    淩霄崢認識的,幫助過的,被幫助的......統統來到了宴席上,其餘不認得的大概是來與薇兒道別的,眾人愉快的享受著宴席。


    而作為宴席的主角之一,淩霄崢被認識或不認識的人相繼灌醉,直到現在。


    迴頭看了看薇兒,她果然“不負眾望”的再次醉倒了,淩霄崢搖搖頭,起身打算出門吹吹晚風,穿過形形色色的眾人。


    幫助過淩霄崢的獵人大叔歎息道:“老弟你離開了,我還怎麽喝的到闊樂啊。”


    淩霄崢留下數罐闊樂,他什麽都缺,就不缺闊樂。


    離開獵人大叔熱情的擁抱,淩霄崢再次前進。


    蘭德牧師小口喝著刺梅汁,見淩霄崢走近笑著說:“在其他地方要注意好身體啊,不要亂來,別給我的同僚添麻煩哦。”


    淩霄崢迴以祝福,繼續向前。


    神父拍了拍淩霄崢的肩膀,感謝著他的付出,隨即祝賀著他以後的曆程。


    被救助的青年送上感激,拉著淩霄崢又喝了一杯。


    不認識的鎮民握了握淩霄崢的手。


    代理團長嚴肅地告訴他看好薇兒,而且最好讓她之後少喝點酒。


    經常見麵的圖書管理員送給淩霄崢幾本圖書,後者哭笑不得地收下了......


    ......


    淩霄崢推開了不算厚重的酒吧木門,倚靠著牆麵,他靜靜看著緩緩落下的太陽。


    脫離了酒吧,淩霄崢說不上是喜歡還是討厭裏麵的氛圍,他隻是有點不習慣。


    “那麽,我做了什麽呢?”淩霄崢自言自語道,他看向街道。


    不同於酒吧內,街上依舊仿佛之前,行人走過,孩童嬉戲,人們在自己的生活中,嗯,異世界的生活。


    淩霄崢眼前的景色是不變的安詳,但他實實在在地沉浸在不真切中。


    如夢似幻的幾天,他經曆了許多,成長了許多......但並不意味著淩霄崢已經明確了前方的路。


    淩霄崢低頭,迷茫充斥著他的思緒。


    “那麽,我將做什麽呢?”淩霄崢自言自語道,他明天即將前往新的未知。


    想著想著,淩霄崢笑了,他嘲笑著自己:“在這種時候想著悲傷迷茫的事情,也真是絕了。真有你的,淩霄崢。”


    “無端悲苦潮湧現,有處歡笑默然薆。”淩霄崢感歎。


    旁邊傳來鼓掌聲,淩霄崢抬頭看去,對上了一雙美豔的紅瞳。


    一個陌生的女子正笑吟吟地鼓掌,她麵容姣好,紅色的眼眸給她自身染上了幾分妖異。


    “你的詩句聽上去不錯呢,所以我情不自禁為你鼓掌了。”女子柔聲解釋。


    “謝謝。”出於禮貌,淩霄崢迴了一句,靜靜地等待著對方的下文。


    女子直勾勾地盯著淩霄崢,她的紅瞳讓淩霄崢感覺有些熟悉......但淩霄崢一時迴想不起在哪裏見過眼前的女人。


    淩霄崢躲開對方的眼神,但他的手突然被纖柔的指尖抓住。


    無奈,淩霄崢看向她,女子卻說:“有興趣......聽我講個故事嗎?”在淩霄崢沒注意到的地方,滾滾的黑氣正沿著女子指尖迅速湧向他的體內。


    “抱歉,我等會兒還有些事。”淩霄崢隨口編了一個理由,不知為何,他看著麵前的女子隱隱約約有種不舒服的感覺,大概是自己喝多了罷,淩霄崢想到。


    “這樣啊。”妖豔的女子不著痕跡地將手收迴,再次盯著淩霄崢。但令她略帶驚訝的是,麵前的人居然一點變化也沒有,仿佛一點魔氣也沒進入他的身體。


    帶著輕笑,女子緩緩消失在街道的盡頭,而淩霄崢很快也忘了這件事,他半眯著眼睛,欣賞著小鎮的祥和。


    嘎吱。酒吧的大門再次被打開,是薇兒。


    她相較於之前清醒了許多。沒有言語,薇兒就站在淩霄崢身邊,一同欣賞著景色。


    半晌,薇兒開口:“你在想著什麽呢?”不像是她的柔和。


    “......”淩霄崢也不知該怎麽表達。


    “你也不用說出來,煩惱什麽的,先丟在一旁吧。”


    薇兒拉著淩霄崢迴到宴席上,重新和淩霄崢開始喝起各種飲品——宴席上人們依舊歡樂。


    “稍稍放下心中的思緒吧,現在可不是什麽憂思的時刻。”


    “畢竟——”


    “今夜還很長呢。”


    (第一卷,啟程,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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