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靳雨青這一覺睡得香甜沉實,他的身體因沒有花期,很難自行產生什麽生理衝動,而昨天藉由周蔚頗有經驗的挑弄,他竟是射得一塌糊塗,幾乎是要將這具身體常年的壓抑一股腦地發泄出來。當然,縱欲導致的困倦也將他帶入一個完美的深層睡眠。


    因為自己這慘不忍睹的身體狀況,靳雨青的睡眠狀態隻有兩種,一種是毫無意識的昏迷,一種是易驚易醒的淺睡,這已成為他有苦難言的隱疾,與愈來愈差的健康形成惡性循環。


    而連他自己也不知道,蜷在周蔚懷裏時,他安靜的像隻馴養得當的小動物。一整夜連夢話也沒有,唿吸著飽含安神精油的空氣,一覺天亮。


    靳雨青被晃眼的日光吵醒,拿手臂遮了遮,那陣倦意還是沒散去,直想蒙進被子裏繼續享受睡眠帶來的安詳。


    可他一弓腰,就感覺到身後某個不可言說的秘區泛著絲絲的酸脹感,還有些濕潤的滑意,並不痛,卻難捱地讓人無法忽視它的存在。靳雨青當即臉色黯淡下來,忍著強烈的羞恥把手指伸過去抹了一把,沾到的是可疑的膠狀黏液,他隱約想起入侵自己的異物,還有荒唐粘膩的淫|聲。


    “醒了?”房門突然被打開,周蔚端著早餐出現在門口。


    靳雨青支著濕噠噠的手指,藏也不是露也不是,就差把它們嘬進嘴裏以掩蓋自己剛才的行為。周蔚笑了笑,將餐盤放在一邊,抽|出紙巾幫他把手指一絲不苟地擦淨,然後突然在指腹上一吻,道:“肚子不疼吧,腰酸嗎?那裏我幫你上了藥,很小心……你放心,不會壞的。”


    “周蔚!”被對方如此不避諱地提醒著,半催眠狀態時的記憶便一點點地恢複,一時間腦子裏塞滿了自己哀求哭泣的畫麵。靳雨青一下子惱羞成怒,手指猛然抽迴的時候不小心在男人的脖頸間撓了一下,肯定是抓紅了,可他卻不敢看地避開了視線,口不擇言地罵道,“你才壞了!”


    周蔚不惱不怒地將他壓倒在枕上,他的頸上、肩上全部散落著自己啃嘬出來的傑作,眼角還勾畫著昨日哭過的水紅餘韻。他看著靳雨青陷在雪白嶄新的床單裏,表情有一點點強撐的窘迫,在陽光的撩撥下他的眼睫仿佛是鍍金般的精致細膩,半垂著在眸中反射出模糊破碎的倒影。


    他立刻迴憶起那具在藤蔓束縛下淩亂搖擺的軀體,那是半昏半醒之間最真實的靳雨青,一個渴望溫柔撫摸和洶湧愛意的年輕人而已,不是什麽飽受疾病摧殘的王。周蔚才從這張床上離開一個小時,就又忍不住地想迴來了——想鑽進靳雨青的被窩裏,牢牢的抱住他、狠狠地在他清醒的時候重新進入他,用自己無處釋放的焦躁熱欲澆灌他新鮮的肉|體。


    這種想法讓周蔚感覺到自己頃刻間就硬了,他用赤|裸的目光蹂|躪對方,卻將幾個清新的吻落在眼角,喉嚨裏小聲喃喃:“我是壞了,被你逼壞的,陛下。”


    靳雨青被他熾熱的氣息堵得心慌,因為在意識裏自己仿佛射了一次又一次,就好像是對周蔚的身體極度依賴而舍不得離開似的,他從未在別處體會過這樣舒服順暢的感受。就在周蔚低頭吻他唇角的時候,骨頭澀澀的戰栗著,如一隻齒輪扣上了最合適的那半個,整個身體都開始活泛起來了。


    行動似乎總要與心理做對,靳雨青一抬手,把沒掣多少力氣的周蔚掀開,看他四腳朝天,裝模作樣地在軟綿床鋪上掙紮,學一隻被翻了殼的老烏龜。靳雨青覺得他真幼稚,心底又禁不住地被他逗到了,臉上卻極冷地伸手跨過去,從床頭桌的餐盤裏拿了清水和藥片。


    他不知道那是什麽藥,但擺在自己床頭的,總不會是給別人吃的。


    周蔚忽然握住了他捏著藥片的手。


    “……做什麽?”靳雨青皺眉。


    周蔚齟齬一陣,心虛地說:“你不問問是什麽藥,不怕我下毒害你?”


    靳雨青諷笑了一下,“中央宮的最高許可都給了你,你想我死還是要我活,不過是動動手指頭的事。”他轉過視線,窺探地看向周蔚,用外交發言似的口吻荒唐地問道,“那麽周先生,秉著公開、公正、透明的規則,你現在有權利告訴我這是什麽藥了。”


    “避孕藥。”周蔚盯著他道。


    靳雨青沒聽清:“什麽藥?”


    “避孕藥,你沒聽錯。”


    “……”靳雨青審視了一眼自己手裏橙黃|色的小藥片,忽然哦了一聲,仰起脖頸利落地吞了下去,在周蔚說不清是什麽表情的眼神裏。一邊把床單裹在身上,緩緩開口:“我不想生。我們隻是肉|體關係,不要再牽扯一個無辜的孩子進來了。”


    周蔚被他這個“肉體關係”深深刺痛了,卻又找不出理由辯駁。一方麵考慮到讓靳雨青孕育生子對他來說或許是種羞辱,可另一方麵,那更深層的角落裏,他對“屬於他倆的孩子”隱隱有些期盼,隻是這零星的期盼被靳雨青簡簡單單的四個字就給打破了。


    他看著靳雨青光著背,婚紗一樣曳著潔白垂地的床單去找衣服穿,然後像個剛出爐的糖果,一層層把自己塞進修身得體的包裝紙裏,迴過身來眼神倨傲地瞧著自己。


    周蔚覺得他就是灑在自己心口的一把跳跳糖,簡直想把他剝開,舔著裏麵酸甜的漿芯,把他弄得淚眼迷蒙的然後質問他,到底什麽時候能愛上自己。


    可是話一出口就成了:“你到底……是怎麽想我的。”


    靳雨青挽著袖口,說:“我不會反悔,不管是a|級權限還是……園丁。”喉嚨底擠壓出最後的兩個字,有些不甘不願的屈服,但同時也有不可忽視的羞赧,“周蔚,我給了你的,就不會收迴。除非你背叛我。”


    周蔚的心裏又亮起來了,心想,他總是能把這包跳跳糖暖化在舌尖的,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


    兩人收拾完畢,周蔚帶靳雨青進行身體檢測。


    靳雨青轉頭看了司雪衣一眼,目光首先被他頸間的項圈吸引了,其次是他裝飾過度的踝腕,然後才是他美得妖豔而充滿了異域風情的臉部輪廓。隻從外表打量去,與其說他是周蔚專門請來的私人醫生,司雪衣更像是哪間會所偷偷跑出來的花種肥料。


    以貌取人是不禮貌而且不可取的,靳雨青向他打了招唿:“司醫生,你好。”


    司雪衣循規蹈矩地行了禮,才請靳雨青坐下進行檢查。


    而正在這個時候,周蔚的手環接到了一通緊急通訊,他一門心思掛在靳雨青的身上,才想掛斷,看了一眼號碼後就尋了個牆角,似怕靳雨青聽見而故意放輕了聲音。


    “查到了沒?”周蔚問道,耳機裏迴複他的是一串滋滋啦啦的電流,納悶起來,“你們在哪裏?”


    過了許久,通話信號才穩定下來,對方好像是躲在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竊竊地與他說話:“喂?周先生!根據您給我提供的畫像,我們連夜把‘三角安保’的人調查了個遍,終於核對到一個特征相似的人!”


    “那個人現在哪裏!?”周蔚不禁挺直了腰板。


    靳雨青狐疑地瞅過去。


    “陛下,您現在身體有什麽不適嗎,比如……唿吸困難或者強烈的難以抗拒的困意?”司雪衣出了聲,他清亮的嗓音一下子就蓋過了遠處周蔚的深沉音質,“有疼痛嗎,或者焦慮和失眠?”


    靳雨青被喚醒了神,道:“都沒有。”


    司雪衣斟酌了一會兒,點點頭說:“這說明您和周先生的身體很契合,適合做長久的眷侶。”


    “……眷侶?”


    司雪衣笑道:“當然。”


    “他隻是我的——園丁。”靳雨青想起來之前,周蔚說過司雪衣是可靠的同伴,有什麽話都可以與他但說無妨。


    司雪衣搖頭,邊說邊苦笑:“真正的園丁不會在意花種的想法,他們隻會掌控和支配,他們對花種的要求,隻有屈服和接受。陛下,如果您非要說周先生是園丁,那麽他大概是黑金帝國最不合格的園丁了吧?”


    靳雨青察覺他的笑容裏摻著沙沙粒粒的鹽,苦鹹苦鹹的。


    “你……你脖子上的——”他還沒說完,突然周蔚的聲音闖入耳膜。


    他瞪著眼睛,似乎反複跟通話那頭確認一件事,最終才認定了似的,咀嚼著什麽迴到靳雨青的身邊。靳雨青下意識聽探了一下,聽他念叨的是:


    雷諾生物科技公司。


    莫名的,靳雨青覺得腦海深處躥起強烈的激意,好像被人從後腦勺狠狠地電了一下,以至於對這個從未聽過的公司產生了倒錯的記憶——他竟覺得它熟悉,就好像曾經每日每夜都住在那裏一樣的熟悉。他張開嘴,似乎想說什麽,但是咽喉發緊,什麽都想不起來。


    直到周蔚大驚失色般的從前麵攏抱住自己,靳雨青才恍然鎮定下心神,一臉迷茫地盯著麵前眉峰蹙得極深的男人。


    “你在做什麽?”他不解。


    周蔚也有點慌:“你剛才在發抖,歇斯底裏地叫。”


    “我……我叫什麽?”靳雨青明顯對自己的行為毫無印象。


    “叫疼,叫滾開——雨青,你沒事吧?”


    “我沒事,”靳雨青說完,又補充道,“我不知道,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周蔚和司雪衣對視了一眼,擰緊的眉頭上更是添了一層愁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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